王文卿笑道:“我輩修行之人,自然求的是成仙了道。那神靈之境,畢竟爲人心氣運所幹涉影響,終究不得放縱自由。師弟,還是自身的修煉爲要啊!你可這天地之間氣運只是稍有變動,首當其衝的便是各地地祇神靈,就可知道神道艱難啊……”
文飛點頭受教,他還從來沒有想到過這種問題,畢竟離的還是太遠。而且,他也根本沒有想過直接走神道的路子。酆都鬼帝統御萬靈真法這套法訣,畢竟殘缺不全,也不知道上次在洛陽遇到的那位羅真人有沒有全套的功法。只是羅真人往來神秘,想要遇到他請教酆都鬼帝統御萬靈真法也不容易。看來,自己還是轉修雷法好了。
也不對,雷法本身就重御將之道。卻是要立神霄雷府,九司三省諸多神職,藉以行雷御令……是了,是了。這就是雷法和鬼道的不同之處了!
文飛到了這刻,才越發的恍然大悟。雷法也重神靈,甚至也要立起一個很嚴密的神靈體系,不過目的在於驅神御鬼而已。和鬼道法術,自己身化神靈,這是兩碼子事情。
雖然,文飛以前一直也知道這些。但是從來沒有對這其中的分歧,道理好好思考過。直到今次,見到中條山九地之下的戾氣泄露,擾亂整個千里方圓的天地氣機。整個千里之內,所有神靈盡數灰灰……
若是那些天下各地都有供奉的大神都還好說,不過損失一些神力分神而已。但是那些地祇。卻就沒有這般運氣了,只能跟着灰灰而去。甚至連逃脫都逃脫不了!
這麼在一聯想到後世,人間社會一場大變革。整個神靈體系絲毫沒有掙扎的餘地,幾乎都被搗爛。不知道有多少神靈灰灰,殘存下來的恐怕也是受到了重創。也只有等到時移世易之後,才慢慢死灰復燃。只是西風東漸,卻也把舊日的神靈地盤給佔據的差不多了……
王文卿見狀也不再多說,只是道:“不知道通叟他們怎麼樣了?我們出去吧?”
文飛一驚:“師兄,我還在鎮壓地氣。若是我一走!”
王文卿啞然失笑:“不妨事的,如今這池神靈界和你那洛陽陰司已經合而爲一,融合在了一處。再不需要你親自坐鎮來鎮壓!”
文飛試着起身,卻忽然發現自己虛弱的要命,一種從心底深處涌上來的虛弱,讓文飛站都站不起來。似乎餓了七八天的肚子。然後身上又套了一件四五十斤的鎧甲。
這卻是剛纔一番激烈衝突。文飛本來功行就太低,精神不夠強大,消耗過甚。而鬼帝大尊又吞併了池神的神位,一下子變得空前強大,這纔有着這般感覺。
“讓我幫你一把吧!”王文卿似乎看出了文飛的窘境,一拉文飛的手:“跟我走吧!”
文飛就身不由己的跟着王文卿往外而行。他似乎有着感覺,看了一眼,就見着鬼帝大尊依舊在神位寶座上坐着……
下一刻。兩人已經離開靈界,回到了池神廟之中。陳泥丸。林靈素都已經回來了,一個個含笑望着文飛,笑道:“師弟做的當真不錯,算是又爲我神霄派搶了一個神位!”
文飛心道,本天師尚父,如今身爲尚父,護國天師,道教教主。掌管朝廷氣運,隨意就可冊封神靈。莫說這個小小池神,便是冊封天神都幹過。又有什麼了不起的了?那漫天神聖都是自己編排座次。
林靈素卻正色道:“那就不一樣了,這卻是我神霄派私下力量,歸我神霄派直接使用。其中好處說之不盡,等你以後就知道了!”
王文卿卻道:“師弟有所不知,這天下陰司互不同屬。各地陰司幾乎都是獨立存在,相當於一方諸侯。所以一般人才講究落葉歸根,人死回鄉。便是死了,屍體也要運回原籍安葬。你雖然掌握了洛陽陰司,頂多也就是能庇護洛陽一地的信衆。其他地方的陰司,認不認你發的經籙,就要看人家給你面子不給了!”
這些文飛自然知道,當時和林靈素兩個搶佔陰司城隍之位的時候,文飛就已經恍然大悟,看起來多多佔據幾個神位還是大有好處的。天下各大門派,要看實力大小,不僅要看他們在陽世發展的如何,而且在陰世之中究竟有多大的力量!甚至像是靈寶派,上清派這些傳承久遠的大派,甚至獨自開闢一方靈界,化爲洞天福地。那就更讓人羨慕了!
河東就這個鹽池最爲重要。所以河東大大小小的神靈,也就是這個池神最爲強勢,不論是那什麼甘泉神,還是鹽風神,甚至連解州的城隍都要聽命。
畢竟這陰世鬼神,其實和人間差不多。很多時候,不是看你當什麼官,就有什麼權力的。是看誰的拳頭大,誰就有權力。
此時,外面還在下着大雨。劉光世一行人,推門而入,水汽跟着而入,讓人頓覺一股寒意。
“大使,”劉光世行軍禮道:“我等已經把那些鹽工都驅趕回去,再沒有人敢亂跑!”
童貫頜首,沒有說話。剛纔冰雹暴雨一下,就是不用驅趕,這些鹽工們也會老老實實地回到家中,哪裡用得着多事!
童貫心裡發虛,這個地方越發詭異了,就想離開這個鬼地方再說。剛要張口說話,就聽到幾聲狼叫。
接着有個禁軍連滾帶爬的跑了進來,在大殿門口臺階上還摔了一跤,狼狽之極:“尚父,大事不好了!外面,外面鬧鬼!”
文飛開始見這廝的不堪模樣,又見這廝的滿嘴的口不擇言,早就氣不打一處來,喝道:“什麼事情,慢慢說!”心中卻道,這些禁軍當真沒用。
“外面鬧鬼,飄起來好多的鬼火!”那禁軍叫道。正說話之間,就見劉錡按着刀柄而入,說道:“尚父,外面鬧鬼。弟兄們都很害怕……”
他話都沒有說完,文飛已經忍不住的走出去一看,頓時倒吸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