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每一個人都聽說過黃澄被文飛氣的吐血的事情。他自然不會沒有聽說過。
“他來做什麼?這個死殭屍,一直心高氣傲,不是一直覺着他們茅山派天下第一麼?現在還不是被文飛那廝整的死去活來?”王仔昔幸災樂禍。
他和文飛的樑子結的深了,但是和黃澄卻也沒什麼好交情。雖然他們以前都是攀附在趙挺之一系的。但是這個黃澄一直心高氣傲,覺着茅山派最大,從來瞧不起王仔昔出身的西山派。
卻也難怪,如今的西山派還不過是名不見經傳的小門小戶。但是黃澄那霸道的嘴臉,卻還是讓王仔昔十分的嫉恨。只盼望黃澄和文飛趕緊打起來,最後兩敗俱傷,一起死了乾淨……渾然忘記了,自己剛纔看到文飛弄出來的“幻術”之時的震驚和……絕望……
天可憐見的,文飛還是第一次見到黃澄,從來就沒有把這個人放在心裡過,也根本從來沒有把他當成對手過!不是文飛這人心胸寬闊,而是根本無視……
小樣的,你是什麼左右街都道錄兼管道門公事,哪有如何?比得上我在趙佶那傢伙心中的地位麼?我可是尚父,道教教主,總領天下一切道教事。這纔是真正的道教領袖。
其實文飛並不知道黃澄在背後搞的那些小動作,還一直當這個人沒有什麼存在感。要是知道,胡姥姥都是他請過來對付自己的。以文飛這貨的脾氣,早就殺上門去。興師問罪了!
黃澄一步步向文飛走去,走的很慢,甚至還有些踉蹌。讓人知道他前一段時間據說被文飛氣的吐血,然後大病一場,臥牀不起的事情非是謠言。難道這貨是來找文飛麻煩的?
徐知常腳動了一步,想過去將黃澄攔下來。但是才微微一動,就有一把柔和的聲音,輕聲在耳邊道:“徐道兄莫要擔憂,看了今天這般一幕。你我身爲道家弟子,還有心氣和教主作對麼?”
徐知常腳步停了下來,他認識笪淨之。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卻見滿臉苦笑,微微有些失神的望着高臺上的文飛。長嘆一口氣:“我道當大興矣!”
文飛坐在臺上,很自然的看到了從人羣之中一步步擠過來的黃澄。也不知道是黃澄穿着高真身份的紫色道袍。還是他本身氣場就夠足。一路走來。越來越多的人注意到了黃澄,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
黃澄恍若未覺,依舊是這般一步步走來。讓文飛眉頭微微皺起:“奶奶的,這貨是誰?看起來似乎有些來者不善的意思!”
若是讓場下那麼多人,聽着他們敬若神明的文飛,口吐污言穢語,不知道會不會跌破一地的眼鏡兒?
便連湊過來的林靈素聽到了,都皺起眉頭道:“師弟。如今你已經是我道教教主,又是尚父。護國天師。萬萬不可再像往日那般隨意了,要講究法度……來者就是咱們的住持萬壽宮。累授太素大夫、衝素靜一先生,領玉堂高士、左右街都道錄兼管道門公事,食實封一千二百戶,賜紫金方符的黃澄。哼哼,現在還敢來找事,當真是找死!”
“這廝就是黃澄?”文飛有些傻眼,本來一直聽着陳泥丸和林靈素說起過黃澄的,茅山派宗師劉混康的弟子,東京城道教的頭號人物。當然,那是在他文飛大尚父來之前。
雖然這黃澄一直缺少存在感,但是文飛想來應該也是一個厲害人物。哪裡知道,缺少這麼一個癆病鬼的似的人物。
如果黃澄知道文飛這麼想,也不知道好不好氣死。世界上最大的悲劇就在於,一個成名江湖已久的大高手,卻被一個初出茅廬的無名小輩亂拳打翻在地。臨了,人家居然還不知道你是誰……
不管這廝是不是癆病鬼一般,但是現在看起來來者不善。文飛下意識的往懷裡摸摸,摸到硬邦邦的槍柄,又有林靈素在身邊,頓時安心下來。
卻見黃澄一路走近臺來,那些守護秩序的禁軍和皇城司,甚至開封府飛衙役,也都認識這位文飛大天師還沒有來到東京城之前,官家最爲信任的道士。一個個臉色難看,雖然都猜到黃澄是來找茬兒的,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敢攔住。
便是有不知死活的往前一步,但是被那黃澄冷電一般的目光一盯,就感覺三九天氣,一桶冰涼帶着冰碴子的冷水,從頭一直潑到腳底。渾身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只感覺五臟六腑都被凍僵了,哪裡還敢上去阻攔?
一直走到高臺之下,就在所有人衆目睽睽之下。卻見黃澄彎腰下去:“道士黃澄,拜見道教教主!”
什麼情況?跌破一地的眼鏡。很多人都以爲黃澄氣勢洶洶的是來找茬的人,都爲之吃驚。
那王仔昔更是不敢相信,這麼一個老子天下第一,茅山派天下第一,甚至有野心混一三山符籙的左右街都道錄兼管道門公事黃澄,居然會俯首認輸?
“黃……黃道兄,他,他……”連徐知常的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睛來了,結結巴巴的對着笪淨之道:“黃道兄他是怎麼了?”兩人共事這麼久,再沒有別徐知常更瞭解黃澄的個性了。
黃澄這個人,性格陰冷,就喜歡呆在那陰暗不見陽光之處。甚至有很多人傳言,這廝居然練了茅山派秘法《太陰煉形法》,把自己練成了半死不活的活死人之軀。
而且數次上書給皇帝,請求混一三山符籙,將靈寶派,上清派,天師派,三家符籙混爲一家。野心極大,有着統一道門之心。偏偏那般陰冷性格,又讓道門之中大多數人感到不自在……
這些念頭都是一瞬間在徐知常的腦海之中翻過,想不到這麼一個道門之中的陰謀家,居然就這麼的服輸了……
林靈素也震驚了,雖然文飛一直沒有把這黃澄當回事。可是作爲本土之人,林靈素自然知道黃澄的,一直將其當成了神霄派最大的潛在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