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真定翹首期盼的劉韐、秦檜、丁佩、劉光錄、宋軻等人,都接到雄州已經得手、保州旦夕可下的軍報,頓時大喜過望。
丁佩當即帶上厚禮登門拜訪找到劉韐,言明雄保二州需要穩定民心,此時應該儘快派人維持地方。
劉韐心知肚明,但是雄保二州大小官吏不是死就是逃,現在哪裡去找人上任?你丁佩無事不登三寶殿,還不是看上雄保二州權知州了。
不過自己手上暫時也沒有特別的人選安排,索性將雄州讓給丁佩,至於保州打下來再說,便說可以向童太師保舉丁佩權知雄州,現在安撫百姓是第一位的,這一點可以先派人過去管起來。
丁佩大喜,只要劉韐不阻攔就好辦,當下安排黃偉和張管事連夜坐馬車趕往雄州。
見軍報上將韓望寫的天花亂墜,劉光錄便起了爭強好勝的心思。不過遼人他可不敢去打,所以想來想去想起了二龍山,覺得二龍山寨都是沒有經驗的農夫,不堪一擊。
他找宋軻合計,說這真定不能讓一個外鄉人整天出風頭,不如帶一千兵馬進剿二龍山寨。這段時間,山賊實力大減,正好可以剿撫並重,收了這股頑匪,立下剿匪安民的功勞。
宋軻也眼熱韓望的功勳,眨眼間,這個教書先生居然和自己平級。不過人家是樞密院直接授勳,自己還是走的州府路子,完全不一樣,結果就是自己見着韓望還得矮一截。
這二龍寨幾年沒動靜,看來也成了軟柿子,既然劉校尉肯出兵,俺在後頭打打配合,還是沒問題的。當下與劉光錄約定,明日就合兵一處開赴二龍山。劉光錄爲主去搞定劉韐、丁佩,自己爲輔籌措軍需糧草。陣戰功勳,錢糧三七開。
看着軍報,秦檜越來越佩服韓望,這一番攻城拔寨的手段,實在是漂亮。短短時間之內訓練出來的隊伍,就敢奔波幾百裡襲城,而後一鼓而下。
他已經看到一支精銳之師的身影了,而這支精銳會是自己最好的護身符!
接下來韓望還會做些什麼呢?雄州肯定是老種的地盤,失而復得,就算韓望打下來也不可能給他,畢竟要用來堵童貫得嘴。
保州已經是老種口中肥肉,老種會不會用保州籠絡韓望?丁佩肯定要插手雄保二州的政務,不會知道會不會和老種起衝突?
三兩日就要返回東京,還是要去馮莊走走看看,韓望既然把家底都放在那裡,總有他的理由,說不定親自去能看出點端倪。
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豪邁!
無意苦爭春,一任羣芳妒。高潔!
閒來無事,隨意揮筆,如今真定文士圈內炙手可熱的兩首詞曲躍然紙上,說實在的,秦長腳的字還真的有功底。
但是,絞盡腦汁秦檜也想不明白,一個人如何做得出兩首風格迥異的詞曲。再說了,這個韓望,無論從哪裡看,他的文采和他的心境也不可能達到這種高度。
老種等了一夜,保州愣是沒有一句話傳回來,這保州主官是昏了頭想頑抗到底?難道還是想勒索更多的好處?
依照老種的經驗,先打了再說,打疼你了,你自然就會坐下好好說話。
一聲令下,刀槍、弓弩、大隊人馬調動到城下,準備攻城。
忽而城樓上豎起白旗,有尉官呼喚,說保州願翔。只是知州和史將主正在準備丁冊賬簿等,收繳兵器,需要一個時辰,變開門迎接大軍進城。
种師道一想,也有道理,開門獻城的不都是將這些上繳的麼,那就等一會吧。
一個時辰到了,只見城樓上有一將官喊話,聲言因爲自己是史成義子史亮,害怕受到史成牽連,想討一封赦免書,只要赦免自己的罪孽,馬上開門獻城。
老種不疑有他,當下寫好之後再蓋上自己的印鑑,射入城內。不料史亮又說自己手下還有八大金剛云云。
老種方知上當,氣的手腳冰涼,如此小兒,竟敢三番四次誆騙戲弄老夫!不踏平保州誓不收兵,戰鼓震天價的響起來。
老種激怒之下,投入兩千兵卒攻城,盾車,撞車、鵝車、雲梯、八牛弩齊上,一時間,保州城下硝煙瀰漫,廝殺慘烈。
按照道理應該很快就能攻上去,但是之前兩次拉開架勢攻城又都中途作廢,士卒精神疲憊。加之時間拖延,已經過了中午的飯點,西軍攻城軍卒飢腸轆轆,士氣不張,反而接二連三敗退下來,折損了兩三百。
看來史亮也是讀過兵書的,深知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更值得警惕的是,他成功的挑起了种師道的怒火,一旦种師道被憤怒矇蔽了眼睛,西軍就要吃大虧。
种師道親自上陣,砍下兩名指揮使的腦袋,催軍繼續攻城,兩方在城上城下打的熱火朝天。
史亮詭計多端,突開城門放出僅有的一百重騎,沿着攻城的兵卒一路碾壓過去。此舉大出西軍意外,士卒競相奔逃,死傷枕籍。
一天鏖戰結束,西軍傷亡已經高達八百餘人!老種差點沒吐血,這沒撈着一千,反而賠進去八百,真是陰溝裡翻船。
种師道如夢初醒,中計了,可惜爲時已晚。老種雖說率領一萬餘人,但是精銳不是很多,總共兩千的先鋒已經丟了八百,再打下去還不知道要損失多少。這晚飯都沒心思吃了!
赤厄很有眼色見得送上一小壺酒精,故意誇獎韓望,“韓御武言酒精專治外傷炎症,果然對症下藥”
老種一愣,略作思索,不禁眉頭舒展。攻城的事,既然有韓望這個專家在,自己還用着急上火嗎?不過不能總是白使喚人,是該給好處了。
“赤厄,那小子能看得上這保州?”
“韓御武天縱奇才,心氣只怕不低,唯獨少了些歷練,”赤厄慎重的迴應“保州乃是下州,處雄州真定之間,六聯營滿員駐紮倒也可以勉強應付”
老種豁然開朗,韓望軍事上的纔能有目共睹,但是治政之才尚未驗證。保州範圍不大,再經契丹漢軍戰亂,京城那些個官吏誰也不願來這個死生之地,乾脆便宜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