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之後,燕金宋三國逐漸恢復了平靜的生活。而這一年中,三方緊鑼密鼓的談判也大致趨於尾聲。
韓望開出的條件是:雲州南部地區連帶百姓必須全部交出,因爲這本是海上之盟就應該歸還的,持續到今天算是便宜你們了。如果不同意,那韓軍自己就將全面進入雲州去接管。
儘管心有不甘,但是金國在絕對實力面前終於低下了頭。一個月內相繼退出大同、朔州、奉聖、儒州等數十個城市,只象徵性的佔據歸化、豐州、雲內三個最北面的城池。
雲南的大片地區作爲戰爭賠償交還韓軍,其中,大同作爲雲州核心首次迴歸漢人治下。
並且由於婁室的西軍精銳集團的覆滅,僅僅一萬餘人的金軍留守部隊,要駐紮長達兩千裡的地盤,實在力不從心。不得已,雲內僅僅留下兩千人,豐州一千人,歸化作爲警戒韓軍的關鍵點駐紮了六千人,另外,三地之間的一些兵站,常年駐紮若干後勤人員。
若是韓望有心攻伐雲北之地,雲內和豐州,簡直唾手可得。但是韓望絕頂留一留,說不定將來還可以做做文章。
相對於金國的談判一波三折,最後還要韓望強令逼迫,與趙宋朝廷的談判就比較愉快。
張邦昌作爲宋國代表來到燕京,唐恪作爲老相識帶着他參觀軍營、工廠、女真俘虜營,甚至連飛艇這等科技巨擘都拉出來展示給他看。
張邦昌對燕國的科技雖有耳聞,但是做夢也想不到如此震撼的效果。
在唐恪的邀請下,他站在懸浮在半空的飛艇上,看着身邊好幾個士兵,不停地向下投放炸彈、燃燒彈的時候,差點腳下一軟摔倒。
摸着自己嘭嘭跳的心口,他陷入了巨大的恐懼中,這不是凡人可以抗衡的,應該是是天神的武器!
金軍那麼強悍,好幾萬人都當了燕國的俘虜,大宋如何能抵擋啊?不行,這次無論如何都要阻止燕國的侵略野心。
回到驛館,唐恪好酒好菜招待,特意說這是陛下專門安排皇室御廚做的接風酒宴。
張邦昌本就是八面玲瓏的人,便接上去探問,“不知貴國陛下,如何看待兩國的修好?”
唐恪笑着說,“兩國都是華夏子孫,理當互敬互諒,自然是捐棄前嫌,互爲手足。”
張邦昌馬上起身向唐恪敬酒。
但是唐恪舉杯未飲,反而正色地說“不過在修好之前,希望貴國能彌補一下我方受到的創傷,否則我國百萬軍民怕是不答應!”
張邦昌手一抖,酒水撒了一桌面,在唐恪似笑非笑的神情中,他知道鉅額賠償還是逃不過去的!
何況,聽說驕橫兇蠻的女真都割讓出大半個雲州,如今,燕國實際上已經一統燕雲地區。面對新興的燕國,對土地的渴求應該是最迫切的。
張邦昌重新斟滿酒杯,再次敬酒,“唐大人是貴國陛下的從龍之臣,必定消息靈通,敢問我方應該如何彌補貴方的創傷呢?”
“黃河以北,悉歸燕土!”唐恪拋出一個重磅炸彈!
“啊!”張邦昌驚得目瞪口呆,這燕國的胃口也太大了吧,黃河以北那可是數百城鎮幾千萬人口!更何況西軍數十萬軍隊還在駐紮本鄉本土書,這完全不可能啊。
對於這種獅子大開口的局面,張邦昌只得搬出感情牌!再送了唐恪豐厚的禮單之後,委託他轉交一份趙佶的禮物,希望在賠償額度上能酌情通融一下。
唐恪當即來到燕王府,不對,這已經是皇宮了。
五年前,韓望避免勞民傷財,沒有重新修建宮殿,而是將燕王府直接改制成皇宮。給予拆遷的街坊鄰居雙倍補償,等他們重新安置好之後才動工翻建,這一善行被廣爲傳頌至今。
當然,韓望還做了很多舉措,你如皇室取消徵收特權,而是按照國家預算,每年撥付固定比例進行供養。
當然韓望李金娘名下的商行、工廠折算成股份之後都轉爲國營,除了每年分潤一些紅利之外,皇室不再插手具體管理。
官商的結合一時間難以糾正,但是韓望帶頭退出市場經營,避免形成壟斷,相反在多個層面上鼓勵商業流動。
大燕銀行,作爲國家貨幣發行的央行,專門監測各行各業的金融問題。利用銀本位和水印雕版技術推行銀元和紙鈔作爲銅錢、交鈔、匯票的補充。
至於國有的燕農銀行、燕工銀行、燕商銀行作爲三大對口銀行,主要是扶持農工商的可持續發展。
經過一系列改革,最終保留銀元、銅元、紙幣和匯票,至於一日三變的宋國交鈔徹底退出燕國市場。
由於燕國貨品價廉物美,經濟不斷攀升,所以這兩年宋金兩國大型財團的大量熱錢涌入燕國,希望能分一杯羹。一時間燕京地價如同熱氣球般的攀升,城市生活成本逐漸擡高。
韓望並沒有果斷打擊熱錢,而是採取分流到繼續扶持的新興發展項目,比如新科技轉化、蒸汽動力、煉油轉化、火車鐵路建設方面。
至於地價、房價和消費指數的處理,主要在燕京城周邊十里範圍興建了五個衛星城,主要是教育、物流、科研、金融和重工五大版塊。
衛星城和主城之間都建立起快速馬拉軌道客車,最遠的重工城區到達燕京也不過兩刻鐘。國營運輸,車費低廉,許多人選擇在衛星城置業生活,有效的平息了敏感的生活成本問題。
看着較爲簡樸的燕國皇宮,唐恪有理由自豪,這纔是他心目中的天子。不與民爭利,不獨攬大權,機智聰明,果敢勇武,有遠大的理想,又能傾聽下屬和百姓的呼聲,不能再奢望更好的了。
“呵,唐卿,你看看,趙官家的繪畫技法當真高明!這一副潑墨風荷少說也要兩千貫了吧!”
唐恪點點頭,笑着說“那可不止,現在趙官家已經是一派宗師,外間行情看漲,五千貫都難覓一幅!說實在的,將來的史書不見得記得他,但是他的書畫必定能流芳百世!”
韓望哈哈一笑,將墨荷圖收起,“他的名聲遠比你想象的要大得多!”
唐恪心裡想着“趙佶昏庸,碌碌無爲,哪有什麼名氣,你說的這麼真,好像知道幾百年後的事情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