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有人問“熊達,怎麼個乘火打劫,不戰而屈人之兵?快些說與俺們聽聽!”
熊達也不做樣,直說“俺們氣勢正盛,馮莊想必低落,此時不趁勝追擊更待何時?且尋個由頭再壓他們一壓,若聰明些答應則罷了,若是不識相拒不答應,則俺們須下的狠手,管教馮莊幾年之內不得翻身,此消彼長,馮莊不足爲慮。“
蔣忠也是這個心思,但是卻不好如此直接,問道“此舉是否有欺人太甚之嫌?這個由頭若是名不正言不順,叫人落下話柄”然後看着一衆人等。
自然有人接話過去“哥哥,馮莊欺壓俺們幾十年也沒個人說句公道話,這年頭強者爲尊,俺就覺着這個法子好,再打一場,看馮莊還敢說個不字?”
還有人說“這個由頭怕是不好找,須站得住腳,又教馮莊下不得檯面,總不能偷雞摸狗的事拿來分說。”
熊達開口,“莫不如這四六分水自今年即爲永例,俺村六成,馮莊四成,由頭嗎就說按照戶口分水,也省的年年爭水傷了兩村的和氣”
蔣忠眼睛一亮,一把拍在桌上“好!這個由頭任誰也說不出是非來,就這麼定了!“說完衝熊達舉起酒碗”來來來,俺敬哥哥一碗”大夥也是一陣叫好,俱是酒碗亂撞,興高采烈,如同四六分水已經板上釘釘。蔣忠雖想今天就促成此事,但已過正午,還是明日一早前往馮家莊談判不會失禮。拿定了主意就安排相關人等該送信的送信,該準備的準備,自不一一表述。
馮文接到蔣忠捎來的口信,當下回了句“明日恭候三林村主大駕”,待得送信人一走,忙差人請來保長吳貴,馮河,何半仙等莊子上有頭有臉的人物商量。
細女和孩子們剛走,馮河就接到馮文的邀請,雖不知道具體事情,但是入夜時分莊主有事相商,指定小不了,匆匆趕去。
進去的時候人差不多到齊了,看各位氣色都不太好,忙靠近何半仙詢問緣由。何半仙將來龍去脈講了一遍、
馮河不由得倒吸口涼氣,這三林也太霸道了吧,這一回看準了莊上身手好的幾乎都有傷在身不能再參與比鬥,而且對方有熊達這樣的百戰老兵,兇悍異常,真的打起來馮莊準沒個好。但是三林步步緊逼,總是退讓也不是個事情,這真是個頭疼的問題。
有人忍不住了“員外,那三林就是卑鄙小人,熊達那廝只是上個月才入贅三林村,竟然沒羞沒臊的也上了場!這得隴望蜀居然打將上門,須讓他不得“這話引得衆人紛紛附和,更有甚者要去別的莊子邀請好手助戰。
馮文也是鬱悶的緊,嘆口氣道:此事老夫如何不知,熊達手下的功夫大夥都見識過了,馮泰、張超,即便是三叔也爲他所傷,尋常三四個人近不得他身。一時半會又哪裡尋得助力好漢,沒柰何。“
他口中三叔就是馮河,雖年近半百在莊上也是打鬥好手。衆人一時也沒好主意,場面尷尬。
馮河突地一動,想起韓望的身手高深莫測,估計雖然身子還沒大好,但應付熊達不在話下,只要壓制住熊達,三林村的那些小角色就不足爲懼,唯有吳貴對韓望忌憚的緊,卻不知他是怎麼想法。
又一想,先把眼前的事情解決了,也顧不得那麼多,開口便說“莊主,我倒想起一個人,可以製得住熊達”大夥也是好奇,紛紛詢問一時間廳堂上亂哄哄的。馮文趕忙打住,讓馮河仔細道來。
馮河於是將韓望情況一一說明,尤其是他那套特種軍體拳,加上出衆的身體素質,拍着胸脯給韓望打了保票,更把韓望想教莊子裡娃娃們讀書識字的事情說了出來。
本來韓望救治了莊上的傷者已經讓大家有了好感,這一下,大夥對韓望更是讚不絕口,有人擔心“韓公子能文能武真正了不得,不知他可願意出力相助?”
吳貴卻更爲擔心韓望身份,下意識裡已經將韓望當做罪犯看待,馮河越是誇讚,他就是越是起疑,他站出來,衝着馮文一拱手,
“莊主,有句話吳某須當面講明,那位韓公子莫名流落至此,來歷不明,如若將他隨意收留,日後恐惹是非,前日已將實情上報縣衙,這兩日應有差役下來詢查,以吳某看來,還是等查詢過後再做打算較爲妥當。不知莊主意下如何?“
馮文心知吳貴和韓望有芥蒂,也不點明,思量了一會,說“保長說的不錯,一韓公子客居本莊,已經救助莊民甚多,些許小事再去勞煩貴客於理不合“
“二縣衙尚未差人詢查,萬一下場比鬥失了手,老夫對韓公子對縣衙都無法交代“
“三韓公子有心助力本莊開設蒙學一事並無不可,明日差人尋得合適場所即可置辦起來,相應花費均由老夫支出。“
說完看着吳保長“保長,明日三林來人務必到場,屆時還要多多仰仗保長頂住對方氣勢,且看看他們到底是何居心。”大夥也沒什麼其他好的辦法,於是拱手告辭,待馮河起身離去時。
馮文輕輕喚注他“三叔,明日一早,能否請韓公子過來商談蒙學事宜?”
馮河猛地看向馮文,似乎要說什麼,但是看着馮文笑呵呵的神態,瞬間心中雪亮,回了一句“莊主放心,我這就去交代韓公子”
馮河回家單把馮文大力支持開設蒙學的事情告訴韓望。韓望也是蠻開心的,醫生和教師在任何時代都是高尚的職業,後世自己只是一個普通的大頭兵,而在這個時代,僅僅當了兩天醫生,就受到無比的尊敬和信賴,如果再成功的當上老師,雙重效果光環的疊加還不得讓人飛起來啊。
次日一早,韓望興沖沖收拾好自己,在馮河的陪同下,來到馮家大院,馮文很熱情的接待他們,問起開設蒙學的逐項事宜,很多地方韓望還要解釋兩遍,終於馮文完完全全理解.
馮文當場同意由韓望開設馮莊蒙學,地點也選好了,就是馮氏祠堂,裡面有兩間房間,一間當做課堂,一間作爲韓望的臥室,至於筆墨紙硯桌椅書籍以及韓望的伙食和酬勞都由馮氏家族承擔。
其間韓望特別明確一點:馮莊蒙學是開放式的,男女老少都可以進來求學。馮文也和韓望約定,以半年爲期,所有學生必須接受馮氏族人考覈,優賞劣罰。
馮文和韓望正談得火熱恨不能基情四射時,蔣忠和熊達上門拜訪,正好把韓望馮河堵在裡面。馮文抱歉道“蔣村主,不巧得很,老朽正在商談蒙學事宜,二位遠道而來,且喝口茶,歇息片刻如何?”
蔣忠臉色一沉,心說“你個老傢伙,俺大老遠跑過來可不是喝茶來的,誰有閒工夫聽你胡扯,不行,得找個話頭逼得他先跟俺談”
隨即他看到穿着馮河若干補丁舊衣服的韓望,於是衝着馮文拱拱手,笑道“這個自然,客隨主便,不過這位兄弟面生得緊,在下蔣忠,還沒請教高姓大名?”他衝着韓望也是一拱手。
韓望可不知道蔣忠過來是打的是麼注意,於是也回禮道“蔣村主安好,在下韓望,正與馮員外商討開設馮莊蒙學一事,馮員外已答應鼎力支持,如果貴村也有適齡孩童,也可以前來馮莊就讀。”
蔣忠滿心思都是河水四六永例,所以今天特地帶熊達壓場面的,就是想一槍頭搞定這件事,回去也有誇耀的資本。
“馮員外,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俺當作是什麼大事呢?卻原來竟是這等雞毛蒜皮的小事,蔣某事務繁多,此次前來貴莊是商談有關雙方化干戈爲玉帛友鄰和睦的百年大計,馮員外才高八斗知書達理,不會不知道這個事情的輕重吧?“
韓望滿心好意想讓三林村的孩子們有學上,有書讀,不想被蔣忠連諷帶刺,憋了一口氣,索性退在一旁不與他一般見識就是了。
馮文早有準備,咳嗽一聲,“蔣村主一番高論,老朽可不敢苟同,十年樹木,百年樹人,我等皆爲一族之長,一村一莊之首,若無遠慮,定有近憂啊,再則,韓公子先來,蔣村主後到,貴村既是爲雙方百年和睦而來,爲何連片刻都忍耐不住,是何道理?“
蔣忠聽罷,哈哈大笑“俺敬你是長輩,是秀才公,但員外方纔一番話卻好不通事理,如若是先來後到,年年爭水所謂何來?如若是貴莊真的能深謀遠慮,此次比鬥慘敗而回卻是何故?“
都說罵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臉,蔣忠當着馮文的面直言馮莊痛腳,可謂肆無忌憚。他猶嫌不足,指着馮河的胳膊”馮老丈,十年前你厲害壞了俺爹的眼睛,十年後俺們變強了廢了你一隻胳膊,這就是成王敗寇,你打的過俺,俺服你,你打不過俺,只能聽俺的。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馮文攔住馮河,盯着蔣忠說“成王敗寇?蔣村主,你今天帶了熊達來到底是商討百年睦鄰還是趁火打劫?你以爲我馮莊怕了你不成?”
蔣忠冷笑一聲,指着熊達說“員外,蔣某是個粗人,別的道理不明白,只曉得誰拳頭大誰就是道理,你們莊上若是有人能打得贏他,俺二話不說給您老人家賠禮道歉。但若是沒人敢下場比試,爲了避免貴莊的傷亡,俺看從今往後河水俺六你四,就這麼定了!”
這時候馮府門口已經圍觀了很多莊民,一聽這話轟的一聲炸了開來。蔣忠也不怕犯了衆怒,猶自趾高氣揚。
馮河衝着熊達怒喝一聲“我和你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