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河道再度決堤一事,很快就傳到京城,雖然在水利學府和公檢法的努力下,損失倒是不大,只是牽連到數百戶百姓,但是當趙頊得知此消息時,頓時感到身心俱疲。
怎麼辦?
宋朝治水的頻率,耗費的人力物力,真是超越歷朝歷代,但是越治越迷茫。
當努力和結果,是截然相反時,太打擊士氣了。
雖然當朝兩位宰相王安石和文彥博,都還是出於戰略考慮,希望能夠堅持東流,防止遼人,尤其是最近遼人又在邊境搞事。
但是趙頊累了,他不想再折騰了,但他也沒有明說,到底是東流,還是北流,只是表示水利學府防範水患有功,將繼續維持上回商議的決定,全權交由水利學府,依靠學術來治理。
這學術是肯定不包括戰略的,其實就是向北流在妥協。
他這做的底氣在於,他現在在往回收,主要就是西線由進攻轉爲防守階段,宋朝就有足夠的力量去防備遼國,不至於完全被遼國支配。
同時趙頊又升熟知地理和外交的蘇頌爲鴻臚寺少卿,組建一個外交使團,進駐太原府,專門與遼國對接劃分邊界的事宜,還是得藉此事現在纏住遼國。
國家的重心,還是在於內政。
其實趙頊現在也比較癡迷於內政,因爲外事難以有所突破,糟心的事,比較多,但內政現在是發光發亮。
這人嘛,其實都一樣,要能夠做出成績,纔會更積極性。
如發行稅幣,那真是立竿見影。
整個市場都變得非常繁榮,百姓積極性也是大爲提升。
這幹起來就有意思。
今日司馬光也與範純仁、蘇軾來到市集上巡察。
看到那些賣菜的大叔大嬸,早早就推着空車,提着空籃子,數着賺來的稅幣,美滋滋地離開市集。
他們心裡是五味雜陳,畢竟他們都不贊成發行這稅幣。
但事實擺在眼前,他們也不得不認啊!
司馬光就道:“你們最近多得留心觀察,因爲往後京東東路是否發行稅幣或者鹽鈔,那全都是三司來定,公檢法是阻止不了了。”
蘇軾嘆道:“想到日後那章子厚就此事在我面前耀武揚威,我這心裡就難受啊!”
範純仁卻道:“其實真說起來,就只是中間多出一張稅幣而已,想不到竟會引發如此鉅變。”
話音剛落,就聽到一個笑聲:“你們是永遠都不會懂得。”
三人偏頭看去,只見王安石走了過來。
晦氣啊!
王安石道:“根據稅務司的預計,今年京畿地的財政,會增長不少,這就是民不加賦而國用饒啊。”
司馬光皺了下眉頭,正欲反駁,哪知蘇軾先開口道:“這與王相公有何關係?”
王安石冷冷瞧他一眼,“與你有關?”
“不才,下官是略盡綿力。”
蘇軾道:“不僅僅是京畿地的財政在增長,京東東路的財政也在增長,但正如方纔範兄所言,其實國家總體財富並沒有增長。
目前國家的財富增長主要來自於三點,其一,節省損耗和開支。其二,政治清明,減少了貪污腐敗問題。其三,依法收稅。而這三點,皆是源於吏治。與王相公何干。”
司馬光點點頭道:“子瞻所言不錯,這都是公檢法帶來的,而你的新政不過是搭上順風船罷了。”
王安石皺了下眉頭,突然叫住從路過的一個擔夫,“大叔請留步。”
那擔夫瞧這幾人氣度不凡,不安地問道:“大官人有何事?”
王安石微笑地問道:“大叔賣得是什麼?”
那擔夫回答道:“俺賣的是雞蛋。”
王安石道:“你一直都是以賣雞蛋爲生嗎?”
那擔夫道:“俺是種田爲生。”
王安石問道:“現在改賣雞蛋?”
“不是。”
擔夫搖搖頭,又道:“俺現在還是以種田爲生,只不過最近家裡養了一些雞。”
王安石問道:“你之前爲何不養?”
擔夫訕訕道:“以前也養,但養的不多,就兩三隻,以前要是養多了,就得去服衙前役,現在養多少都不怕。”
王安石問道:“所以說,你賺的錢比之前要多多了。”
那擔夫樂呵呵道:“是多一些。”
王安石又道:“可是你要多交稅啊!”
那擔夫道:“那得先是咱賺得多,纔會多交稅,這跟以前可不一樣,以前是賺得多,咱得的也少。”
王安石笑着點點頭,又指着那空擔子道:“你這雞蛋都賣完了?”
那擔夫點點頭道:“全都賣完了,最近行情好,俺還打算多養一點雞。”
王安石拱手道:“多謝大叔告知。”
“不敢,不敢!那那小人先走了。”
“慢走。”
這擔夫走後,王安石轉過臉來,得意洋洋道:“誰說這財富沒有增.人呢?”
左右一看,哪裡還見司馬光、蘇軾、範純仁三人的影子。
這可是將王安石給氣炸了。
你們不講武德啊!
殊不知旁邊的小閣樓上,有着兩個年輕人是一直注視着他們。
正是趙頊和張斐。
趙頊今日也是悄悄出宮,來看看這市場的繁榮,是不是真的如那些大臣所言。
回到酒桌上,趙頊向張斐問道:“你認爲他們方纔的爭論,誰纔是對的?”
“都對。”
張斐解釋道:“目前的財政增長,主要是源於吏政,而吏政清明,又哺育了稅政和行政。
到底我大宋的田地,多半都是掌控在那些大地主手裡,他們以前都不交稅的,現在都得交稅。
還有就是腐敗問題,如今公檢法這麼強勢,誰還敢貪污受賄,公使錢支出,都在大幅度減少,所以財政翻倍增長,也是在情理之中。
但財富其實也是有所增長,這又是來源於百姓的積極性。以前富戶不敢掙錢,甚至還自殘躲避衙前役,現在敢掙錢了,其次,以前錢還沒有賺,就被一些底層官員勒索大半去,所得也就能保一張嘴,沒有多餘的錢去擴大生產,現在他們能夠所掙之錢,又投入到生產,就好比那賣雞蛋的老漢,他有所餘,就能夠養更多的雞了。
雖然財富增長不多,但是未來完全就要依靠這一點去推動財政增長。”
趙頊問道:“此話怎講?”
張斐回答道:“因爲吏政來的利好,是有上限的,如果人人都依法交稅,那財政就沒有增長餘地,只要百姓掙得越多,財政才能夠持續增長。”
趙頊又問道:“可如何讓百姓掙得越多?”
張斐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這隻能通過改善技術來增加財富,比如說,我朝的水稻技術,就遠勝於唐朝,農民所得糧食就更多,稅就交得更多。”
趙頊嘆道:“但這談何容易啊。”
“天下熙攘,皆爲利往。”
張斐道:“在利益的促使下,他們一定會想盡辦法增長財富,尤其是商人,他們肯定會是最爲激進的羣體,但我以爲,他們還是缺乏一些智慧,這可能需要朝廷相助。”
趙頊又問問道:“朝廷如何相助?”
張斐剛張口,突然想起什麼似得,“對了!陛下最近不是在籌備官制改革嗎?”
趙頊點點頭,又問道:“這與此事有何關係?”
張斐道:“我之前曾與範檢察長交流過青州事業署的情況,據他所言,青州事業署發展不錯,其中很多有才華的官員,改進製鹽術,以至於濱州海鹽的產量得到提升,同時他們還改善了冶煉術,而這部分官員,多半都是學士出身。
但可惜只有青州目前是在這麼做,這還是當地債務重組導致的。”
趙頊點點頭,“學士乃職名,不同於官名,這些學士都是進士出身,本身都有才幹,只不過我朝取士,遠勝於唐朝,但職位有限,只能安排他們在諸閣充當學士。”
張斐道:“既然如此,何不將以他們的興趣爲主,將他們統統劃分到事業學院去,讓他們去研究這些技術,不管是產糧,還是產鹽,還是冶煉。”
趙頊道:“但朕有時候也得與他們議事。”
這些人全都是備選官員。
張斐道:“他們只是在學院擔任學士,陛下還是隨時召他們議事,若想要財政進一步增長,並且無限增長,他們是至關重要。”
青州事業署的成功,讓張斐認爲,想要提高技術,還得依靠他們文人,光憑工匠還是不行的。
蘇軾在京東東路治水,就非常成功,他還只是友情相助。
趙頊驚喜道:“還能無限增長?”
張斐笑道:“我朝水稻產量是唐朝的兩三倍,爲什麼就不能是三四倍?”
趙頊點點頭道:“言之有理。”
說着,他又道:“對了,朕最近確實要召開一場會議,繼續官制改革,到時你也得來,因爲有許多官員對於政法分離表示不滿。”
張斐詫異道:“是嗎?”
關於官制改革,乃是趙頊主持朝政的一個標誌性政策,雖然那場天災,讓他們有些抑鬱,也做出一定的妥協,但也只是妥協,還是要繼續改下去。
過得三日,趙頊就在垂拱召開會議,商量如何深化改革。
趙頊率先說道:“關於針對冗官的改革,目前來說,是非常成功的,朕不是要求裁官,而是希望能夠人盡其才,物盡其用,朝廷已經沒有多餘的財政,去養一些閒人。”
這時,戶部侍郎鄧綰就站出來,道:“陛下,關於官制改革,臣以爲朝廷並未做到真正的政法分離,更像似集權於法,如今行政官署已經是形同虛設。
就比如說那稅法,這理應屬於行政權力,但倉庫稅卻是檢察院提出來的,這怎麼能叫做政法分離。”
此話一出,頓時有不少人站出來,表示支持。
富弼暗自皺了下眉頭,他已經意識到,這些權貴都反應過來,開始要針對他們公檢法了。
忽聽一人言道:“那是你們失職。”
大家回頭看去,說話的正是張斐。
趙頊擡頭瞧了眼,“張檢控出來說話。” “是。”
張斐站了出來,道:“陛下,臣有一個問題想請教鄧侍郎。”
趙頊點點頭。
張斐又向鄧綰問道:“鄧侍郎,新稅法是不是朝廷定的?”
鄧綰猶豫了下,才點點頭。
到底稅務司也是隸屬戶部。
張斐又問道:“鄧侍郎事先可知道商人和地主抱怨新稅法不公?”
鄧綰又點點頭。
張斐立刻又向趙頊道:“陛下,其實鄧侍郎說得很對,稅法本應由戶部或者三司來定,就如新稅法,也是朝廷決定的,不應該由公檢法來定。
但問題就在於,當初新稅法爆出重複收稅的問題,引發商人和地主的不滿,可當時戶部在幹什麼,三司在幹什麼,他們都無動於衷,好像這跟他們沒有關係。
但我們檢察院向來恪盡職守,我們不想幹預財政,我們遞交那兩份法案,純粹是爲了維護稅法的權威,到底新稅法裡面確實存有不公的地方。”
王安石立刻站出來道:“陛下,當時戶部與三司正在重新劃分財政權力,故此有所疏忽。”
趙頊點了點頭。
鄧綰又向張斐質問道:“如此說來,稅法不歸立法會管或者公檢法管?”
張斐道:“財政政策當然是不歸公檢法管,但肯定是要通過立法會的審議,因爲政策也要合乎法律。”
鄧綰就道:“政策還能不合法嗎?”
張斐道:“首先,政策要遵循祖宗之法。
其次,不能傷害國家、君主、百姓的利益。”
薛向不禁好奇道:“這如何判定?”
張斐道:“比如說增稅,這理應是三司或者戶部來定,如果因爲戰爭而增稅,那當然是合情合理的。
因爲戰爭威脅到國家和君主的存亡,在這種情況,臨時徵稅,是可以理解的。
而立法會也會確保百姓基本權益,也就是生存,不能竭澤而漁。
簡單來說,稅法當然是戶部來定,但必須在立法會充分說明理由,否則的話,我們公檢法也難以嚴格執法。”
鄧綰問道:“如果已經得到陛下答應。”
張斐立刻道:“陛下只會答應增稅,但是具體怎麼增,可是你們戶部的責任,如果只是寫個數目上去,我上我也行,爲什麼陛下要千萬人才中選擇鄧侍郎,不就是看重鄧侍郎有才幹嗎?不管是增稅,還是減稅,都是鄧侍郎展示才華的時候。”
鄧綰眼中閃過一抹心虛。
他們說得其實就是這個問題,現在當官太難了,國家、君主、百姓三者的利益就衝突,得同時維護三者,這怎麼搞。
司馬光、趙抃立刻站出來,表示支持。
王安石卻道:“戶部失職是戶部問題,但檢察院的職責應該反應問題,而不能取而代之,上回由於制度調整,只能當做特例,但以後還是得遵循政法分離,檢察院不得擅自做主。”
張斐道:“以後若是戶部再置之不理,我們只能是直接起訴,我們公檢法可是全心全意爲陛下分憂,絕不會懈怠的。”
這頓時引來不少官員怒目相向。
你太囂張了吧。
但是站在最前頭的是富弼,有本事將他幹掉啊。
王安石卻輕描淡寫道:“那是你們的職責。”
他有才幹,他就不心虛,不就是理由嗎,他就怕被司馬光他們死纏爛打,什麼也通不過。
馮京突然問道:“張檢控,基於祖宗之法,事爲之防,曲爲之制,誰來監督你們公檢法?”
張斐道:“當然是你們御史臺啊!”
馮京立刻向趙頊道:“陛下,臣建議在御史臺成立監法司,專門監察他們公檢法。”
要對付公檢法,得先準備一把利器,放眼望去,唯有御史臺。
但是監察公檢法,這需要很多人力,必須擴張。
張斐道:“臣附議。公檢法也會出現害羣之馬的,必須給予監督。”
不少御史立刻偷來鄙視的目光,什麼害羣之馬,你們整個公檢法都是害羣之馬。
你這不按套路出牌。
官場鬥爭,講究就是以偏概全,一個貪污警察,就是整個警察團體都有問題,物以類聚,人以羣分。
你這害羣之馬真的是.?
趙頊點頭道:“准奏。”
彭思言突然道:“既然是專門監察公檢法的,自然不能交予皇庭審理。”
司馬光站出來道:“皇庭是一種制度,又不是一個人,公檢法本就是互不統屬,且相互制衡,而且根據上回公檢法改革,有專門審理此類案件的皇庭,實在不服上面還有大庭長,倘若不交予皇庭審理,那又如何做到政法分離。”
趙頊點點頭道:“這大小案件都必須要交予皇庭審理,御史臺若有鐵證,不需要爲此擔憂。”
彭思言見皇帝都這麼說了,只能退了下去。
趙頊又道:“關於官制改革,諸位有何建議?”
王安石立刻站出來道:“陛下,如今司法官署已經得到整合,那麼行政、財政,也都應該整合,臣建議將差遣官名權合一,至於那些閒散官員,則是讓他們先去事業署或者公檢法應試,擇優取之,如此才能做到政令通達,有責必究。”
不少官員站出來支持,他們以前是很反對這麼幹,因爲這可能要裁官,但今時不同往日,司法權太強大了,行政、財政若得不到整合,怎麼去與司法抗衡。
當然,這也是基於事業署,目前很多人其實都想進入事業署,那些閒散官員可不是自己想躺平,他們也想摸一摸權力,是朝廷不給他們事幹。
趙頊稍稍點頭。
王安石又道:“此外,根據目前制度,知府、知縣不再需要管刑罰,臣以爲可以根據稅入來考覈官員的政績。”
司馬光立刻跳出來道:“這樣的話,官員們不都得唯利是圖。”
王安石眼中閃過一抹笑意,“官員若以百姓之利是圖,司馬尚書認爲也是錯的嗎?”
司馬光愣了下,“你此話何意?”
王安石道:“根據目前的稅法來看,想要增多稅入,就必須要增加百姓的收入,官員要想獲得好的政績,就必須要爲民着想,讓百姓的財富增長,這種唯利是圖難道不行嗎?”
司馬光愣了下,“可是官員若爲政績,強徵百姓的稅?”
王安石笑道:“司馬尚書難道忘記自己建設的公檢法。”
司馬光當即是呆若木雞。
張斐不禁暗笑,這王安石心裡裝着的全是司馬光啊!
這他跟王安石早就商量好的,但王安石剛纔可以直接說明的,他留個破綻,就是故意等司馬光,以便於消遣司馬光一番。
趙頊點點頭道:“如此甚好,利國利民,也較爲公平,往後若想要升遷,則必須拿出政績來。”
以前都是差遣制,官員每三年輪換,混個幾年不出事,就能夠升上去,個個都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如果名權合一,不搞輪換,就是要讓官員們捲起來。
想要升官,享受更高的俸祿,就得拼命的幹。
當然,這場會議,主要是確定一個大方針,接下來趙頊又跟各部官員商量具體怎麼整合。
首先,名權合一,以前的官制,主要是分爲三類,官、職、差遣。
尚書、侍郎、縣令、這都是屬於階官和散官,最早是誕生於前朝留守的官員,這些官員趙匡胤肯定是不會用的,那就給錢,讓他們不鬧事。他們就是有名無實,憑着官階拿俸祿,子孫後代又憑藉恩蔭入仕,都稱之爲寄祿官。
與之相反,差遣官就是有權無名。
這就是爲什麼宋朝的官員沒有多少階級感,階級高都是階官,沒有權力,那些有權力的官員會怕他們嗎?
如今就是要求名權合一,就是將他們的官名都給差遣官。簡單來說,就是知縣變成縣令。
那些寄祿官就要去事業署、公檢法應聘,應聘不上的,只能是直接裁掉。
職官指得就是各種學士,這一類官員,基本上都是科舉上來的,宋朝取士,是非常猛的,但是職位有限,故此給他們各種學士職稱,到時有空缺,皇帝直接任命,差遣官員都是學士出來的。
這一類官員是有才幹的,是等着上崗,如今他們要麼進立法會、公檢法,要麼就進事業署,事業署主要就是邸報院、醫院和學院。
他們就不需要應聘,是由別人舉薦,或者他們自己要求,如果朝廷有需求,他們馬上就能夠回來補缺。
整體看來,不是裁官爲主,而是得讓他們都幹活,創造價值,別在那裡躺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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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目前這個制度,確實是需要更多的人力。
然而,這官制改革,其實只是名義,實際上是權力改革。
司法權其實已經整合完畢。
當下最重要的就是財政大權,改革策略還是跟司法權一樣,以整合爲目標,以前是分散的,現在全部集中在一起。
財政大權主要分中央和地方。
中央就是歸戶部和三司。
最終決定在戶部下面,只設轉運司和發運司兩大部門,轉運司管各路稅賦和漕運,他們的依據是稅法。
而發運司下面是糧食署、提舉常平司,主管中央的採購和出售,依據是契約法。
三司則掌管鑄幣,不管是銅幣,還是紙幣,甚至絹帛,鹽債、鹽鈔全都歸三司掌管。
至於中央和地方,則是現有稅入七三分,中央拿七成,地方留三成,這其實是根據軍費來劃分的。
目前中央財政,主要就是軍費支出,軍費不可能交給地方,得拿七成走。
但是每年所增加的稅入,就變成三七分,朝廷拿三成,地方留七成。
這是爲了調動地方官員的積極性。
但是,這些改革,暫時都是公檢法地區推行,沒有公檢法的先不管。
爲什麼敢將權力集中,就是因爲有公檢法制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