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人選?
當張斐聽到這四個字,那心中真是萬馬奔騰。
教了這麼多年的專業治國,感情是白說了呀!
可仔細一想,好像又在情理之中。
趙頊確實沒有太多選擇。
到底朝中大臣們在此事上面,都是有各自的利益所在,在一些問題處理上面,肯定是有偏向性的。
雖然大家都建議要據理以爭,但這與他們的計劃是有所差別的。
關鍵,趙頊也不能告訴他們這只是緩兵之計,因爲緩兵之計的潛在意思,就是要跟遼國幹。
這可真是太嚇人了。
也不符合當前的輿論環境。
不管是韓琦、富弼,還是王安石、司馬光,都不贊成跟遼國幹。
故此,他就是那個不二人選。
張斐也只能答應下來。
然而,這不選個專業人士去也就罷了,關鍵還不會給這個業餘人士時間準備。
最多最多一個月內,就必須出發。
張斐也是徹底醉了。
“派你去?”
許遵聞此消息,震驚地褲襠都快掉落下來。
張斐點點頭。
許遵又問道:“這是爲什麼?”
因爲這着實離譜啊!
“呃。”
張斐如實道:“這主要是因爲司馬學士他們將此事,怪罪於王學士的新政,有些話,官家只能跟我說,所以,也只能派我去。”
許遵焦慮道:“但是你什麼都不懂。”
最瞭解張斐的,莫過於許遵,外交上,這禮儀是非常重要的,張斐連寒暄的話都說不順,更別說這嚴謹的外交禮儀。
關鍵這可是出使遼國,就張斐這張嘴,那是會出問題的,到時可沒有人保得住他。
張斐解釋道:“我只負責去邊界跟對方談,至於說回禮麼,哦,也就是遞交國書,官家會另外派一名大臣去。”
外交禮儀是非常要求對等的,既然對方派特使前來京城面宋朝皇帝,那宋朝也必須派特使去遼國面見遼國皇帝。
但那只是禮儀,真正談判是在邊界談。
許遵稍稍放心一些,畢竟不用去遼國,又道:“但這事關領土,稍有差池,你可能就會成爲千古罪人,而你是毫無經驗的。”
一旁的許芷倩道:“爹爹此言差矣,領土爭議可比官司,更講究證據,我倒是覺得派張三去挺合適的。”
她對張斐是充滿着信心,也希望張斐能夠通過這種方式去建功立業。
因爲在她的傳統思想中,大丈夫該當如此,危難時刻,要挺身而出。
“你閉嘴。”
許遵瞪她一眼。
張斐苦笑道:“雖然我也知道自己沒啥經驗,但是芷倩說得也有些道理,其實這領土跟一些田地、房屋官司也非常像似,我也不是說完全不能應付。”
許遵道:“可是遼國不見得會跟你講道理。”
張斐聳聳肩,無奈道:“如果他們不講道理的話,那派誰去都一樣。”
許遵皺了下眉頭,突然向許芷倩道:“倩兒,你先回屋看孩子醒了沒?”
“啊?”
許芷倩一愣,現在家裡還留着三四個奶媽子,再加上那細心的高文茵,根本就不需要她來操這心,可見到許遵那嚴肅的神情,她也只能點頭道:“是。”
然後,便出得廳堂。
許遵又向張斐招招手。
他這一番小動作,弄得張斐有些心慌慌,走上前去,“岳父大人,到底什麼事?”
許遵道:“你老實說,官家是如何囑咐你的?”
張斐愣了愣,因爲許遵很少過問他跟皇帝之間的談話,當然,既然許遵問了,他也是如實回答,沒有任何隱瞞。
許遵捋了捋鬍鬚,神情稍微輕鬆一些。
張斐問道:“岳父大人爲何有此一問?”
許遵嘆道:“這可是天下間最不好的差事啊。”
張斐搖搖頭道:“我不太明白。”
許遵道:“當年澶淵之盟,真宗皇帝派使臣去與遼國談判,那都是偷偷囑咐,你可知這是爲什麼嗎?”
“背鍋?”
“嗯?”
“哦。”
張斐道:“岳父大人的意思是,官家會通過使臣進行妥協,然後將責任推給使臣。”
“正是如此啊!”
許遵點點頭。
張斐忙道:“這一點還請岳父大人放心,如果官家真的要走這一步,一定會換個人去,不會讓我去背這鍋的。”
許遵錯愕道:“你怎知道?”
張斐笑道:“因爲能夠承擔罪責的,那朝中比比皆是,所以,官家不會讓我去幹這種事的。”
許遵想想也對,這才稍稍放下心來,笑着點點頭:“但是你也要切記一點,一定不能做出任何妥協,否則的話,這事將會困擾你一生,你如今在朝中得罪這麼多人,他們一定對你橫加指責,讓你在朝中待不下去。”
張斐點點頭,“岳父大人的話,小婿定當銘記於心。”
與許遵談過之後,張斐便回屋去了。
“爹爹方纔與你說了什麼?”
剛剛進門,就被許芷倩給纏住。
張斐笑道:“岳父大人只是擔心我成了千古罪人。”
許芷倩眨了眨眼,稍顯不滿道:“那爹爹可也太瞧不起人了。”
張斐呵呵道:“還是夫人瞧得起我。”
許芷倩道:“就你的口才,他們應該擔心契丹人。”
張斐哈哈笑道:“你就是再拍馬屁,我也不會帶你去的。”
許芷倩道:“爲何?”
張斐道:“這可是外交事宜,我本身就不太莊重,要還帶着你去,不得被人罵死,再說,我還需要你留在檢察院,協助岳父大人,可別讓人有機可乘。”
許芷倩抿了下脣,“你說得也有道理,好吧,那你可得事事小心。”
趙頊在於張斐談過之後,便立刻在朝堂上宣佈,將委派張斐前去邊界與遼國洽談河東邊界事宜,同時委派瀛洲知州韓縝攜帶國書去遼國京師。
這立刻引發極大爭議。
對於派韓縝去,大家倒是認可,畢竟那就是一個跑腿的活。
關鍵是讓張斐去跟遼人談。
這.?
沒有聽說張斐還有這技能啊!
這麼大的事,怎麼能夠派一個外行人去,關鍵他還這麼年輕,不得輕鬆被遼人拿捏麼?
不管是王安石,還是司馬光,文彥博他們都是極力反對。
然而,令他們沒有想到的是,除他們之外,幾乎所有大臣都支持讓張斐去。
各種吹捧之言,不絕於耳。
張斐的口才,百年難得一見。
還說領土爭議,那就是法律問題,張斐就是最適合的人選。
張三可是一代宗師,自古以來,哪個宗師不是外交高手。
也該讓遼人嚐嚐我張大珥筆的手段。
甚至那拿出富弼舉例,富弼第一回出使遼國,也沒有到四十歲,張斐二十七八,不也沒到四十歲,這是有先例的,派年輕人去纔是王道啊!
什麼鬼?
司馬光他們都懵了呀!
張三在朝中什麼時候有這麼高的人氣。
這支持者甚衆,關鍵趙頊還表示非常認同他們說的,也是非常堅決地要讓張斐去。
史館。
“喲!是王相公,失禮!失禮!”
一個史官見到王安石急匆匆而來,趕忙行得一禮。
王安石神色焦急道:“張檢控可在?”
“在的。”
話音未落,就覺眼前一晃,王安石已經入得室內。
來到室內,只見一羣官員坐在那裡拼命的翻閱史書,唯獨一人在那裡呼呼大睡。
不是張斐是誰。
“這臭小子!”
王安石悄悄來到張斐邊上,見他還睡的那麼香,就覺手癢癢,再也忍不住了,是不重不輕地拍了他一下肩膀。
“什麼?”
張斐猛然驚醒過來,舉目四處張望,忽見一張老臉懟到自己面前,嚇得一驚,倏然跳起,定眼一瞧,“王王學士。”
拍你一下,你嚇成這樣,這德行能跟遼人去談嗎?王安石心下惴惴,皺眉問道:“你在這裡幹什麼?”
“睡覺!哦不。”
張斐一抹口水,趕緊站起身來道:“翻閱河東地界的記錄,這不是不是官家讓我去談判麼,我我得做準備啊!”
王安石道:“但是你在睡覺?”
“呃只是瞌睡,其實.其實我先前在看。”
張斐尷尬地拿起桌上的那本書來。
他其實很有查資料的耐心,畢竟律師出身,但問題是,如今地理記載實在是,晦澀難懂,完全不知道那些地方在哪裡,很快就睡着了。
王安石緊鎖眉頭,這小子看着挺不靠譜的,使了個眼色,“出去說。”
來到院裡,王安石四處張望了下,見沒有人偷聽,又低聲道:“你是瘋了嗎?還是說打贏了兩場官司,就驕傲自滿,誰也不放在眼裡,這可不是小事啊。”
張斐是一臉冤枉道:“王學士明鑑,不是我主動要去的,是那些心懷不軌之人,慫恿官家派我去,他們這是要害我。”
王安石早就看出這一點,故而才感到焦慮,激動道:“你知道,你還去?”
張斐道:“我是拒絕的,就連我岳父大人都不讓我去,這事弄不好可就是遺臭萬年,但是官家認爲他們說得很對,並且對我很有信心,非得讓我去,我能有什麼辦法。”
王安石見他不像似在說謊,又低聲道:“官家又是如何與你說得?”
張斐道:“官家讓我去,當然是要依法劃界,這不能多,也不能少,故此我纔來這裡查史料。”
王安石思忖少許,道:“但你要明白一點,這可不是打官司,有一個庭長在那裡做公正的判決,這可是軍國大事,二者還是有區別的。”
張斐是心領神會,點點頭道:“王學士請放心,我知道我國目前重心都在西北,是決不能兩線開戰,我是不會激怒遼國的。”
王安石聽到這話,真是如遇春風一般,心裡是長鬆一口氣,跟聰明人說話,就是輕鬆,他其實就是這意思,但他又不敢明說,點點頭道:“你明白這一點就好,但這也不是一件輕鬆的活,可千萬別被遼人給糊弄了,這領土問題,任何閃失,不但會對國家造成損失,同時對你也是非常不利的。”
張斐點點頭,“我知道。關於這方面,我岳父大人都叮囑過我。”
王安石點點頭道:“是呀!這種事,仲途肯定也是非常清楚的。”
他也並未多說,這種事真是多說多錯,很多話,不能說得太明確,一來,怕傳出去,二來,也怕影響到張斐的判斷。
但擔心總是難免的,這任務真是不輕鬆,既要維持住尊嚴,又要捍衛領土,還得避免與遼國開戰。
這活一般人,真是幹不了。
也很少有人做到,滿足這三點,富弼當初出使遼國,算是在極其不利的情況下,捍衛住領土,但也增加了歲幣。
富弼自己都羞於提及此事。
他認爲這就是恥辱。 但是沒有辦法,誰讓慶曆對西夏戰爭,輸得那麼慘,最終還得讓遼國去從中去調解。
怎一個尷尬了得。
外交也是要看實力的。
王安石走後,張斐卻還站在院裡,路過的史官見了,不禁就上前來,“張檢控,外面天涼,你還是去屋裡坐吧。”
非常客氣。
現在誰見張斐都客氣,張斐要有任何閃失,趙頊一定會殺了他的。哪怕張斐現在對着那些士大夫吐口水,他們也不敢吭聲。
誰要吭聲誰去啊!
“算了,待會可能還會有人來。”張斐頭疼道。
史官聽罷,不在鬥眼,徑自離開了。
片刻!
真的就是片刻!
司馬光便殺到這裡,他也跟王安石一樣,上來就是一番質問。
你這種事,你摻合進來幹什麼?
不是對你的能力質疑,而是這事非常可怕,尤其是對你張斐而言,哪怕是少一寸土地,那些恨你的人,一定會羣起攻之。
你這大好前途,會栽到這上面,得不償失啊!
張斐又拿出方纔應付王安石的那份說辭。
司馬光聽罷,也是無奈地嘆了口氣,又指着張斐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啊。”
言下之意,你看看,在庭上,你得理不饒人,現在官家就迷信你了。
張斐呵呵笑道:“好在我年輕,有韌性,是折不斷的。”
司馬光聽罷也是笑了,“難得你還如此樂觀。”
說到這裡,他突然想起什麼似得,“王介甫是否來找過你?”
就知道會問這事。張斐點點頭。
司馬光又問道:“他說了什麼?”
張斐道:“就只是叮囑我一番,傳授一些經驗給我。”
司馬光哼道:“我看不止吧,他是否有勸你委曲求全。”
張斐搖搖頭道:“沒有。”
“不可能!”
司馬光道:“他急着找你,定是有這方面的打算。”
張斐道:“王學士只是告訴我,一定要儘量避免雙線作戰。”
司馬光沉吟少許,道:“但他的想法,你應該是清楚的。”
張斐點點頭。
司馬光道:“與遼國開戰,這當然是要儘量避免的,但是你也切記,萬不可任由遼人做主。我與富公、文公他們都談過。
他們都認爲,與我大宋開戰,對於他們遼國也是非常不利的,他們也不敢輕易開戰,你無須害怕,這該爭的還是要爭,莫要被他人影響。”
張斐點點頭道:“我知道了。對了,司馬學士可還能夠安排人去太原那邊建設公檢法?”
司馬光愣了下,“你想幹什麼?”
張斐道:“我想順便去那邊建設公檢法。”
“你還有這心思啊!”司馬光都樂了。
張斐笑道:“順道啊!”
司馬光擺擺手道:“你現在專注好此事,其餘的就別多想了,況且,我這哪裡還有人,這河北、江南都還沒有安排妥當。”
確實是沒人了。
公檢法出來才幾年,真正懂得又有幾個,這番擴張,都已經是極爲勉強,幾乎每天司馬光都在寫信給各地庭長,將張斐的一些判例送給他們,借這些判例告知他們,公檢法遇到這些案件,應該如何運轉。
張斐聳聳肩道:“那好吧,我也只是問問。”
由於時間緊迫,張斐也沒有太多準備時間,就僅僅過得半月,他帶着人就出發了,到底遼國那邊離得近一些,而且這是遼國發起的,那邊已經做好準備。
他此番是要去代州邊界,也就是山西省忻州市代縣。
北郊外。
“好兄弟,果真是講義氣,這等好事,沒有忘了兄弟我。”
曹棟棟雙手緊緊抓住張斐的雙肩,非常激動道。
張斐掙脫開來,“衙內,大家都說這是一個苦差事,我都還不好意思讓你陪我去。”
曹棟棟哼道:“他們怕遼人,我老曹家可不怕,當年我曾祖爺爺,打得就是他們遼人。”
張斐笑道:“行了,別吹了,咱們走吧。”
他叫上曹棟棟,其實沒有別的原因,就是因爲他相信曹棟棟,雖然趙頊給他找了一批文官隨行,但那些人,張斐都信不過。
不遠處一家茶肆前,站着幾個身着儒衫的老者,他們一直注視着張斐等人。
“好呀!好呀!總算是將這小子給送走了,他一日不出發,我這心裡就難以踏實啊!”
“等着好了,只要他犯了一絲過錯,他就是徹底完了。”
“但你們說,他會不會又完美的完成任務?”
“不可能。遼國此番就是來趁火打劫的,若無好處,這怎麼談得成。就是再讓富公去,也得給對方一些好處。”
如今朝中不少權貴,那真是盼着張斐死,這回倉庫稅那真是傷及他們的利益,不能囤積糧食,對他們權貴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
他們是對張斐恨之入骨,故此他們才全力支持讓張斐去。
目前的局勢,誰都清楚。
富府。
“張三出發了?”
富弼向剛剛到來的司馬光問道。
司馬光點點頭。
一旁的文彥博嘆道:“真是不明白,爲何官家非得讓張三前去,他此番前去定是凶多吉少。”
司馬光道:“可那小子就不是一個吃虧的主,這心眼比誰都小,是睚眥必報,遼人想在他身上佔得便宜,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文彥博道:“張三此去的兇險,不在於遼國,而是在於國內啊!如今到底是我們受制於人,這談判期間,必然是處於弱勢,多少都要吃一點虧。
即便他出色完成任務,也定有人會對此大做文章。”
司馬光道:“我原本也擔心這一點,並且也叮囑過他,不過他好像挺樂觀的。”
“是嗎?”
富弼突然道:“根據我對張三的觀察,他也很少打無準備之戰,他若真不願意去,官家又真的會逼着他去嗎?”
文彥博疑惑道:“富公認爲,此中另有隱情?”
富弼道:“不好說啊!”
那邊張斐與曹棟棟,日夜兼程的趕路,不到二十日,他們便抵達代州邊界處。
在此等候的,乃是山西晉城縣令呂大忠,他也是奉命協助張斐參與此次談判。
他在未來之前,都是這呂大忠與遼使交涉,洽談談判地點等事務。
“回稟張檢控,遼使拒絕與我方洽談。”
呂大忠來到大帳,向張斐稟報道。
張斐問道:“爲何?他們是還未準備好嗎?”
“那倒不是。”
呂大忠欲言又止。
張斐道:“那他們到底怎麼說?”
呂大忠道:“他們說說我朝派個珥筆來跟他們談,有失禮節。”
張斐突然指向曹棟棟,“你閉嘴。”
剛剛火冒三丈的曹棟棟,一下子就被鎮住了,嘀咕道:“他們反正羞辱的是你,又不是本衙內。”
張斐又笑着向呂大忠問道:“呂縣令可有跟他們解釋,我現在是禮部員外郎,樞密直學士。”
他此番出行,不能以檢控官的名義來,趙頊也大方,給了他一對稱號。
呂大忠點點頭道:“我有與他們解釋。”
“那就行了。”
張斐笑道:“咱們等等看,不急。對了,呂縣令,令兄可是熙州大庭長呂大均?”
呂大忠點頭道:“正是。”
張斐又問道:“那你跟令兄可有書信來往?”
呂大忠愣了愣,道:“有得。”
張斐又問道:“那他可有跟你提及,公檢法?”
呂大忠點點頭道:“有得。兄長對於公檢法是讚不絕口。”
張斐問道:“那你對公檢法可是瞭解。”
呂大忠稍稍點頭道:“略有研究。”
張斐問道:“如今讓你擔任這裡的大庭長,你能否勝任?”
“啊?”
呂大忠人都是懵的。
一旁隨行的官員,有些看不下去了,“張檢控,我們是來談判的。”
張斐道:“可人家不願意跟我談,我能怎麼辦?”
那官員道:“對方無非是想給我們一個下馬威,我們得辦法應對。”
“例如?”
“.?”
那官員心想,我要有辦法,那就是你跟着我來,而不是我跟着你混。
正說着,突然一名校尉快步入得營帳,“啓稟張檢控,遼人突然引兵侵界,焚我方木柵、營帳,且與我軍發生衝突,目前處於對峙的狀態。”
衆人聞言,無不大驚失色。
張斐聽罷,不禁眉頭一皺,這比他想象中還要困難啊!
一句話都未說,對方就直接大軍壓境。
基調就是不講道理,講實力。
“豈有此理!”
曹棟棟原地一蹦,道:“他們真是欺人太甚,老子去會會他們。”
“站住!”
張斐立刻喝止住他。
曹棟棟道:“張三,這你還能忍得住麼?”
張斐道:“你在說甚麼,我是讓你等我一塊去。”
曹棟棟不禁大喜,“張三,我果然沒有認錯你這位兄弟,走走走,咱們兄弟一塊上陣,殺他們一個片甲不留。”
呂大忠與一干隨行官員,頓時是嚇得魂不附體,這是要開戰的節奏嗎?趕忙勸阻張斐。
“他們如此欺人,我們若是不去會會他們,此番談判,必然是受盡凌辱,你們且在這裡留守,我去去就來。”
張斐慷慨激昂,義正言辭的訓斥他們一番後,便是與曹棟棟出得屋去。
留下一干文官瑟瑟發抖。
這是一個外交官嗎?
他是不是不叫張斐,叫張飛啊!
那邊張斐、曹棟棟叫上隨行護衛隊,上得戰馬。
“張三,敵人在北邊,你怎麼往南邊走?”
曹棟棟回頭看向反方向進軍的張斐,不禁納悶道。
張斐嘖了一聲,“小道!小道!那邊有一條小道,可繞去敵軍大帳,看過霍去病的故事麼,我們來玩一次奇襲。”
曹棟棟眨了眨眼,道:“真的。你莫騙我?”
張斐道:“我什麼時候騙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