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平?他真的能行嗎?”當曹瑋說出他推薦的主將名字時,李璋和趙禎幾乎同時疑惑的問道,這個劉平他們當然記得,當初攻打党項時,呂夷簡曾經推薦過他,但曹瑋卻說劉平雖然文武雙全,但爲人太傲,遇到李元昊這種狡詐之輩容易輕敵,所以最後決定由趙振擔任主將,卻沒想到這次攻打遼國,曹瑋竟然會推薦了這個驕傲的劉平。
“劉平此人能文能武,在用兵方面也不拘泥於成法,軍中的各個將領論起用兵,恐怕無人能與他相比,至於他驕傲的性子,那也要看對方是誰,如果是面對遼國這個大敵,我相信他絕對驕傲不起來,反而只會更加的謹慎!”
說到這裡只見曹瑋頓了一下接着又道:“另外劉平曾經在滄州任職多年,對河北一帶也十分的熟悉,甚至當初他在滄州時,還曾經親自邊境勘察地形,並且向朝廷獻上一份奪取燕雲十六州的策略,當時我與其它將軍看過後都大爲讚歎,可惜當時時機不對,再好的策略也無法施行。”
聽到曹瑋的這些話,趙禎和李璋也都有些心動,他們相信曹瑋的眼光,上次他說趙振能用,結果趙振真的沒讓他們失望,而這次他又推薦了劉平,那麼也沒有理由懷疑,特別是劉平的確是軍中有名的大將之一,本來就在預選的名單上。
“好,朕相信老將軍絕對不會看錯人,不過對於這次攻遼,老將軍還有沒有什麼話要說?”趙禎終於點頭,接着又開口問道,曹瑋是大宋名將,如果不是他年紀太大,這次攻遼的主將肯定非他莫屬,不過就算曹瑋做不了主將,趙禎也想聽一聽他的意見。
曹瑋似乎早就等着趙禎這句話了,只見他這時對趙禎說了一句“陛下稍侯”,隨後從枕頭邊拿出一把鑰匙,這才吩咐旁邊侍立的曹倩到臥室旁邊的書架上拿來一個盒子,這個盒子放在書架的最高處,上面也落了不少灰塵,看樣子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打開過了。
曹倩把盒子上的灰塵擦乾淨,這才送到父親手中,而曹瑋這時也撫摸了一下盒子表面,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隨後這才用鑰匙打開盒子,露出裡面一疊厚厚的書稿。
只見曹瑋把書稿拿出來,露出下面一份疊放整齊的地圖,曹瑋先把書稿放到一邊,然後拿出地圖輕輕展開,李璋和趙禎也好奇的看去,結果發現這竟然是一份宋遼邊境的地圖,上面寫寫畫畫做了許多塗改,其中有許多線條從大宋延伸到遼境,看起來應該是行軍的線路。
只見曹瑋看着這份地圖也露出感慨的神色,隨後這才向趙禎道:“陛下,臣這些年也一直收集宋遼邊境的信息,特別是遼國那邊各地的駐軍、道路情況、糧草屯集等等,並且在地圖上標註出來,做爲出兵的依據,平時沒事時,也會在地圖上做一些推演。”
說到這裡時,只見曹瑋把旁邊的書稿拿起來放在地圖上再次道:“這些都是老臣寫的攻遼之策,只不過大都是紙上談兵,能否施行臣也不敢保證,所以只能做爲參考,希望陛下派人將這些送給劉平。”
看着曹瑋手中這厚厚的攻遼之策,以及地圖上滿是塗改的行軍路線,趙禎也不由得露出感動的神色,大宋有曹瑋這樣的將領,實在是他們趙家的幸運。
商議完正事後,趙禎又詢問了一下曹瑋的病情,其實曹瑋的身體一直好好壞壞,前幾天李璋來探望他時,他還躺在牀上下不來,精神也十分萎靡,但現在卻又恢復了一些,這讓李璋也鬆了口氣,而曹瑋似乎習慣了自己的病情反覆。
“陛下不必擔心臣的身體,臣還要等着看陛下收回燕雲十六州,從而告慰我大宋的列位先皇!”最後曹瑋再次開口道,而趙禎也頗爲感動的再次安慰了曹瑋幾句,隨後這才告辭離開曹府。
“表哥,你覺得劉平這個人真的能擔任主將嗎?”回宮的馬車上,趙禎這時還有些懷疑的向李璋問道,這並不是他不相信曹瑋,而是主將的人選實在太重要了,所以他也不得不慎重。
李璋這時手中拿着曹瑋攻遼之策的那個盒子,沉思了片刻這纔開口道:“如果陛下對劉平還有所懷疑的話,不如我親自跑一趟,看看劉平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能否擔當起這次的重任?”
李璋說到這裡也露出無奈的表情,本來前段時間他已經接連去了洛陽和永城,本打算這段時間好好的呆在家裡,陪陪妻子和女兒,卻沒想到又忽然發生這樣的事,而且他和趙禎一樣,都對劉平不太熟悉,除非親眼見一見對方,否則根本放不下心來。
“表哥願意走一趟那實在太好了,只是這次又要辛苦你了。”趙禎先是大喜的叫道,但隨即又有些不好意思,畢竟他最瞭解李璋,知道他如果不是爲了大宋着想,恐怕也不會如此的忙碌。
“爲國效力本是我這應盡的本分,而且我也好久沒有去西北了,這次就當故地重遊了。”李璋這時也笑着開口道。
事不宜遲,畢竟遼國那邊的內戰一觸即發,大宋這邊也要抓緊時間備戰,爭取在遼國最虛弱的時候給他們致命一擊,所以在做出決定後,李璋也當即回家與家人告別。
得知李璋又要出遠門,青織也十分的不捨,但她是個識大體的女子,雖然李璋沒說要去西北做什麼,但肯定有重要的公事,所以她也並沒有反對,反而還親自爲李璋準備衣物用品。
就在這時,燕娘也抱着安然從外面回來,李璋看到她也猶豫了一下,隨後這纔開口道:“燕娘你出來一下,我有事想和你說!”
燕娘聽到這裡也答應一聲,隨後把安然交給奶孃,自己這纔跟着李璋來到院子,而李璋這時則再次猶豫了一下開口道:“耶律宗真在溫泉宮發動政變,智讓也參與進去了!”
猛然間聽到弟弟的消息,而且還是參與政變這麼危險的事,這讓燕娘也嚇的手腳發軟,隨即她就一把抓住李璋的手臂急切的追問道:“智讓他怎麼樣了,有沒有遇到危險?”
“政變失敗了,智讓也做了俘虜,不過後來耶律仁先率兵救援,已經救出了耶律宗真,至於智讓暫時還沒有消息,不過我覺得他應該和耶律宗真一樣被救回來了。”李璋這時嘆了口氣道,今天的情報上並沒有提到耶律智讓,倒是之前政變失敗時,提到了耶律喜孫戰死,耶律智讓被抓的消息。
“弟弟~嗚嗚~”燕娘聽到這裡也終於忍不住痛哭起來,雖然她恨自己的家裡把她當成籌碼,但耶律智讓卻是唯一讓她牽掛的親人,特別是之前耶律智讓還幫過李璋,這說明他還是十分看重自己這個姐姐的,所以燕娘現在聽到弟弟生死不知的消息,自然是悲從中來。
看到燕娘悲痛的模樣,李璋也輕輕的抱住她安慰了起來,而這時房間中的青織聽到燕孃的哭聲也走了出來,李璋簡單的向她解釋了幾句,這讓青織也嘆了口氣,與李璋一起安慰燕娘。
過了好一會兒,燕娘這才止住悲聲,當下擡起頭向李璋哀求道:“夫君,能不能派人多打聽一下遼國那邊的消息,無論智讓是死是活,至少要讓我知道他的下落。”
“放心吧,發生這麼大的事,朝廷這邊也一直關注着遼國那邊的動向,只要一有智讓的消息,我會立刻告訴你的!”李璋這時也保證道。
聽到李璋的這些話,燕娘也終於安心了幾分,畢竟弟弟只是暫時還沒有消息,說不定就像李璋說的那樣,可能與耶律宗真一起被救出去了,甚至這時她忽然有些害怕遼國傳來的消息,畢竟只要一天沒有確定的消息,那麼她就懷着一天的希望。
第二天李璋也特意去了妙元那裡告別,當得知李璋又要遠行時,妙元也有些不高興,但她和青織一樣也沒有太勸阻,只是給李璋準備了一些吃用的東西,雖然青織已經準備了一份,但她卻非要讓李璋多帶一份。
第三天一早,李璋帶帶上任命劉平爲主將的聖旨率隊離不開了京城,不過除了這道聖旨外,李璋還有另外一道罷免劉平的聖旨,也就是說如果劉平的表現不足以擔任主將的話,李璋隨時有權力撤掉他的主將任命。
時間緊迫,李璋這一路也是策馬狂奔,他這次帶的都是騎兵,驛站上也都準備了替換的馬匹,所以李璋一行人的速度也是極快,僅僅十天之後,李璋一行人也終於來到了鄜延路。
劉平現在官拜邕州觀察使,爲鄜延路副總管兼鄜延、環慶路同安撫使,這一長串的官職可都是實職,手中握有重兵,由此也可知劉平在軍中的地位,而鄜延路的治所在延州,也就是後世的延安,在慶州的東邊,距離慶州並不算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