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Chapter 5--4
考慮了很久,決定寫申請信,請求陸勵成給我換個職位,不敢直接申請去宋翊的部門,只能曲線救國,表達了懇切的願望,希望他能讓我做些別的,否則,以我現在所做的工作,再怎麼調用也沒人會需要我?
下班後,等Linda走了,把發票推到一邊,開始對着電腦寫文章,凝思苦想,措辭儘量婉轉婉轉再婉轉,唯恐一個不小心,哪個詞語就觸怒陸勵成。?
想把英文寫成楊柳岸曉風殘月還真*的不容易,折騰到晚上九點多,才寫了兩小段。去樓下的西餐廳點了一份牛排,據案大嚼,邊吃邊琢磨下面怎麼措辭。?
正用右手和左手的兩根指頭和牛肉搏鬥,眼前的光線一暗。?
“我能坐這裡嗎?”?
我的心剎那間就漏跳了好幾拍,“砰”的一下就站起來,想說話,嘴裡還有嚼了一半的牛肉,忙往下嚥,沒嚥下去,反倒被嗆住,咳得驚天動地,鼻涕眼淚差點都要下來,宋翊趕忙拿水給我,我側着身子,用餐巾捂着嘴,低着頭不肯讓他看到我的狼狽樣子,半晌後,纔算恢復正常。?
他坐在我對面,微笑地凝視着我,桌上的燭光輕盈跳動,輕柔的鋼琴聲響在耳畔,如同我幻想了無數次的浪漫場景,可我腦袋一片空白,所有準備過的話語全都被懊惱淹沒。我只想仰天大叫,爲什麼又是這樣?幾乎我一輩子的狼狽都要被宋翊看齊全了。?
“你現在主要負責什麼?”?
我呆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是問我話呢!?
“Linda讓我做員工出差費用報銷的審覈。”?
“喜歡MG的公司氛圍嗎?”?
“還不錯。”?
一問一答中,我的心漸漸平穩,卻仍是不敢擡頭,只是低着頭,切牛肉,一刀又一刀,切得牛肉細如絲。?
“喜歡你的工作嗎?”?
“你是在問我喜歡數發票、打計算器、做加減法嗎?”?
他笑起來,一邊吃東西,一邊隨意地說:“希望你有興趣做公司重組併購上市。”?
我的心忽悠一下懸了起來,盯着盤子裡的牛肉絲,腦子裡快速地旋轉着,卻還是沒旋轉明白。?
“看來你還沒查收過郵件,我和Elliott商量了一下,與Mike通過電話後,決定把你調到我的部門,電子郵件應該已經發送到所有員工的郵箱,正式的通知書恐怕要明天下午了,希望你能喜歡新的工作。”?
我仍然在發怔,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話,他開玩笑地說:“你看上去很緊張,我是那麼可怕的上司嗎?不會剛到我手下就決定辭職吧?那我可要去面壁思過了。”?
我立即搖頭,如一個撥浪鼓,“不會,不會。”跋涉了千山萬水,好不容易纔走到你身邊,殺了我,我也不會走。?
他笑,極溫和地說:“不要擔心,我相信我們會合作愉快的。”?
我又立即點頭,如吃了磕頭丸,“嗯,嗯。”怎麼可能不愉快?我只要能每天看着你,就已經很愉快了。?
一頓晚飯,食不知味,等不及回家看,直接返回辦公室去查郵件,果然不是做夢,樂得嘴都合不攏,可笑着笑着,心頭瀰漫起了疑雲,陸勵成爲什麼會讓我到宋翊手下?難道是他聽說了謠言,想要避謠?想了想又開始發笑,我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當時爲了救急,陸勵成只得倚重我,現在有了時間,想要什麼樣子的人才沒有?的確如大姐所說,以他的身份地位,何必和我這樣的小卒子過不去??
滿天烏雲盡散,把電腦裡寫了一半的信刪除,給麻辣燙打電話,請她晚上吃夜宵。麻辣燙嘲笑,“我可真要謝謝那座冰山了,如今某人肯不肯賞臉請我吃飯都要依靠他的溫度,什麼時候,冰山才能被帶出來溜溜?也讓我判斷一下究竟是騾子,是馬。”?
姑娘我今天心情好,才懶得和你這個八婆計較!我笑眯眯地說再見,掛了電話。?
拎着包下樓,站在路口打車,等了好一會,都沒有攔到計程車,正跺着腳着急,一輛黑色的牧馬人停在路旁,車窗滑下,車內的人竟然是陸勵成。?
他側頭看着我,“我送你一程。”?
我虛僞地笑:“不用麻煩了。”?
他盯着我,不說話。後面的車猛按喇叭,他像沒聽見一樣,根本不理會。我卻被喇叭叫得心驚肉跳,趕緊跳上車,報了個大排檔的地址,他一聲未吭地啓動了車。?
我低着頭玩對手指,他突然問:“收到郵件了嗎?”?
我一邊繼續對着手指,一邊小心翼翼地說:“收到了。”?
“抱歉!”?
我的兩個手指停在半空,過了一會,才緩緩對到一塊,“你也聽到謠言了?沒什麼的!”?
他的眼中閃過困惑,卻不動聲色地問:“你的消息怎麼這麼靈通?什麼時候知道的。”?
“我是湊巧,Linda和一個女的在外面聊天,沒看到我,我就恰好聽到了。”?
“她們說了什麼?”?
“不就是你是好色的上司,我是出賣美色的花瓶女……”我突然反應過來,陸勵成可不是這麼多話的人。我指着他,叫了出來,“你壓根不知道什麼謠言!”?
他忽然笑了,原本冷硬的輪廓在夜色中顯得幾分柔和,眼中隱有戲虐,“你倒不算太笨。”?
我的指責在他的毫無愧疚前沒有任何作用,索性不再浪費感情,只是盯着車窗外閃過的路燈,自己和自己生氣。?
他叫了我幾聲,我都沒理他,他笑着說:“你這個花瓶女做得太不稱職,本來長得就不美,還不溫柔,倒是讓我白白擔了個虛名。”?
“你……”惱怒地瞪向他,沒想到他也正側頭看我,薄脣輕抿,似笑非笑,我忽覺幾分訕訕,忙扭回了頭,“你倒挺冷靜。”?
他淡淡地說:“反正不是這個謠言就是那個謠言,這種謠言又沒什麼實質性傷害。”?
我冷笑:“是啊,沒什麼傷害。你是男子,我是女子,你不過是添幾句風流帳,我卻是聲名受損,幸虧……”最後關頭,把已經到*的“宋”字吞了回去,卻驚出一身冷汗。?
“幸虧什麼?”?
“幸虧我的男朋友沒有聽到這些風言風語,否則我該怎麼向他解釋?”我振振有詞地質問。?
沒想到,他脣邊抿着抹譏笑,冷冷地說:“你有男朋友了?如果你的男朋友都不瞭解你的爲人,還需要你解釋,這樣的男朋友最好趁早分手!”?
我徹底無語了,決定還是少和這人說話,否則不是被嚇着,就是被氣着。?
已經到目的地,車還沒停穩,我就想推開車門往下跳,“多謝,再見!”?
他一把拽住我的手,“小心!”?
一輛車呼嘯着從我們旁邊駛過,我臉色蒼白,一額頭的冷汗,他也是臉色發白,衝着我吼:“你活膩了嗎?我車子還沒靠邊,你就往下跳?”?
我怒瞪着他,咬牙切齒地說:“放手!”?
他看我神色不對,反應過來,捏着我的手腕,擡高我的手,藉着外面的燈光,仔細看着,幾個紅腫的胖指頭立即被彰顯出來,我用力甩脫他的手,鑽出了車子。?
“蘇蔓!”?
他叫我,似乎想說什麼,我卻迫不及待地想逃離這個瘟神,全當沒聽見。等我走出老遠,轉彎時,眼角的餘光瞥到他的牧馬人竟還停在那裡,忽想起他的那句“抱歉”,既然不是因爲謠言,那是因爲什麼?不過,我是絕對不會去問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