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星期二的晚上,我和小謝都各自拿着自己的筆記本,去指定的教室開學生會例會。第一次開例會時,部長告誡我們說,作爲新干事,就得有新干事的樣,開例會時至少要將重要的開會內容記下來。於是我和小謝當晚就一人買了本精緻的小筆記本。可是例會也前前後後開了二十多次了,翻翻筆記本,我發現上面除了我潦草地寫着的十七八次次開例會的日期外,什麼實質性的內容也沒有。就像小謝說的,“做筆記,太你媽難了。”
我和小謝都在院團委組織部。上學期初那會兒每個學生會部門都在招新干事。我,小謝,大敵還有大佬四個人,拿着自薦表不知道要投哪個部門。食堂門前的廣場上,所有的部門都一字排開。每個部門的遮陽傘上,貼滿了五花八門的宣傳廣告。
看到滿眼攢動的人頭,我不免有點心驚肉跳。
“靠,好多人啊”我擦了擦額頭上黃豆大的汗珠,聲音蒼白地問他們說:“咱投哪家啊?給點建設性意見唄。”
大敵和大佬都拿着自薦表扇着風,和我的目光一起落到了正在鉤着眼睛張望的小謝。
“有了,就那家”小謝指着中間的那個部門說:“團委組織部。”
這個部門前排的隊伍超長,據我當時目測,僅次於隔壁的文藝部。
“幹嘛非要投這個部門啊?”隊伍排得讓我有點焦躁地問小謝。
“你沒發現這個部門迎接投名者的學姐長得超漂亮嗎?”小謝貼着我的耳邊,壓低了聲音跟我說。
我就順着隊伍一直望過去,果然一個長得非常清秀,笑起來兩個小酒窩對稱地分佈在兩邊的學姐正坐在招聘桌的中間。
“怎麼樣,漂亮吧?”小謝自鳴得意地問我。
“漂亮是漂亮,可是就一個啊!”我指了指隔壁的文藝部說:“你看看文藝部,一堆大美女。而且那部長可是軍訓時教我們唱校歌的美女姐姐啊,你忘啦?要不咱投文藝部吧。”
“你個白癡,又不是投了名就能讓你進的,還要篩選。你說說看,你有啥文藝?聽哥的,沒錯。”
我也覺得小謝說得很有道理。就我這個要才藝沒才藝,要臉蛋沒臉蛋,一天到晚被宿舍那幫賤人稱呼爲哈鞭男的人,肯定進不了人才濟濟的文藝部。就像現在的娛樂圈,想紅起來,要麼你得有才華,要麼你得有臉蛋。什麼都沒有,潛規則潛死你也沒用。
後來投完表沒幾天,就通知我們去面試,結果我和小謝都順利通過,而大敵和大佬,則被無情地給淘汰了。
我和小謝準時地來到了會場,幹事們也陸陸續續的來齊了。部長點了點名後就開始了例會。
我和小謝依舊坐在靠後的位置,像以往一樣,在筆記本上寫下開會的日期後,就趴在桌之上議論着投自薦表時看到的那個美女。其實她是我們部門的一個副部長。進了部門後開始分組,我和小謝被分開了。他很幸運地就被分到了這個美女部長的組下。每次他們那個小組開完自己的小組會議,小謝都會陶醉地跟我說:“你媽,真是太漂亮了。”
但是我分的組也很不賴。首先我們組的副部長阿馳是個幽默且和藹的大男孩,和他在一起,總會笑聲連綿。更關鍵的是,被我們一堆色狼推舉的我們部門的部門花就在我們組裡。她叫江小源,聽其他人說,她爸爸是晉江的一個大老闆。她學的是我們學校最貴的會計雙學位專業,畢業後可是要去美國庫克大學深造的。殷實的家境,脫俗的臉蛋,卻並沒有讓她養成高傲不羈的小姐脾氣。相反,她很活潑,又很熱情,所以她的身邊總是圍滿了垂涎三尺的男生。
“爲了配合學校的黨委組織學習十七大的精神”部長清了清嗓子,捧着手裡的筆記本說:“校團委建議我們組織部開展一次團學培訓,我希望部門裡每位幹事都要積極參加。以三人一小組的形式自行編排,到時候再選出優秀的節目在院全體學生會幹事面前進行表演。”
部長將重要指示講完之後,我們就各自來到自己的小組裡討論着。因爲是參加學生會以來最大的一次活動,所以我就踊躍參加了。阿馳便把我和小源還有王鄲組在了一起。把我和我們的部門花分在一個小組,這未免讓我受寵若驚,也招來了好多色友嫉恨的目光。尤其是小謝的,讓我感覺他的目光最陰重。我們三一致商量後,選的課題是“科學發展觀。”
“你們都是男孩子,找資料的辛苦工作就交給你們咯,嘿嘿••••••拜拜。”例會結束,小源挽着好朋友的胳膊笑笑咧咧地離開了。
現在教室裡還有幾個比較愛玩的男孩子,爲首的就是阿馳。按照慣例,開完會我們都會在回去的路上玩一玩。有時候也會去學校附近的夜市裡吃滷味。十幾家滷味小販,不管颳風下雨,都準時地來到一家超市門前的空地上擺攤。櫥窗裡擺滿了滷好的雞翅、雞爪、豬頭皮••••••櫥窗後面,整齊地擺放着一張張高度沒有過膝的小桌子和幼兒園小朋友坐的小凳子。每到夜宵的時候,一家家滷味攤都忙得不亦樂乎。聽人說,這些攤位要一直開到凌晨三四點。
今天我們沒有選擇去吃滷味。回去的路上,大家都講着笑話相互調侃着。而阿魯巴也因爲阿馳的推廣在我們這個團伙裡流行得很開。一路上,只要誰稍微言語不慎,阿馳都會命令我們擡起他,樹幹,路燈只要是柱狀的都行,將他褲襠抵在上面,就這樣上下蹭啊蹭啊。
就剛剛,小謝因爲調侃阿馳不慎,便在阿馳的命令下被我們狠狠地阿魯巴了一回。
而在大家笑得人仰馬翻的時候,我卻犯賤地說:“每次都是阿馳阿魯巴我們,我們是不是也該阿魯巴一回他?”
我原本以爲大家能相應我的號召,至少剛纔被阿魯巴得很慘的小謝應該會和我站在一起。可此時我才知道,領導的威信是不能隨便地挑戰的。
“好小子,居然鼓動大家造我的反”阿馳一邊擄着袖子,一邊裝着惡兇兇地說:“兄弟們,把他給我好好地阿魯巴了。”
話音剛落,我就被他們擡了起來,衝着旁邊的樹幹就抗過去。
“不行不行,他罪孽太深重,樹幹滿足不了他”阿馳四處看了看說:“走,去旗杆。”
我被他們一路擡到旗杆下,瞄準後一把把我褲襠準準地撞在了旗杆上,然後就上來來回蹭着做滑行狀。
“我擦我擦,褲子被什麼鉤住了”鼎沸的笑聲裡傳來我急促的聲音。我仔細一看,旗杆上綁繩子的把手正死死地鉤着我的牛仔褲。在我的哀求下,他們鬆開了我,可是因爲褲子還鉤在把手上,所以我就褲襠撅得老高老高地在撕扯着。因爲力氣用得過大,褲子是扯下來了,可是一看,把手上還佔着我牛仔褲的一小塊青色的碎布。我一扣褲襠,摸到了我的內褲。你媽,褲子破了。
他們早在我扯褲子的時候就一鬨而散了,我追趕着他們,學着《瘋狂的石頭》裡經典的臺詞喊到:“你媽,新買的褲子破了,美特斯邦威,牌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