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甲盛世？一場華麗的泡沫！”
“歐冠上演西班牙國家德比？NO！應該是德甲內戰！”
“歐冠半決賽首回合落幕，西甲雙雄已經出局？”
“4:0，4:1，德國戰車摧毀西班牙戰艦。”
……
沒開燈的房間，液晶屏幕閃爍着灰暗的燈光，穆里尼奧坐在沙發上，面無表情，沉默無聲。
門外傳來了熟悉的腳步聲，穆里尼奧沒有回頭，只是微微眯着眼，看着驟然亮起的燈光，有些刺眼。
“我已經做了我能做的所有努力。”
熟悉的聲音響起，穆里尼奧哦了一聲，搖晃了一下手中的酒杯，問，“要嗎？”
“不用了。你也少喝點。”
門德斯走到沙發前，拿走穆里尼奧手中的酒杯。
穆里尼奧就笑了笑，“放心，我還不至於借酒消愁。”
“最好如此。何塞，你這次真的讓我很難做。”
門德斯抓了抓頭髮，神情煩躁，望着穆里尼奧，忍不住問道，“我現在還是不明白，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就爲了保證自己在球隊的權威，所以就一定針對林燃和克里斯嗎？”
“我沒有針對他們。”
穆里尼奧說着，“我是主教練。選擇什麼樣的戰術，讓什麼樣的球員上場，是我的權力。我的。”
“所以呢？爲了彰顯你的權力，顯示你的權威，就一定要將林燃和克里斯蒂亞諾?羅納爾多其中一個放在替補席上？該死，你知不知道你究竟在做多麼愚蠢的事情。全世界都在笑話你，你明明有着兩個世界上最好的球員，但你爲什麼不肯用？”
門德斯暴怒起來，他原本以爲操作林燃轉會到皇家馬德里是他這輩子做得最完美的一件事情。
林燃，克里斯蒂亞諾?羅納爾多兩個當世最好的球員，穆里尼奧，當世最好的主教練，三個最好的人在同一支球隊，又有他這個共同的經紀人做潤滑劑，這樣的皇家馬德里，這樣的組合，足以建立起一個真正的王朝。
歐冠五連冠的可能，或許太小，但五年之中，拿個兩三次歐冠冠軍還是沒有問題的。
上個賽季皇家馬德里取得的戰績也證明了這一點。
只要皇家馬德里不內訌，這個世界上不會有球隊可以打敗這支皇家馬德里。
但該死的，爲什麼最後卻變成了這個樣子。
“我嘗試過。”
穆里尼奧寒着臉，“上個賽季我用過。但現在不行了，因爲你沒有辦法讓兩隻老虎真的和平共處。因爲老虎從來不需要合作。所以我嘗試馴服這兩支老虎。差一點，我就成功了，就差一點，如果不是多特蒙德。”
“你竟然在想着馴服他們？”
門德斯震驚的看着穆里尼奧，他知道穆里尼奧有個狂人的外號，也知道穆里尼奧有多麼的桀驁不馴，但他從來沒有想過穆里尼奧竟然會這麼狂。
想要讓兩個當世最好的球員對他惟命是從？
開什麼玩笑！
“要不然呢，坐在教練席上當木偶，被其他人認爲是吉祥物，覺得我在躺贏？我他麼拿歐冠的時候，克里斯還是個只知道秀雜技的蠢貨！”
穆里尼奧大聲咆哮，“我是主教練，不是他麼的保姆！他們兩個爭球隊一哥，我能怎麼辦？去哄嗎？你以爲我是誰，我他麼是何塞?穆里尼奧。我纔是這支球隊的老大。贏的時候不說話，現在只是輸了一場，我就是千古罪人了？
知道報紙上那些人怎麼寫的嗎？拴狗冠！！！你聽得懂嗎？要我給你翻譯一下嗎？他麼的就是說教練席上就算是栓條狗都能拿冠軍！”
穆里尼奧臉紅脖子粗的吼着，門德斯頓時就沉默不說話了，終於明白了穆里尼奧爲什麼要如此固執，如此決絕的用這種方式來執教現在的皇家馬德里了。
球迷，媒體，所有人都在吹捧着林燃和克里斯蒂亞諾?羅納爾多組合的無敵強大，以至於卻是忘記了執教這支皇家馬德里的人，是穆里尼奧。
這個最初的最初，就以前所未有的狂人姿態在主教練中C位出道的男人。
當穆里尼奧執教波爾圖的時候，當穆里尼奧執教切爾西的時候，全世界對這兩支球隊印象最深的都只有穆里尼奧。
但現在，在這支皇家馬德里，穆里尼奧也不過只是跟那些尋常主教練一樣，可有可無，因爲所有人都覺得這支皇家馬德里有了林燃和克里斯蒂亞諾?羅納爾多後，那麼換了誰當主教練都能贏。
有時候許多看起來複雜的事情，真的剖開來，其實都很簡單。
外界種種的猜測，站在穆里尼奧的立場，就是簡簡單單一句話，明明是三個人的電影，憑什麼他一直沒有姓名。
他穆里尼奧是來皇家馬德里做主教練的，不是來給林燃和克里斯蒂亞諾?羅納爾多當保姆，擦屁股的。
之前林燃和克里斯蒂亞諾?羅納爾多合作無間，戰無不勝，他沒有辦法，只能沉默。
但既然今年林燃和克里斯蒂亞諾?羅納爾多之間有了矛盾，無法帶領球隊獲勝，那麼就得按照他的規矩來。
如果不是輸給了多特蒙德，穆里尼奧並不認爲自己會因爲讓林燃和克里斯蒂亞諾?羅納爾多中的一個坐替補席而受到懲罰。
但顯然他賭輸了，那麼現在他就自然也應該承受自己的代價。
所以他沒有讓門德斯去找林燃和克里斯蒂亞諾?羅納爾多示好，也沒有讓門德斯去找弗洛倫蒂諾談判。
輸了就是輸了，有人要因此承受代價。
就像國王杯半決賽輸給巴塞羅那後，林燃和克里斯蒂亞諾?羅納爾多爲此付出了代價一樣，現在該輪到他了。
“所以，接替我的人是誰？”
當門德斯站起身要離開的時候，穆里尼奧終究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弗洛倫蒂諾答應我，會讓你體面的離開。何塞，你不應該將林燃和克里斯全都得罪了。”
門德斯嘆息着，“齊達內會暫時接替你的工作。你好好休息一下，過段時間，我們再談你的工作問題。”
穆里尼奧不說話，只是躺在沙發裡，任憑燈光再次暗淡下來，將他整個人籠罩在陰影之中。
……
巴塞羅那，同樣的陰影籠罩。
只不過比起黯然的穆里尼奧，巴塞羅那的主教練比拉諾瓦顯然要顯得更加從容，在與隔壁死敵一前一後遭到德甲雙雄的羞辱後，關於皇家馬德里，關於巴塞羅那，關於西甲雙雄的神話正在崩塌，破滅。
而作爲巴塞羅那的主教練比拉諾瓦顯然也在承受着全世界的指責。
壓力很多，不過比拉諾瓦覺得自己還能承受得住，事實上比起在比賽結束後，拒絕接受任何採訪的穆里尼奧，比拉諾瓦用一種低姿態，將整個球隊的失敗，都攬在了自己的頭上。
戰術有問題？OK，我認。
臨場指揮不行？OK，你們說得對。
MSN不行？NO，我說了，都是我的問題。
是我戰術安排有問題，是我臨場指揮不行，球員都是好球員，主要是我這個主教練不行。
比拉諾瓦是如此的光棍，以至於媒體和球迷都找不到可以吐槽的辦法，至於向隔壁皇家馬德里的球迷一樣舉着旗幟去高喊主教練下課？
拜託，馬上都五月了，這個賽季就剩幾場比賽，下不下課有用嗎？
難不成臨時換個主教練上去，就能讓巴塞羅那完成逆轉翻盤？
別開玩笑了，讓比拉諾瓦繼續呆在教練席上，或許還有可能，畢竟之前國王杯半決賽，巴塞羅那不就完成過一場驚天逆轉嗎？
一個賽季完成兩次逆轉，不是不可能，不是嗎？
比拉諾瓦雖然也覺得希望渺茫，但他主動承擔失敗責任後，球員們似乎也很快擺脫了首回合慘敗的陰影。
更重要的是，隔壁皇家馬德里和多特蒙德的歐冠半決賽次回合，比巴薩先一天踢。
所以，這或許就是最好的一個消息了。
如果皇馬被淘汰了，那麼世人也沒有辦法再苛責巴薩一定要在主場完成對拜仁的翻盤。
如果皇馬逆轉贏了，那麼或許也能徹底激活整個巴塞羅那吧。
抱着這樣的想法，比拉諾瓦等到了皇家馬德里主場與多特蒙德的次回合較量。
……
5月1號凌晨。
王金澤哄睡了老婆孩子，獨自坐在客廳裡，將電視的聲音調到最低，一邊刷着論壇，一邊等待着皇家馬德里和多特蒙德的歐冠次回合較量。
比賽還沒有正式開始，論壇裡已經有許多人在騙吃騙喝。
什麼皇馬要是逆轉晉級，直播吃屎之類的帖子，一個又一個的出現，王金澤多少有點難以接受，他一直以爲國內的皇馬球迷其實挺多的，更何況皇馬還有林燃。
但現在，事實告訴他，似乎就算是中國，盼望着皇馬輸球，盼望着多特蒙德贏球的人也實在是多不勝數。
也難怪，畢竟首回合多特蒙德對皇家馬德里的大勝，被許多人認爲是庶民的勝利。
看看皇馬的陣容吧，從主教練到球員，哪一個不是名聲顯赫之輩，皇家馬德里的助理教練都是齊達內，隔壁多特蒙德怎麼比。
哪怕這支多特蒙德在克洛普的率領下在前兩年連續壓下拜仁慕尼黑，拿到德甲冠軍，但多特蒙德中有誰？
克洛普，現在被許多中國球迷親切的成爲渣叔的男人，此前一直籍籍無名，球員時代如此，當了主教練之後也是如此。
在克洛普率領着多特蒙德在德甲C位出道之前，有多少球迷知道克洛普曾經是美因茨的球員，退役過後更是在美因茨執教了整整八年。
沒有人知道，甚至很多球迷直到這個賽季歐冠上，克洛普率領着多特蒙德在小組賽兩度逼平皇家馬德里後才真正知道這個人。
不只是主教練，多特蒙德的主力球員，萊萬多夫斯基，格策，羅伊斯，胡梅爾斯，京多安，沙欣……
這一個又一個的名字，在此之前，何嘗不是籍籍無名。
在林燃、克里斯蒂亞諾?羅納爾多、里奧?梅西這三個八五後球員橫掃當今世界足壇的時代裡，其他八五後的球員，幾乎沒有太多姓名。
別說多特蒙德這批八五後，九零後。
就連當初被人認爲是世界第三的伊布拉希莫維奇，在離開西甲，在遠離了三巨頭的賽場後，也同樣顯得有些落寞了。
西甲聚集了太多球星，以至於全世界似乎都只記得西甲的球員，而其他聯賽，別說多特蒙德，就算是拜仁慕尼黑又算什麼。
但現在，終於到了改變的時候。
很多人都在等待着看西甲的笑話，看皇馬的狼狽，看巴薩的落寞。
所有人都在期待着多特蒙德和拜仁慕尼黑可以用一種強大的姿態，摧毀西甲營造的盛世，宣告世界足壇從此進入一個新的時代。
那是王朝崩滅，王座空懸後讓人熱血沸騰的羣雄爭霸。
“全世界都在等着看你們輸啊。”
王金澤嘆了口氣，然後看見雙方球員終於從通道里緩緩走出。
“應該很多人在等着看笑話吧。”
從球員通道的時候走出來的時候，林燃不覺放慢了腳步，輕聲說着。
克里斯蒂亞諾?羅納爾多就走在他的前面，沒有回頭，只是輕輕嗯了一聲。
“我不喜歡被人看笑話。”
林燃繼續說着，看向教練席，在那裡穆里尼奧面無表情的坐在位置上，看起來與之前沒什麼區別，但球隊所有人都知道，當林燃和克里斯蒂亞諾?羅納爾多時隔兩個月後，再次同場首發，那麼就意味着穆里尼奧在皇馬的生涯結束了。
沒有了穆里尼奧，那就只有我們了。
林燃沒有說出口的話，克里斯蒂亞諾?羅納爾多卻是聽得明白，所以他微微頓了頓，“我也一樣。”
“所以？”
林燃微笑起來。
克里斯蒂亞諾?羅納爾多便也笑了起來，沒有回答林燃，只是偏過頭，對着隔壁同排的萊萬多夫斯基道，“歡迎來到伯納烏！”
萊萬多夫斯基一臉懵逼，下意識的點點頭，臉上浮起禮貌性的微笑，然後就又聽到林燃也在說，“歡迎來到伯納烏。”
萊萬多夫斯基就頓時渾身一個激靈，擡起頭，看見林燃和克里斯蒂亞諾?羅納爾多已經走進了球場，在他們的身前身後，那是皇馬的球迷，這裡是，伯納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