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見魏鈺,此時他正背對着我劈材。雖然現在他已經是太監,可是渾身卻透露出一股正氣,大概是以前當過侍衛的原因。
“魏鈺。”我輕輕的叫了聲他的名字,他轉過身看我。
與他魁梧的身材不同,他的臉竟有些白,五官看起來也較爲柔和,到也不讓人覺得有距離感。只是他生得如此涼薄的雙脣,爲何卻會是如此般深情?
“還楞着幹嘛,還不拜見美人。”管事的公公用他那細長的聲音教訓着魏鈺,然後諂媚般的對我道:“美人,您別見怪,這就是個不理事的主,可別氣着您了。”
魏鈺雖然已爲太監,卻也是剛毅,兩眼怒氣的盯着管事的公公。
“嘿,你還敢瞪我。”管事的公公被瞪的有些冒火,欲給魏鈺一巴掌,卻被我用手給攔住。
“公公何須給一個小太監動怒,到不怕髒了你的手。”我說的很是平靜,只是靜靜的看着此時面無表情的魏鈺。
“哎呦,這沒傷着美人吧。”管事公公趕緊拿出手絹欲給我擦手。
“不用了。”我有些厭煩的推開他的手。
管事公公見此,佯裝着給了自己幾個耳光,道:“都是奴才的錯。”
“好了,你下去吧,本宮有話與魏鈺說。”
管事公公一面諂媚的答到,臨走時還不忘給魏鈺警告,“你給我老實點。”
魏鈺看了看我,平靜的說到:“不知美人找魏鈺可有什麼事?”
“你還記得秋然嗎?”
聽到秋然這兩個字,一直神情淡漠的魏鈺像是失了魂一般,有些結巴的說到:“她,她還好嗎?”
“她死了。”我直截了當的給了他回覆。
“死了?美人在說什麼,魏鈺不懂。”
看着他此時不願相信的神情,我冷冷的說到:“本宮說,她死了。”
“怎麼可能,當日淑夫人明明答應,只要我不再出現,就會放她出宮替她找戶好人家的。”魏鈺神情空洞的說到,不過淑夫人居然這樣騙他
“美人,你在騙我,對嗎?”他抓住我的手不斷搖起來,徐姑姑一把扯開他。
“放肆。”徐姑姑對他此時的失態厲聲呵斥着。
他的力氣的確不小,幾次搖晃竟也把手搖的有些疼。
“她被淑夫人害死了,做了她們的替罪羊。”
“替罪羊?”他疑問,看來他並不知情。
“淑夫人她們知道你們的事後,便威脅她要陷害於我,秋然爲了你,自然是願意的,便跟她們達成協議,最後事情敗露了,又不願連累與你,只好做了替罪羊。”
“你是慕美人?”
我點點頭。
“秋然常常向我提起,她認識了個對她特別好的姐姐。”
他一不注意便跌倒在地。
“秋然別怕,魏哥這就來陪你。”
他欲想自殺,卻被我一把攔住。
“你就這麼死了,你不想報仇了?”
他眼裡飆出幾滴淚,喃喃自語了半天,似笑似哭的說到:“美人可有方法。”
“魏鈺我知道你很傷心,失去愛人的痛苦,本宮也知道的不比你少,可是秋然死的的確是冤,到死了也不知道你身處何處,只好安慰自己你過的很是幸福。”
“傻丫頭。”他輕哼出這三個字。
看着他此時的樣子,心裡也是百感交集,本以爲秋然所做的一切近乎是傻,可是後來才發現原來傻的人不止她一個。愛情啊,真是愛到最後要人命。
他突然轉向我,堅定的看着我,道:“美人需要我做什麼?”
“本宮要你和可靠的太監打好關係,然後找機會將這個放入淑夫人的香爐之中。”
“合歡香!”
“本宮知道你認識不少的侍衛,本宮需要你找幾個年輕可靠的男子,你是聰明人,自然是應該懂的。”
看他良久沒說話,我又道:“你不願意?”
“不,只要能報仇,魏鈺什麼都願意。”
“那便好,如果需要錢財之類的,你大可不必擔心,只不過你要明白,你所做的這一切都是你自願的,都是你想報仇所致,與長安宮,與本宮無半點瓜葛。”
他苦笑了一下,道:“魏鈺自然是明白的。”
“那便好。”
“只是,敢問美人,秋然她最後還說了什麼?”
“她說,她從未後悔過。”
“從未後悔!”魏鈺聽此,頹然的倒在地上,依然潸然淚下。
秋然,眼前的男子苟活於世怕也是爲了再能看見你吧,可是對不起啊,我破沒了他最後的希望,又要將他往死路上趕,我罪孽深重,一切的報應我自是要承受的,只能對你說聲對不起了。
後天始皇便和衆臣們一起上了神山祈福,感謝上天將此次瘟疫制止住。魏鈺也是盡力在和公公們打好關係。夏天大概是要這樣過了,肅靜的秋天終是要來了。第一次在匈奴見面也是秋天,想不到也是一年了,但卻又像是過了一個世紀。從匈奴逃亡,再到蒙毅求婚,最後被封爲美人,不過是短短一年,這麼一年,竟然發生如此多的事。
“妹妹在想什麼呢?”正在我發神看着院裡的落葉時,淑夫人已經來了。
我勉強給了她一個微笑,道:“沒什麼,感嘆時光過的快罷了。”
“妹妹那裡話,妹妹還如此年輕,那像是姐姐,到也留不住青春了。”
“姐姐是過謙了。”其實她也不大,大概是三十出頭,不過在古代人眼中到也的確是算大的。
“星兒莫哭,母妃抱。”一見星兒哭,她小心從乳孃手中抱起星兒,極盡愛撫的誆哄着星兒。
此時的她竟如此慈愛的看着星兒,眼裡的笑意也是如此的真實,還記得當日麗夫人拼盡全力乞求我一定要當星兒的母妃,她明明如此惶恐淑夫人成爲星兒的母妃。
誆哄了半天,星兒卻還是止不住的哭泣。
“能給妹妹抱抱嗎?”我向她提議道。
她猶豫了些許,道:“好吧,不過妹妹可得小心了。”
我點點頭,接過星兒,剛出生沒多久的嬰兒,眼睛到也並不愛張開,只是小嘴一張一合的甚是可愛。白皙柔嫩的只屬於嬰兒的皮膚,身軀小的像是一團粉球,像是一把就抓住了。麗夫人拼盡全力也要保護的孩子,是如此的脆弱,卻又是如此純潔。
“星兒莫哭。”我輕輕對她說到,然後一邊搖着她給她唱搖籃曲,果不其然,她停止了哭泣,也安睡下來。
“妹妹這是什麼曲子,竟引得星兒如此乖巧?”淑夫人到是很驚奇。
“到也不是什麼奇特的曲子,只是妹妹家鄉的曲子,專門用來誆哄小孩的。”
“看來星兒很是喜歡。”她微笑的從我手中接下星兒。
“本是想帶着星兒出來透透氣,可是這會也起風了,本宮便也不多留了。”
“好,姐姐慢走。”
她小心翼翼的遮住星兒,害怕吵醒星兒,便靜靜的走了。
“美人,也不知淑夫人這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徐姑姑看着她們離去的背影,對我道。
“誰知道呢,或許她真的只是帶星兒出來透透氣,恰好碰到我們了,畢竟這宮廷也的確是悶。”
徐姑姑看了我一眼,道:“美人,風大,還是回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