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月娥身子一顫,悶聲的點點頭:“嗯,都是劉家縣的,以前我們還是鄰居!”
“哦?”王鳴發現劉月娥有點不自然,好像以前和劉大民之間有啥事兒似的,不過他也不想往深了問。
劉月娥見王鳴沒在問下去,心裡鬆了口氣,暗中嘆息一聲,搖搖頭,把以前那些不開心的事兒都甩掉。
兩人回到家,沒想到家裡居然來了個意料不到的客人。
只見杜雪正坐在屋裡面和杜二喜說話,臉上還掛着少見的笑容。
王鳴和劉月娥對望了一眼,都感到意外。
“鳴子,小杜大夫找你有事兒,都在這等半天了!”杜二喜見他們回來了,就趕緊的說。
王鳴看了眼杜雪,實在猜不出來她來找自己幹啥,書不是都給她了嗎?
“杜雪,有事兒?”王鳴摸不着頭腦的說。
杜雪大大方方的站起來,點點頭,然後又衝劉月娥笑着說:“月娥嫂子!”
劉月娥一臉的狐疑,開始有點懷疑昨天王鳴的話是真是假了。
“那上我屋裡說吧!”王鳴撓撓頭,說道。
“不用了,你要是方便的話,跟我去趟診所,我那裡還關着門呢!”杜雪說道。
“呃,那行吧!”
兩人說話都客客氣氣的,從王鳴家出來,直接去了診所。
到了診所,杜雪隨手把門一關,轉身坐在那長條牀上,盯着王鳴不說話。
王鳴被她看得有點發毛,就主動的問:“你到底找我幹啥?那書昨天你不是都搶回去了嗎?對了,還踢了我一腳!”
杜雪皺了皺鼻子,一言不發,把昨天崴到那隻腳的鞋襪脫了,然後放在牀上,才衝着王鳴說:“喂,還愣着幹什麼?過了幫我用藥酒揉揉……”
“不是,你這整的是哪一齣啊?”王鳴可不敢往跟前去,生怕她再照自己臉上來一腳,心說這娘們怎麼這麼記仇呢?
杜雪見王鳴居然有點害怕自己,就抿着嘴一笑說道:“我就是找你幫我揉揉腳,我發現你的手法比我的好多了!”
王鳴就感覺到頭皮有點發麻,事出反常必有妖,杜雪今天一反常態,不定打着什麼壞主意呢?看着杜雪雪白的小腳丫,把心一橫,嘴裡說道:“我還怕你怎麼地?你要是敢踢我,我就--”
“胡說啥呢?”杜雪仍舊笑盈盈的。
王鳴走到牀前,發現藥酒就擺在一邊,就伸手倒出來一些,用手掌搓熱,在杜雪的腳踝骨上揉搓起來。心裡卻時刻防備,生怕她忽然又來一腳。
令他意外的是,杜雪竟然雙手搭在膝蓋上,下頜放在手背上,雙眼盯着王鳴,異常的安靜,根本就不像有什麼詭計的樣子。
她越是這樣,王鳴越是感覺到不自在,最後實在忍不住說:“我說杜雪,你腦袋叫門縫夾了怎麼地?今天怎麼古里古怪的呢?”
杜雪臉一紅,白了王鳴一眼,說道:“怎麼地,我就不行有溫柔的一面啊?”
王鳴一陣冒汗,好奇的看了她幾眼,心說不會是昨天跑出去凍得感冒,發燒燒壞腦袋了吧?
“唉!”杜雪忽然輕輕的嘆口氣,連她自己都不知道今天這是怎麼地了。
昨天晚上,躺在牀上胡思亂想了一宿,這幾年自己在縣裡面,活得稀裡糊塗的。二十四五歲了,連個對象都沒混上。完了還自命清高,看誰都不順眼。照這麼下去,自己非得成老處女不可。
論樣貌,雖然她沒有杜小娟那麼招人喜歡,可是也不差。
可是看看人家杜小娟,纔剛二十,就和王鳴處上了。
王鳴這人是挺招人煩的,不過長得還說得過去,個頭也夠,聽說今年收糧,幾天的工夫就掙了十多萬,這不是有爲青年是啥?
她接着又想起來,自己好像第一次和王鳴見面,就沒給人家好臉子,每次都沒說過啥好聽的話,怪不得人家也看她不順眼呢!
再想想昨天發生的事兒,其實不過就是一本書而已,王鳴也沒做什麼,還好心幫自己揉腳,結果卻被自己一腳給踢跑了。
這樣的女人,要是有人喜歡那就怪了!
杜雪越想越是這麼回事,在牀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最後乾脆把那本惹了貨的書拿出翻看起來。
一直折騰到天亮,最後她終於做出了一個連自己都吃驚的大膽決定。
她要去去找王鳴。
在去王鳴家路上的時候,她腦袋還一陣陣的發暈呢?心說自己我這不是瘋了吧?這麼大膽的事兒都能想得出來?人家王鳴可是有對象的啊,再說了,平時兩人都看對方不順眼,臉可丟大發了!
就這樣忐忑不安的到了王鳴家,結果他還沒在家,想轉身就走,可又鬼使神差的留下等他回來。
一直到現在,命令王鳴給自己搓腳……這一切,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王鳴看着杜雪嘆口氣之後,居然就發起呆了,更加丈二和尚摸不着頭了,手上忍不住使了勁兒。
“哎呦,疼死了,王鳴你怎麼使那麼大勁兒呢?輕點輕點……”杜雪頓時疼得叫喚了一聲,終於算是恢復了點正常。
可就在這個時候,診所的門開了,趙桂芬一臉驚愕的站在那裡,進也不是走也不是……
趙桂芬已經來找過杜雪一次了,她老婆婆昨天感冒,打了一針之後,高燒還沒怎麼退,所以她想找杜雪再去給打一針。發現門鎖着,就先回去,打算過會兒再來。
在家等了一個多小時,她又急衝衝的到了診所這兒,剛一推開門,就聽裡面杜雪哎呦叫了一聲。
只見在診所裡面的那張長條牀上,王鳴握着杜雪的一隻小腳丫,用手反覆搓着。
心裡頭也不知道怎麼地,就變得酸溜溜起來。想要轉身離開,可是想起還要找杜雪給老婆婆打針,就只好咬着嘴脣垂着頭說:“小杜大夫,你還得給我老婆婆打一針去!”
王鳴一看進來的是趙桂芬,趕緊就把杜雪的腳鬆開了,有點撓頭。
杜雪也是滿臉的通紅,期期艾艾的說:“桂芬姐,我這腳崴了,叫王鳴幫我上點藥酒……”
這話說得她自己都覺得彆扭,她和王鳴是啥關係,人家憑啥給她上藥酒啊!
趙桂芬嗯了一聲,就把身子轉過去,不好意思的說:“那啥,小杜大夫,腳崴了那就不用了!”
杜雪趕緊從牀上下來,說道:“那哪行啊,我沒事兒,你等我會兒,穿上鞋就跟你去!”
說完也不管在一旁不知所措的王鳴,把鞋穿上,瘸着腳拿了藥箱,就和趙桂芬走了。
從始至終,趙桂芬都沒看王鳴一眼,好像真有點吃醋的意思了。
王鳴一臉無辜的撓撓頭,嘆口氣自言自語的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杜雪指定是腦袋叫門夾了,這一出一出的!”
他也想起身回家,可是纔想起來,自己走了,門又鎖不上,這診所誰看着?尋思了下,只好留下等杜雪回來。
坐在爐子邊上,怎麼想杜雪今天的表現,都覺得不對勁兒。
越想越摸不着頭腦,王鳴就懶着想下去,掏出手機想給賈三炮打個電話,可是響了半天沒人接,也不知道這傢伙在幹啥。
王鳴就隨手翻着號碼,看到杜小五的手機號,就撥了過去。
想了五六聲,杜小五才接了過來,氣喘吁吁的說:“鳴子哥,啥事兒?”
上次收糧,王鳴回來後給了他一萬塊,算是跑前跑後的好處費了。
杜小五樂得合不攏嘴,其實他自己也不缺錢,但是就動動嘴跑跑腿兒,錢就到到手了,總不累死累活的強啊!
“小五,你這幹啥呢?累得上氣不接下氣的!”王鳴問道。
“嘿嘿,我家今天沒人,就我和我嫂子在家……”在王鳴面前,杜小五啥也不瞞着。
“小五,你聽沒聽說,最近咱們縣要重選會長的事兒?”
“這事兒啊?我也是昨天晚上聽我爸說的,怎麼地?鳴子哥你也想當會長?”杜小五愣了一下,就說道。
“有這個意思!”
“啊呀,那太好了,鳴子哥你要是當會長,那以後在犁縣可就沒人敢欺負我了!”杜小五頓時就高興的笑起來。
“別大呼小叫的了,我就是隨便問問!”王鳴一陣暴汗,杜小五別的不行,這方面還挺厲害的。
“鳴子哥,你要是真有這心,那可得提前準備,到時候我找人給你拉拉票,把杜老邊擠下去!”杜小五連忙說。
“行了,哪天咱們再商量,你繼續……”王鳴說着就把電話掛了。
這時,杜雪回來了,見王鳴眯着眼睛坐在爐子邊上,一臉的陶醉樣,不禁哼了一聲。
剛纔去趙桂芬家給老孫太太打針,她逐漸的開始冷靜了下來,今天早上的那些想法和做的事兒,簡直太荒唐了,想起來都臉紅。
所以在回來的路上,她就決定,趕緊把王鳴攆走,免得自己又腦袋一熱,幹出不正常的事兒來。
王鳴聽到開門聲,就懶洋洋的睜開眼睛,說道:“還以爲你回來了呢?你要是沒啥事兒,我可回家了。”
說完,他就站起身,整理一下衣服往出走。
杜雪先前還想一回來就攆他,可是沒想到自己還沒張嘴,人家就主動要回去了。心裡頓時來了氣,怒聲說:“誰叫你走了?我跟你的事兒還沒完呢?”
“我們有啥事兒啊?腳脖子不是都幫你搓完了嗎?”王鳴一臉費解的說,看着杜雪臉蛋一會紅一會白的,不禁暗自好笑。
杜雪氣得一跺腳,頓時就把剛纔回來路上的決定給丟腦後去了,把藥箱往桌子上重重的一放,沒好氣的說:“你不是想和我一起看那本書嗎?你過來,我們一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