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衝着王鳴呶呶嘴,兩人臉上掛着笑容。
一大幫人就朝着一旁的衚衕涌了進去,過了片刻,傳來一陣嘻嘻哈哈的笑聲。
坤平縣每年的煙火晚會都是在縣重點高中的院裡舉行。
不過老百姓們是不能進去的,只能圍在學校的外面看,畢竟那些煙火都是釋放到空中的,站在跟前也看不清楚啥,還挺危險的。
王鳴和良哥一幫人鑽進衚衕裡,徑直朝着重點中學方向過去。
“良哥,那個女的是誰啊?怎麼這麼牛逼哄哄的呢?”王鳴忍不住問。
良哥苦笑道:“她叫韓佳倩,他爸是咱們城建局的一把手,來這裡開發樓盤的,都得經他的手,權利大着呢!背地裡大家都叫他韓老闆!”
“哦,怪不得的,原來有個這麼厲害的老子!”王鳴點點頭,城建局掌管着樓盤開發和驗收工作,還有諸如城市規劃之類的,涉及的方面很廣。雖然是個小小的縣城,可是其中的油水卻海了去,只要膽子夠肥,錢就會像流水一樣淌進腰包。
一個小小的縣官一年就可以弄個十幾二十萬,那城建局的一把手就可想而知了。
一旁的杜小娟聽了鼻子就哼了一聲,不屑的說:“就她這麼牛哄哄的,沒準哪天就把她爸給折騰進去!”
良哥呵呵陪着笑,不敢答話,左看看杜小娟,右看看劉月娥,眼中頓時就充滿了曖昧神色,碰了碰王鳴的胳膊,一臉羨慕的說:“鳴子,怎麼地,今晚想娥皇女英?”
看着兩人交頭接耳,杜小娟和劉月娥也隱約聽到了一些,相互一望,臉都變得通紅。
劉月娥走過去拉住杜小娟的手說:“小娟,你放心,一會兒看完煙花,嫂子就打車回家,不給當燈泡的!”
杜小娟嘆口氣說:“嫂子,你走了,王鳴還能留下嗎?算了,我也知道怎麼回事兒!誰叫我就喜歡他呢!”
劉月娥緊緊握住她的手,在她耳邊低聲的說:“鳴子其實可在乎你了,我老叔老嬸也都喜歡你,以後你當老王家的兒媳婦是沒跑了,至於我,只能還做你們的嫂子,這事兒到時候都是改變不了的。”
杜小娟看了眼劉月娥,點點頭,心裡頭卻忍不住有點感動。劉月娥的話裡面,即有情意又有無奈。她不禁暗暗的想,如果劉月娥和王鳴不是叔嫂關係,也許他們就會真的走到一起,做一對令人羨慕的兩口子。
等到了縣重點中學附近,已經是六點半多一點了,從學校的廣播裡傳來縣領導的講話。但是因爲學校外面聚集了很多人,鬧鬧吵吵,誰也聽不清楚廣播裡都說些啥東西。大傢伙也都心知肚明,權當廣播裡的領導在自娛自樂,自誇功績了。
一通長篇大論之後,先是點燃了鞭炮,噼裡啪啦的巨響在空曠的校園裡迴響,震耳欲聾。
然後再教學樓的頂部,咚咚咚數響,禮花沖天而起,在夜空中爆炸開來,迸發出一朵朵絢麗多彩的花朵。
整個煙火晚會就此開始。
王鳴幾個人站在一處空點,四周都被良哥的手下隔開,在觀看煙火的同時,引來不是人的注目。尤其是一些年輕人,更是不停好奇的打量着。
王鳴有點不自在,就對良哥說:“良哥,讓你的兄弟都回去吧,整個咱們好像黑社會似的!”
良哥摸着光頭呵呵一笑說道:“鳴子,我可不就是黑社會嗎,不過咱們這兒不興叫這個。行,反正大過節的……”
說完就朝那分站在四周的十幾個人一揮手說道:“行了,大家都回去吧!”
那十幾個人一起點頭說了聲謝謝大哥,然後分散到人羣裡。有的乾脆直接掏出手機,給自己的對象打電話。
杜小娟撇着嘴說:“良哥,你一個月給人家開工資怎麼地?怎麼都這麼聽你的呢?”
良哥呵呵笑道:“你還真說對了,要不然人家跟我混個啥勁兒!”
“嘁,還以爲你多了不起呢?”杜小娟撇撇嘴。
良哥不置可否,和王鳴低聲說話。
這時候杜小娟忽然過來扯着王鳴的胳膊大聲說:“王鳴,你看,那不是劉春梅嗎?咦,那個人好像是我表哥?”
王鳴順着杜小娟的視線看過去,果然見到劉春梅正陪着杜大宇在幾個人的陪伴下進了學校院裡。
那裡面停着好幾輛黑色轎車,杜大宇在其中一輛的車旁停下,然後神色十分恭敬的和車裡的人說着話。看來裡面坐着的,肯定是個人物。
王鳴不怎麼敢興趣,只是好奇劉春梅怎麼能和杜大宇搞到一塊去。要真是照劉春梅說的,她和一個當官的好上了,那麼以杜大宇的地位,只要肯使勁兒,劉大民沒準兒還真能放出來。想到這他不禁有些擔心起來。
至於劉春梅要和他競選的會長的事兒,卻根本沒有放在心上,一個外縣的,還是個二十出頭的大姑娘,誰能給她投選票啊。
正琢磨着,良哥湊到了跟前:“鳴子,看見沒,那個車裡坐的,就是咱們的縣委書記陳明國,聽說是從上面下來鍍金的。站在車旁跟他說話的,就是財政局的局長杜大宇……嗯,這胖子膽子還真大,居然敢把情婦帶在身邊兒。”
王鳴只知道杜大宇在縣裡某局當官,但是具體是哪個局還真不知道。這會兒聽良哥一說,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杜老邊在縣裡敢橫着走,甚至方欣都要巴結他,原來都是看在杜大宇的面子上。
財政局那是啥地方,那是縣裡的財神爺,不管哪個局機關,都得讓他們三分,除非你不想有錢花。
良哥說完,忽然想起剛纔杜小娟自稱杜大宇是她表哥,心裡頭不禁一動。
不過他心裡更加好奇的是,王鳴似乎對縣裡的這幾個領導都不認識,實在看不出他的後臺到底是哪一個。
有幾次吃飯他都試着旁敲側擊,可是王鳴總是遮遮掩掩,照現在的情況來看,王鳴的後臺沒準不在縣裡,而是在市裡。
一聯想到這,他心頭頓時熱乎起來,如果王鳴的後臺在市裡,那以後借光的地方可就都了去了。
幾個人正各懷心思,杜大宇已經帶着劉春梅鑽進了另外一輛車裡,看樣子只能煙火放完,他們就會坐車離開。
杜小娟氣哼哼的說道:“好你個杜大宇,等我找機會告訴我表嫂,叫她好好收拾你!”
王鳴聽了心中嘿嘿一笑,就杜大宇的社會地位和手中的權利,身邊的女人肯定不會少了。不說別的,就是杜小姐的二姐,就和他有一腿。劉春梅能勾搭上他,也不算稀奇的事兒。
煙火持續了一個小時才結束,圍在學校周圍的人開始逐漸的散去,頓時就引來了一陣陣的擁擠。
每年到這個時候,都會有些十七八的孩子到處惹事,打架鬥毆。今年自然也是避免不了,就在人羣剛散去的時候,就有幾夥人吵鬧起來。
良哥看見了直摸大光頭,罵罵咧咧的說:“這幫啥也不懂的孩子,就知道打架,也不叫家裡大人省心。”
“都是你們這幫人帶壞的!”杜小娟趁機挖苦。
良哥不敢招她,就趕緊岔開話題,對王鳴說:“鳴子,一會兒有啥節目沒有?要不咱們喝點酒,唱唱歌去?”
王鳴擡頭看看天,這會兒工夫雪下得更大了,地面上的積雪很厚,又被大家踩得異常實成,人走上去直打滑。他正好想着啥藉口不回去呢,現在一看,頓時就說道:“行啊,反正道這麼滑,還下着大雪,打車去縣人家也不一定敢……”
他話沒說完,劉月娥就趕緊打斷了:“那啥,鳴子,你和小娟留在縣裡吧!我自己打車回去。”
王鳴一愣,也不管身邊還有杜小娟和良哥,就一把摟住劉月娥的肩頭,不高興的說:“嫂子……月娥,這道溜滑的,你一個人回家我能放心嗎?你不行走!”
“我……”劉月娥看了眼杜小娟,咬着嘴脣說:“我怕老叔老嬸惦心。”
“有啥好惦心的,我給他們打電話不就得了,反正你不能走!”王鳴硬氣的說,同時眼睛不時的瞟向杜小娟,還帶着一點的埋怨。
杜小娟心裡雖然堵着,可是明知道要是劉月娥走了,王鳴肯定得生氣,就只好湊到跟前:“嫂子,那你就別回去了,要不然王鳴也玩不消停,老惦心你。”
“就是啊,嫂子,留下來,一會兒咱們吃晚飯了,我還想聽嫂子唱唱歌呢!對了,我把丁麗娜也叫來,這幾天總唸叨你呢!”良哥趁熱打鐵,一面說着一面掏出手機來,給丁麗娜打電話,順便叫她訂桌酒席。
劉月娥知道王鳴的倔脾氣,最後只好點頭答應,帶着一臉歉意的看眼杜小娟,後者別過頭。
過了一會兒,丁麗娜打過電話來,說是飯店定好了,叫他們過去。
因爲道上全都是人,想叫輛出租車根本就不可能,四人只好步行過去。
等到了事先約好的飯店鵲橋酒樓前,只見那裡門前挺着一排的黑色轎車,居然是剛纔學校裡的那些,看來是縣裡的主要領導要在這裡聚餐。
王鳴不禁心想,這些領導的膽子還真大,現在抓得這麼嚴,還敢明目張膽的來這麼高檔的地方吃飯。真是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
一般來說,坤平縣這種小縣城的飯店,很少有營業到半夜的,只有燒烤店和歌廳KTV纔會通宵的營業。
不過每年正月十五前後卻是個例外,因爲又大批的各處縣裡人涌進縣裡來,看燈逛街下飯店一樣都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