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見一個朋友!”凌羽無奈笑道。
“噢,”梅兒喃喃說道,“這又是誰啊?”
凌羽聞言皺了皺眉,搖頭暗想,“當初在書院的時候,梅兒因爲有功夫在身,所以相比較而言,少了些胭脂氣,多了些江湖氣,看上去好像女俠一般!現在怎麼有些小女人的樣子?”
其實,凌羽沒想明白,人在羣體中的時候,有時會刻意地表現出和別人不同的一面,以博得其他人的關注:比如梅兒,常以女俠的姿態示人,而蘭兒,總是一臉天真爛漫的笑容,還有竹兒,給人高冷的感覺,好像什麼事都跟她沒關係,至於菊兒,則是一副古靈精怪的性子!
梅兒在最脆弱的時候,得到了凌羽的幫助,之後的事,也一直是凌羽做主,現在讓她做回“女俠”,她自己都會笑場吧!
這或許應了一句話,“每個女強人的心裡,都住着一個小女人!”
凌羽提起放在牀邊的玄鐵雁翎刀,緩步走出屋子,他看似隨意地站在院子裡,眼睛卻在不停地掃視着,耳朵也在仔細地聆聽着。
凌羽之前醒來的時候,他明明聽到屋外有些動靜,可在梅兒回來之後,卻又沒有了聲音,出於生存本能,他還是決定出來查看一翻。
爲了避免梅兒擔心,他才故意說成“去見一個朋友!”
就在這時,他的耳中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師兄好興致,不過此刻師兄在這裡賞月,豈不是冷落了房中的佳人!”
凌羽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向東側的迴廊上望去。
只見迴廊上站着一位俏生生璧人,正面帶笑容地看着他。
凌羽並不識得此女容貌,但那聲音卻異常熟悉,“陸離?”凌羽試探着問了一聲。
來人輕笑一聲,說道,“難得師兄還識得故人。”
原來,這女子非是別人,正是當日在崔家套碼頭見過的修仙者,陸離。
“跟我來!”話音未落,陸離已經去了。
凌羽心中好奇,縱身上了迴廊,見陸離站在大將軍府的院牆上朝他招手,凌羽嘴角一翹,跟了過去。
凌羽到了府外,只見陸離正在巷子口等他,凌羽不禁有些奇怪,卻也並不畏懼,對方若有惡意,大可不必如此。
陸離又向其招了招手,便向前飛奔而去,凌羽緊隨而去。
此時已經是三更時分,陸離又專挑鮮有人走的漆黑小巷,即便巷中有人,也只是以爲颳起的兩陣旋風。
凌羽跟在陸離身後,臉上漸漸露出欣賞的笑容,因爲陸離飛奔的身形實在優雅,加之那一身淡粉色的煙雲蝴蝶裙,只見其足尖微一點地,便騰身而起,雖高不及尺許,卻躍出一丈有餘,與其說陸離是在飛奔,不如說是在飛躍,或者乾脆說是在飛舞,那婀娜的少女身姿,好似一隻飛舞的粉***,好不美豔。
陸離也時不時地回望凌羽,但見凌羽是真的在跑,不禁大感意外,只是凌羽跑的速度真的很快,而且看起來還有餘力,即是如此,跑出數裡之後,二人的距離也是越來越近。
如此景象,讓陸離眼中的驚訝越來越盛。
陸離非常清楚,對修士來說,他們的肉身,在沒有法術加持的情況下,基本與凡人沒有多大的區別,她此刻之所以能夠一路飛奔,所依仗的,正是她身上法衣,而凌羽儼然是完全憑自身體力在跟隨自己,這怎能不另她感到驚訝!
又奔出數裡之後,陸離停在了一處巷子口,數息之後,凌羽來到她的身旁,面不改色、氣不長出。
陸離暗壓心中的好奇,指着巷子口斜對面,對凌羽說道,“師兄請我吃飯如何?”
凌羽順着陸離的手指看去,那陸離指着的赫然是三笑樓,凌羽竟然跟着她到了這裡,心中好笑,此刻,他已經被此女吊足了胃口,在沒弄清陸離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之前,自然不會輕易違揹她的意思,何況只是吃飯而已。
凌羽一笑,右臂一伸,做了請勢,說道,“請!”
陸離也是一笑,邁步出了巷子口,凌羽跟在身側。
二人橫穿亁元大街,來到三笑樓,儘管已是三更,大街上依然燈火通明,雖然行人不多,卻仍有三五成羣者,在各個酒樓、茶社間穿梭,更是偶有馬車、紅橋來來回回。
二人進得三笑樓,店裡的夥計自然笑臉相迎,奇怪的是,夥計們只是施禮,卻不說話,徑直往二樓引去。
凌羽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穿戴,並無特別之處。
由於之前已經來過,凌羽雖然不知緣故,卻也沒問,跟着陸離上了二樓。
店裡的客人並不多,但也仍舊熙熙攘攘,大多已經杯盤狼藉,酒罈滿地。
夥計將二人引到二樓相對安靜的區域,便退下了,也不等二人點菜,凌羽饒有興致地看着眼前的佳人。
在大將軍府時,初見此女的容貌,凌羽並未覺得出衆,可是現在看來,卻也是姿色不凡,凌羽心中琢磨,“此女的容貌,可算是那種越看越好看的耐看型了,”想到此,凌羽不禁笑出了聲。
“師兄,小女子臉上可有什麼異樣嗎?”陸離輕撫面頰,語帶慍怒,臉上微紅。
凌羽並不說話,微笑着雙眉略一上揚,嘴角動了動,拿起桌上的茶壺,給陸離倒茶,之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接着又看向陸離。
臉色本已恢復正常的陸離,看到凌羽的目光,不知爲什麼,臉又紅了。
凌羽又笑出了聲,攤着雙手無辜地說道,“我可什麼都沒做啊!”
陸離的臉更紅了,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面前的少年絕不是她的意中人,只不過,以前從沒有男子這樣看着她:近乎是流氓,可又明明什麼都沒做,甚至連表情也沒有輕薄之色。
凌羽的言語動作,並無造作,更無輕慢之意,完全是性情使然。
凌羽從不以文人騷客自居,卻也知道人不風流枉少年,他懂得恩愛夫妻間的相敬如賓,更知曉才子佳人的雪月風花,他明白什麼可以說,什麼可以做。
風流可以,但絕不能下流!
所以他明知靈兒的來意,仍與她調笑,卻發乎情,止乎禮。
凌羽收回目光,輕咳一聲,說道,“師姐,你怎麼會在這兒的?”
“怎麼,這京城你能來得,我卻來不得嗎?”陸離不悅地反問道。
“師姐,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凌羽連忙解釋道。
“那你是什麼意思?”陸離不依不饒地問道。
凌羽無奈地搖頭苦笑,說道,“小弟一時失言,還望師姐原諒!”說着,凌羽便要起身施禮。
“算了算了,趕緊坐下,像什麼樣子,”陸離連忙阻止,羞怒着擺手說道。
凌羽嘿嘿一笑,出言問道,“師姐,你把我帶到這兒來,應該是有事要說吧?”
“嗯,”陸離放下手中的茶杯,眼珠轉動,隨即神色如常,接着伸手在腰間劃過,在凌羽不明所以間,桌上多了一物,此物巴掌大小,好似圓盤,中央卻有個方孔,如同放大了數倍的銅錢,上面有數個古怪的符文。
陸離擡手將指尖輕點在符文之上,凌羽明顯感到一絲絲的靈力在注入其中,他不禁微眯雙目,默默地看着。
片刻之後陸離收回手指,凌羽猛然間想到什麼,正要發問,卻聽得陸離大喊一聲:“非禮啊!”
凌羽蹭地一下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大驚失色,身後的椅子也被撞翻在地!
凌羽橫眉冷對,剛要質問陸離,卻發現周圍之人對陸離的喊聲毫無反應,反倒有幾人對他突然跳起,碰到椅子投來好奇的目光。
凌羽把已到嘴邊的話嚥了下去,他非常清楚,剛纔陸離的那一聲“非禮”雖說不是響徹九霄,卻也足以傳入三笑樓中每個人的耳朵裡,現在卻是如同泥牛入海,其中必有古怪,他怎能不疑。
凌羽回頭看向陸離,陸離竟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把玩着那個放大了數倍的銅錢,而那大個銅錢的符文之中,正散發着淡淡的靈光。
凌羽似乎想到了什麼,一拍腦門,露出了無奈地笑容,他回過身扶起椅子,重新坐下,再看陸離的時候,明顯發現陸離在強忍笑容。
凌羽笑着說道,“笑出來吧,忍着不笑是很難受的,而且你笑起來很好看。”
“呸!”陸離輕呸一聲,終究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凌羽微笑着,饒有興致地看着她,心中暗想:“此女手中之物定是一件法器了,而且是可以起到隔音作用的法器,或許只有我這種土包子修仙者纔沒見過這種東西!”想到這些,凌羽不禁搖了搖頭。
陸離看着凌羽,越看越想笑,她雙手掩面,笑意根本無法阻擋,卻已經滿面緋紅。
過了一會兒,陸離笑意略減,她擦着眼角的淚珠,看着凌羽,仍時不時的笑一聲,問道,“你不生氣嗎?”
“不會,怎麼會呢?”凌羽搖頭笑道,“君不聞‘傾一世溫柔,只爲紅顏一笑’嗎,今日得見美人笑顏,小弟高興還來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