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上!
沒錯正是北上。
完全體的韃清戰鬥力正處於峰值狀態,掃平了蒙古,朝鮮,又將整個遼東收入囊中。
以至於他們可以高枕無憂的將全部兵力噴射在大明身上,而不必擔心後防安危。
看起來……很完美。
但作爲一隻有理想有抱負的蒼蠅,朱慈卻從中看到了韃清那完整蛋殼上……微不可察的一絲縫隙。
韃清的致命弱點便是人少……人少的同時……又有些兼併天下的野心。
這樣的野心……使得過於自負的多爾袞孤注一擲的令所有八旗軍入關,席捲天下。
滿八旗約八萬人,蒙古八旗約五萬,漢八旗大概有三萬,這實際上便是韃清的全部實力。
戰鬥力很強……但由於人數少,劫掠大明的話,無人能擋。
若想要攻佔,並分守各地卻實在……顯得兵力不足。
於是……在正史上,多爾袞在入關前,下達了強徵令,令所有十五歲到七十歲以上的男子全部隨軍出征。
這樣的結果導致……韃清的大後方,極度空虛,只要有一夥奇兵……便可以摧枯拉朽般的破壞。
多爾袞不傻,他之所以敢這麼做。
一是後方非常穩定,沒有其他敵人。
二是大明一直處於戰略防禦的狀態,這些年來……還真沒有主動出擊的記錄。
所以無論是多爾袞,還是其他王公大臣,都養成了一種思維定式,那便是……只要他們韃清入關,大明能做的只有想盡一切辦法的防守。
朱慈發檄文的作用……也是爲了固化建奴高層的思維,令其更加無所顧忌的按照他們本來的計劃。
傾注全部的兵力入關。
而這個時候,朱慈要做的是,取道蒙古,東向直擊沈陽!
擼過無數局lol的朱慈,也知道……正面團不過的時候,偷家纔是王道,更何況此時的建奴連自己的門牙塔都給拔了!
這時候就不能慫,就得互相拆家,誰怕誰?!誰他媽先退兵誰孫子!
於是乎……這便是朱慈的基本方案,朱慈準備親領一支奇兵深入敵後搞破壞,最高目標是攻陷瀋陽……滅殺留守瀋陽的建奴高層以及城中漢奸,最低目標是打亂入關建奴軍的節奏,使其首尾難顧,不得不分兵撤回,減輕京畿的壓力。
不過從蒙古取道,路途十分遙遠,估計等朱慈帶人到了建奴地盤,京城的保衛戰已經打響。
只是朱慈並不知道,以王先通爲首的衆將能不能抗住建奴的猛攻。
或許……京城很有可能在朱慈抵達遼東之前,便會淪陷!
但……生死只在須臾之間,若不抓住這一絲的機會,將更難尋找韃清的弱點。
……
軍會上的衆將實在不瞭解朱慈現在在想些什麼,朱慈也因爲軍事機密的原因,並沒有完全解釋他的軍事安排。
“興國公!”朱慈在安排好王先通後,點名高傑出列。
“臣在!”
“即刻從皇衛騎兵營內挑選五千人馬,準備出征!”
聖上……又要御駕親征?
衆人一愣,以五千人抵禦建奴大軍麼?
“聖上雖英明神武,但吳三桂已叛,加之建奴爲翼,還需固守方爲上策,以京城之堅,必能阻敵於城下!”張慶臻言道,他雖然相信聖上,卻對於朱慈今天的這番軍事調配實在有些難以理解。
即使聖上真的要出征直擊建奴,也應該將皇衛營全部帶走,只領五千騎兵……實在太過於兇險。
但朱慈的自然有自己的想法,不會被輕易左右,那把夷狄之災被握於手中把玩,輕輕的抽出,帶着刺目的反光,刀是好刀……但如果不見血,卻只是個擺設。
“你們覺得這次建奴入關,京師可守麼?”
“聖上洪福齊天,大明必勝無疑!”軍會上的衆將一個個相當樂觀……不知是怎麼得來的自信。
然而自信過了……便是盲目,無法認清眼前的時局,又如何能當的起大將之名。
朱慈把夷狄之災放在了桌子上,挺起了身軀,身爲大明天子,兇名赫赫的遼寧皇帝,更是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魄。
“爲什麼你們會這麼認爲?莫非你們之中誰有於少保,或者王文成一般的曠世之才?!”
此言一出,衆人靜默……一個于謙,一個王守仁……那可都是大明史上響噹噹的人物,莫說這些將領都很懂得謙虛,哪怕不謙虛,他們也知道自己根本無法和于謙,王守仁相提並論。
更無法發出一言。
“惠安侯,你可比於少保乎?!”
“臣自不如也……”張慶臻慚愧道。
“新建侯!你可比你曾祖麼!”
王守仁正是王先通的曾祖父,聽到聖上提起祖宗,王先通頓感激動,激動的同時忍不住感傷,接着抱拳泣聲道。“先通又如何能有曾祖之才。”
是啊,要是老於和老王還活着,哪會有這麼累,有他們在外面扛着,朱慈完全可以天天在後宮和小宮女們做羞羞羞的小遊戲。
然而並沒有……在接下這個爛的不能在爛的攤子後,就沒有誰能替他獨擋一面……以至於事事躬親,不得不做。
此去建奴腹地,朱慈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京師失守,建奴大軍長驅直入,但除此之外,更無任何投機取巧之法。
“既然沒有於王二人一般的匡扶社稷之才!你們又如何有勇氣說能抵擋建奴!”
朱慈的厲聲呵斥下,衆將低頭無語。
“是了,你們的確沒有才幹,朕也沒有!我們有的是什麼!有的是堅不可摧的骨頭!有的是灼熱的鮮血!”
“那是你們!是朕面對敵人時最大的依仗!”
“這一戰……不要當兒戲!”
“你們每個人都可能會死……朕也一樣!”
“如果不能認清這一點!根本不配爲一軍之將!根本不配立於朝堂之上!”
朱慈的突兀的怒火,令衆將惶恐,亦有觸動。
王先通率先道。“臣雖不比祖宗,但絕不會辱沒祖宗榮耀!”
“臣惟死戰爾,與建奴漢奸不兩立。”其他人亦說道。
朱慈的激動漸漸平復了下來。
沒有再多說更多的話,這些將領在出徵之後,便會分別,只是再次相見之時……又會有多少人能夠存留?
戰爭便是如此殘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