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3章 解決之道
肖恩緊鎖眉頭，望向黑色盒子的目光中帶着些驚疑不定。
假如他的推測正確，那是不是意味着，目前被執念體封印的那位存在，實際上並不是屬於歸來者一方？
肖恩陷入了猶豫之中，眼前的執念體如果不管不顧，用不了多久，如尼文法陣的壓制效果降低，其中的存在就會被釋放出來，到時候必然會是一個大麻煩——而且，肖恩的如尼文造詣雖然不算高，但他也能根據魔力波動來判斷出，因爲路易斯的喚醒，壓制鬆動的進程已經被大幅度地加快了。
如尼文法陣的徹底崩潰，也許是半個月之後，也許是十天後，也許是五天後，甚至，可能就在明天。
可要是管的話，他現如今並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只有自己推測出來的一個結論，而如果推測屬實，也許肖恩可以嘗試提前喚醒，然後和其中的存在進行交流。
思考片刻，肖恩拿出了熄燈器。
事關重大，他得找格林德沃商量一下。
按動開關，熄燈器啪地一下收走了密室裡的所有光源，然後肖恩用魔杖尖抵住熄燈器的頂端，一段扭曲之後，他再次進入到了熄燈器所創造的鏡像空間之內。
鏡像空間和外界沒有任何差別，只是從裡面觀察外界的時候會有一種奇怪的折射感。
肖恩進入鏡像空間沒多久，原本是石牆的那個方向突然像是破碎的玻璃一樣崩塌了，緊接着，似乎有另一片空間從另一個地方接入到了這裡。
那是一間書房，頗有古典韻味，而正在裡面的格林德沃正在用一塊手帕擦着自己的手，似乎剛剛接觸過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發生什麼事情了，你現在不是應該正在帶孩子嗎？”格林德沃透過有些破碎折射的空間碎片對着肖恩說道。
原來兩片鏡像空間是這麼利用的……
肖恩直接把自己在麥克法斯蒂家族見聞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讓開身位展示了一下身後的黑色盒子。
鏡像空間會製造所有現世中無生命體的某種複製，以奇特的方式呈現出來。
一直在聽着肖恩描述的格林德沃走到鏡像空間破碎的邊緣，眯起眼睛打量了起來。
“你判斷的那些如尼文節點倒是很正確——”說了，他嗅了嗅鼻子，扯出來一個有些森冷的笑意，“我甚至可以嗅到一些海爾波的臭味。”
這仇可真是記得太大了……
不過，肖恩此時無心吐槽，只是皺眉說道：“那麼我的判斷是不是也有很大概率爲真？”
“哪一方面？關於那個存在的真實情況，你的判斷無法確定，但伱關於法陣崩潰後的判斷是準確的——這個如尼文法陣的效果比你想象地還要強。”
他又懶洋洋地靠上一根被“摔碎”的立柱，思忖着說道：“雖然我無法感應魔力波動，但你的判斷我還是信得過的，再根據我自己的一些信息，假如裡面的那位【祂】被釋放了出來，破壞力不會低於當初我們在德姆斯特朗遇到的那個默默然巨人。”
肖恩的眉頭皺地更緊了，當初的那個默默然巨人可是由幾十個默默然聚集在一起纔出現的，破壞力堪稱恐怖。
如果不是格林德沃以一段生命爲代價借用了鄧布利多的火神開道，默默然巨人造成的破壞難以估量。
而現在，又有新的麻煩了……而且，這次裡面的存在是什麼都沒人清楚……
“那必須要儘快解決才行，但我關於那個存在的判斷不一定準確，這可能會導致提前喚醒——假如我們做好準備，也許可以像當初你解決那個默默然巨人一樣順利完成，當然，前提是我們的準備足夠充分——但時間不一定充裕，你那邊能儘快趕回來嗎？我想想要不要利用一下……”
“打住——”格林德沃不耐煩地打斷了肖恩的碎碎念。
肖恩奇怪地擡頭：“當然要按照最穩妥的方式來進行了——直接喚醒肯定不現實，已經勾勒完成的如尼文法陣想要破解也很困難。”
格林德沃難得地露出有些無奈的表情：“你比我想象地更加怕死，但你作死的精神又很強烈。”
“嗯？”
“這是個麻煩嗎？不，我根本不這麼覺得。”格林德沃攤攤手，“我們可以確定的一點是，裡面的東西，不管是他，是她，是它，還是祂，對方一定不是活着的姿態。”
肖恩點點頭，這點當然可以確定。
“那還不簡單嗎？”格林德沃頗爲不滿地看了他一眼。
“簡單？可我不清楚裡面……”肖恩突然一愣，然後看向了周圍。
這裡是熄燈器創造出來的鏡像空間……
“反應速度太慢了——”格林德沃擺擺手，“鏡像空間裡的物品實際上是外界物品的一個複製，這種複製對活着的生物無效，儘可以複製無生命的存在——同時，這種複製在鏡像空間結束之後也會徹底消失，建築、泥土、石塊、魔力、魔咒、道具等等都是這樣，唯獨營造空間的人會消耗魔力——但是，信息是不會消失的。”
肖恩恍然，假如自己在鏡像空間裡對複製品進行操作……不對啊，他又疑惑起來。
“可是，複製品沒有魔力，也就是說，那僅僅只是一個空殼，要不然，鏡像空間不就成爲一個可以提前預演的副本了嗎？”
原本以爲肖恩理解過來而顯得輕鬆的格林德沃表情一僵，隨即恨鐵不成鋼地搖搖頭：“看樣子是我太久沒有鞭策你了……複製品當然沒有魔力，但是，這個殼子是完整的！誰讓你去動執念體和其中的存在了，如尼文法陣啊，我的白癡徒弟。”
肖恩這才恍然大悟，是啊，如尼文法陣同樣會被複制進鏡像空間中，當然，這個法陣沒有任何的魔法效力，但是，自己就可以盡情地拆解分析整個如尼文法陣，而不用擔心破壞法陣造成不良的影響。
格林德沃又說道：“你以爲爲什麼阿不思的如尼文造詣如此深刻？他可以利用熄燈器進行無風險的節點和脈絡分析，雖然因爲缺失魔力流動而漏掉很多信息，但如尼文本身是文字，文字的組合勾勒是有固定含義的。”
說着，他沒好氣地看了眼肖恩：“花上點時間研究透徹這個如尼文法陣，不說破解，但至少你可以安全地卸下幾個關鍵性的節點而不會營造風險。”
“我可以先卸下【回收】和【借用】，然後加強【壓制】——”肖恩兩眼放光。
“很符合你的作風——”格林德沃揮揮手，示意自己還有事情要忙，“記住，你分析的是文字含義，不是魔力流動，如果有了鏡像空間你還導致這個如尼文法陣突變的話，我一定會找機會把你的腦袋嫁接給山地巨怪。”
格林德沃說這話，屬於他所在的那片鏡像空間開始慢慢破碎了，他的臉龐也變得模糊扭曲了起來。
只有最後一句話留在了鏡像空間內：“唯一的難點——我的推斷沒錯的話，你的時間大概還有二十個小時左右。”
說完，格林德沃所屬的那片鏡像空間徹底消失了。
肖恩愣了愣，隨即呲着牙倒吸了一口冷氣。
二十個小時，對於他的如尼文水平來說，是個非常艱鉅的挑戰……
肖恩苦笑一聲，這也就是格林德沃了——正常長輩在發現自己的學生面臨艱鉅的挑戰，並且挑戰失敗可能導致整個世界出問題的時候，不是應該抓緊時間趕過來兜個底嗎？
爲什麼在這個老頭的眼裡就這麼不值一提呢……
哭笑不得的情緒涌上來，肖恩搖搖頭甩掉，隨即目光變得深邃而嚴肅了起來。
古老者的嘆息正好沒進入冷卻呢……
是個挑戰，但他有信心解決。
——
“吼——”巨大的龍吼聲在島嶼中心響起。
一頭未成年的赫布底裡羣島黑龍正在數十位小巫師的包圍下憤怒撲殺着。
“眼疾咒補上！”
“第二隊，掩護第三隊撤退回來！”
“白癡！讓你用飛來咒拉他的衣服，不是他的褲帶！”
“變形術給我維持上啊！”
“快快快，滅火，清水如泉！”
場面看似混亂，但分成幾個小隊的小巫師們配合默契，雖然踉踉蹌蹌也極爲狼狽，但是可以明顯看到，黑龍的喘息已經帶上了黑色的煙霧。
這是火龍體力被大量消耗的徵兆。
不過，沒有任何一個人鬆懈下來，困獸之鬥纔是對他們真正的考驗。
當小巫師們和火龍戰鬥火熱的時候，邊緣的一行人正隱藏着自己的身形，他們是救援力量，肖恩的要求很簡單——可以受傷，但絕對不能讓任何一個小巫師丟失自己的性命。
斯蒂芬妮舉着自己淡藍色的魔杖，她嬌小的身軀隱藏在一顆大樹的樹冠之中，即便不用幻身咒也無人察覺到。
她不斷掃視着戰場的各個角落，杖尖一直跟隨着那幾個陷入困境又或者被火龍盯上的學生。
一旦出現任何異變，她的鐵甲咒就會立刻支援過去。
她並不是一個喜歡帶孩子的人——不，準確來說，她就不是一個喜歡和他人打交道的人。
嘈雜、混亂、虛僞、愚蠢……這是她常常能夠從他人身上看到的特質。
她並不因爲這些特質而討厭其他人，她清楚地知曉，這是複雜人性中的一環，而她自己也擁有着諸多不被其他人喜歡的特質。
同時，因爲更特殊的體質原因，她天然就不是一個討人喜歡的存在。
她不喜歡別人癡癡傻傻的模樣，別人也不會喜歡。
那不要互相打擾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斯蒂芬妮原本是這麼想的。
直到他出現。
斯蒂芬妮仍舊記得二人第一次在奧利凡德魔杖店的相遇。
那次相遇並沒有什麼值得回憶、值得大書特書，僅用‘普通’一詞就能夠完美的概括。
唯一的特殊源自他本身的特別，彬彬有禮的英俊皮囊下藏着一個驕傲又暴躁的魯莽靈魂。
這是斯蒂芬妮當時給出的評價。
她並不意外，因爲世界上有太多太多不一樣的人了。
直到入學，直到她從格林德沃那邊得到了任務，直到兩人開始真正的相識。
不知何時，斯蒂芬妮發現自己開始有些喜歡身邊多一個可以正常交流者的感覺，而這種感覺也在慢慢發酵升溫，直到變成喜歡。
她曾認真的考慮過，就像當初肖恩拒絕自己時說的那些話一樣。
喜歡究竟是出於愧疚、源自被改變的記憶、亦或是罪責之間的互相吸引？
於是，斯蒂芬妮做了一件所有人都沒有想到過的事情。
她花了不少時間，把自己的記憶抽取了出來。
當然，不是一次性全部抽取出來，那會導致非常可怕的結果。
她從自己小時候的蹣跚學步看到到魅惑體質慢慢展現端倪，從別人的喜愛、熱絡看到癡迷、愚蠢再到恐懼、遠離，從最初的遇見看到之後發生的所有事情，把那些被修改過的記憶全部都還原成最真實的樣子。
她看完了自己經歷過的那一生。
而斯蒂芬妮一直以來就覺得自己有個很大的優點——她從來不會騙自己。
所以，她很篤信，自己的確是喜歡上他了。
然後，一切都變得順理成章了起來：這同樣也是她認爲自己很優秀的一點——用合理的、睿智的、可接受的方式……不顧一切地去爭取。
結果並不能讓自己非常滿意，但至少在緩步而堅定地往前邁進。
唯一令斯蒂芬妮意外的是，他的性格和自己想象中有一些不大但是微妙的出入。
有時候他比自己想象地要純情地多，道德底線也會莫名的高起來，而有時候，他的臉皮似乎又能趕上他的那位老師了。
真是一個奇妙的男人，斯蒂芬妮這麼想着。
她愉快地享受着這一切。
不管不顧地享受着。
而爲了這一切，她也願意付出更多東西。
比如，現在幫他帶孩子。
比如，和赫敏、黛西友好地相處。
比如，永遠站在他的身後。
不過，她最近有一個小小的憂慮。
那就是，自己畢業了，而他還在霍格沃茨裡。
斯蒂芬妮爲此苦惱了不少時間，不過，辦法還是有的，不是嗎？
她沒有看向肖恩所在的那個方向，依舊牢牢地注視着場間的一舉一動。
只是，突然之間，斯蒂芬妮擡起了頭。
她感覺到了一股奇怪的波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