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高興的時候
蘇彬給沈俊烽打了電話，幸好對方沒換手機號碼！蘇彬也沒有直接在電話裡問，而是約對方在省體大附近見面，自己打車過去。
“餅砸！好久不見！”沈俊烽一見面就給了蘇彬一個大大的擁抱，粗壯的手臂拍着蘇彬略顯單薄的小身板，要不是大衣還算厚實，蘇彬就被他拍出一口老血來了！
不過，此刻的蘇彬，需要的正是這種直白的擁抱，因爲這種舉動能讓他找到一點真實感，以證明他前二十年所過非虛。
蘇彬和沈俊烽上大學後就沒怎麼見過了，這個熱愛運動的壯男不太上校內，所以不會受那些輿論的影響，這就是蘇彬找他的原因。
“走，我請你吃燒烤去！”簡單粗暴的二十歲男生還沒有附庸風雅的喝咖啡喝茶習慣，直接帶蘇彬去路邊燒烤攤。
“老闆！羊肉牛肉各二十串！雞心、牛百葉各十串，再來兩串烤麪包，兩串烤茄子……餅砸你要辣嗎？……哦！老闆！一半要辣一半微辣，再兩杯扎啤！”沈俊烽一口氣說完，望向並排坐在自己邊上的蘇彬，道，“蘇彬，我感覺你好像有點變了。”
蘇彬一怔，這是回國後他第二個見的熟人，也說自己變了。
“哪變了？”蘇彬順手握住老闆遞上來的啤酒，微微抿了一口，笑問，“變成熟了？”
沈俊烽伸出手掌又給蘇彬來了一下，罵道：“裝你媽比深沉！”
“噗……”蘇彬剛入口的啤酒全都噴了出來。
“你咋啦？遇上啥事兒啦，自從上次陳小恬說要甩你，我還沒見過你這樣哭喪着臉，難不成……你又被甩啦！”沈俊烽瞪大眼睛。
蘇彬深吸了一口氣，杭州冬天溼潤的空氣混着稀薄的碳烤味兒進入胸腔：“……媽的，就真那麼明顯嗎！”
沈俊烽沉默了一瞬，輕輕拍了拍蘇彬的背，手搭在他肩膀上沒放下來，幽幽道：“哎，我就說，衝動的感情走不了多遠。”
蘇彬罵道：“你什麼時候說過！”
沈俊烽：“咳，我心裡想的，沒說出來。”
蘇彬氣道：“媽的，手放開，以後不跟你玩了！”
……哎，原來自己心目中讓人稱羨的初戀，在他人眼裡是這樣的，沈俊烽算是坦蕩的了，會把這種話說出來。那別人呢？說不定看見自己和陳小恬在一起表面說着恭喜，背後都巴不得他倆早點分手吧？
沈俊烽被蘇彬剛那句話逗笑了：“什麼不跟我玩了，你小學生啊？你不跟我玩你還找我來？說吧，想談人生還是想找我陪|睡，哥們奉陪。”
蘇彬把他搭在自己身上的胳膊撩開，嫌棄道：“誰要你陪|睡！一身狐臭味！”
沈俊烽“哈哈”一笑，用胳膊卡蘇彬的腦袋，變本加厲地拿咯吱窩湊過去薰他。
蘇彬扭來扭去掙扎不開，放棄了：“我來就是想來問問你……大黃的事。”
沈俊烽愕了一下，鬆開手臂：“大黃？他怎麼了？”
蘇彬扭頭看着沈俊烽的眼睛，猶豫了一秒，道：“烽子，你跟我說說當年惡作劇打賭跟陳小恬告白那事兒吧，大黃和陳小恬……”
蘇彬說不下去了，因爲他見沈俊烽的眼神明顯變了。
“你都知道了？”對方收了手臂，坐在那裡，顯得有點倉惶。
蘇彬心裡咯噔一下，果然，誰都知道，除了自己……
沈俊烽喝了口酒，道：“其實不是惡作劇，那就是咱們安排的一齣戲……”烤串也都上來了，卻沒人開動，“是栗子，他先察覺到大黃戀愛了，對象是那……幾班的陳小恬？哎，這事太久，我記不太清了，就說重點吧，去廣播室當着全校的面給陳小恬表白的賭約不是隨便想的，都是設計好的，咱們做遊戲爲的就是讓大黃輸，讓他去告白……”
蘇彬皺着眉頭問道：“可這事怎麼沒人告訴我？”他高中時跟黃正洺形影不離，按理說若要幫黃正洺，他們不該瞞着自己啊！
沈俊烽瞅了他一眼：“就因爲你跟大黃關係好啊！誰不知道他把你當親弟弟寵着，你也是……連上廁所拉幾坨屎都告訴他，咱們放心告訴你嗎？而且按照大黃的性格，他要是知道這是咱們故意安排的，會去嗎？肯定不會！其實那遊戲設計得也不是很嚴謹，反正有玩鬧的成分在裡面，沒想到陰差陽錯，黃正洺贏了，你輸了……不過那時候咱們想，要黃正洺真喜歡陳小恬，肯定會攔着你去廣播室告白，所以也沒終止，繼續起鬨，想看看他到底真不真心，但沒想到他啥都沒說！操，我當時就覺得可能有點玩過了……但咱們覺得你性格好，就算告白了誤會了也沒啥，你也不會生氣的……何況陳小恬那姑娘這麼高冷，肯定愛搭不理……可後面誰能知道那妹子真找上來了啊！”
沈俊烽抓起盤子裡的烤串，邊吃邊繼續道：“說實話，咱們剛開始還覺得大黃挺悲催的，畢竟自己喜歡的妹子沒機會告白，名花有主後他就徹底沒機會了，而且後來大黃也知道咱們的‘詭計’了，但他卻叮囑我們誰都不能告訴你……我還覺得他挺帶種的。”
蘇彬無言以對，雖然從別人口中證實了自己和黃正洺的這段友情不摻水分，但黃正洺的做法更襯托出了蘇彬被背叛後的痛心……這樣真的是“帶種”嗎？真的對我好嗎？你有沒有問過我願不願意？
“不過，我當時挺不看好你和陳小恬的，”沈俊烽直白道，“那麼小，誰會把那時的感情當真啊，都當你倆是玩過家家，畢業了十有八九分，所以陳在ktv跟你提分手時我也沒意外……”
見蘇彬沒有迴應，沈俊烽又問：“你咋知道這事兒了？誰說漏嘴了？”
蘇彬動了動嘴脣，低聲道：“我上上個月被陳小恬甩了，她現在和黃正洺在一起了。”
沈俊烽沉默了半響，憋出一聲“操”……
“真他媽……你們都幾年了啊~哦操！這風風雨雨也經歷了不少事了……黃正洺他不能吧！”
蘇彬苦笑：“我是從張齊那兒聽說的。”張齊就是蘇彬在省大的那位學長，亦是蘇彬他們高中時的學長，但他們高中時沒什麼交集，大學後才因爲聚餐得知蘇彬高中時的轟動事件，也認識了黃正洺等人。
沈俊烽說不出話來了，他把盤子一推，憤慨道：“大黃這事兒做的不地道啊，你那麼喜歡陳小恬，他當年都能讓了，也沒見他跟陳小恬私底下有啥眉來眼去的行爲，怎麼這會兒還插一腳？陳小恬也真是的！他倆到底玩哪一齣啊？”
看來那之後的事情沈俊烽是不知道了，蘇彬用竹棒子撥了撥着肉串，委屈道：“老子稀罕他讓了嘛！”
“哎，餅子，看開點……”沈俊烽安慰性地拍拍蘇彬的肩膀。
蘇彬喝了口悶酒，從自己的揹包裡拿出個小袋子，丟給沈俊烽。
沈俊烽抓起來看看：“什麼東西？”
蘇彬：“大貝的簽名球衣。”
沈俊烽震驚道：“真假的！”
“當然是真的！”蘇彬白了他一眼，把自己現在還在b國交換的事跟沈俊烽說了，“這球衣是我打工時弄到手的，本來想着給大黃，但知道這麼個事了，我實在送不出手，你要不嫌棄，你就收着吧。”
“怎麼會嫌棄啊！”沈俊烽哈哈大笑，把那衣服當寶貝似的抱在懷裡，樂了會兒，回過神來又問，“你他媽是在國外的時候被甩的？然後他倆就揹着你在一塊了？”
“嗯……”蘇彬跟沈俊烽說了自己這次臨時回來的目的，又道，“你別伸張，也不用爲我鳴不平，我現在挺怕見他倆的。”
沈俊烽一陣同情：“你又沒錯，爲啥要怕他們？”
蘇彬：“看着心塞，會想砍人。”
沈俊烽“噗哧”一笑，遞給蘇彬兩串雞心：“來，補補心。”
蘇彬無語地接過來吃，卻味同嚼蠟。
沈俊烽安慰他道：“其實，我也不看好他們……”
蘇彬哭笑不得：“不管看好不看好，他倆在一塊了是事實。”
千言萬語，化作一聲長嘆，沈俊烽舉起酒杯跟他碰了碰：“誰成長道路上沒遇到過幾個渣，咱不跟他們玩就是了！”
蘇彬笑了笑，把剩下的啤酒一飲而盡。
離開前，沈俊烽提議蘇彬找郭慄聊聊：“感覺栗子跟他們玩得好，如果你想弄清楚這事兒，不如找他。”
蘇彬點點頭：“知道。”
回到賓館，蘇彬掏出手機來看，見數條短信，大多是廣告，有兩條金飛的廢話，蘇彬隨便回覆了一下，其中一條是沈俊烽的——“餅子，有啥委屈別憋着，多找哥們聊，哥們沒啥錢，但請你吃燒烤還請得起，額，謝謝你的球衣，mua~！”
蘇彬：“……”
返回手機界面，蘇彬點開skype，見愛倫頭像顯示的是離線狀態。
兩人的對話記錄裡最後一條還是自己承諾的那句“我會的”……
……明天就是平安夜了，愛倫應該回家去了吧？
哎，做什麼事能讓他高興呢？早點買機票回b國？
額，也不見得愛倫看到自己就會高興吧？……有這種想法的自己好像有點不要臉了(=_=)！
那給他買點中國特色的小禮物？可是禮物什麼也送過了，譬如之前俱樂部贏來的獎品，看起來沒多少成效，何況，愛倫好像不是那麼喜歡中國……
蘇彬突然發現，自己除了偶爾做幾道讓愛倫不那麼討厭的菜，貌似還真沒有能讓愛倫特別高興的方法。
這讓他有點沮喪，蘇彬努力回想愛倫愉悅的時刻——
第一次看到愛倫忍不住悶聲笑起來，貌似是……自己他壓在牆上咬脖子？
第二次是假面派對惡作劇吻了自己以後？記得當時他笑得很開心……
第三次，偷吻後把罪名安在自己頭上，還說是自己想要被吻？貌似看到自己憋屈的樣子他也很高興……
……
第n次，玩遊戲完虐自己，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