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奴才已經都辦妥貼了。”翌日清晨細雨跪在皇帝的龍塌前。
“好,你現在就去協助御林軍護衛皇城的安全,趙雄的大軍快要到了吧?皇帝在牀上悠悠地說。
“皇上放心,奴才已經飛鴿傳書,武當所有的弟子都已啓程趕往長安。”細雨跪在地上看着地板低聲說到。
“好,退下吧。誠兒已經派人告訴朕,他不日就可進京將石文峰跟木鐸通敵的證據交給我。金沙國新的大王也已經向朕稱臣,朕最後的心願明天就可以實現。清理乾淨朝廷中的叛黨,朕才能放心將皇位讓給誠兒啊。”皇帝躺在牀上,看着牀邊的黃色的流蘇對細雨說到。他所說的這些話,細雨是第一個聽衆。他信不過自己的侍從,卻非常相信武當來的大內侍衛。
“皇上,您放心吧。奴才定當竭盡全力替皇上實現心願。”細雨的頭重重地磕在地板上。
“朕放心,朕不會虧待你的。退下吧。”皇帝從牀上羅帳中伸出手擺了擺,細雨從皇帝的房間退了出來。
“太子殿下,微臣就不跟隨你回京城了,我想協助我爹。”趙營門外,雲天對言誠說到。整個趙營空蕩蕩的,只有幾個士兵站在門口。木星達沒有跟隨他們一起回來,而是派了一名信得過的大臣跟隨衆人一起返回朝廷,送自己的投誠書。
“出什麼事了?”雲天走到一個士兵面前問道。
“將軍,元帥被皇上關進了天牢。所有趙軍都被調到了兵部尚書手下。”小兵乾脆地回答,眼中滿是悲切。“將軍,你趕緊走吧,趙家的九族都被關進天牢,皇帝是要誅你們九族了。”小兵跪在雲天腳下,滿眼淚水看着雲天。
“我不信!”雲天朝着帥帳跑去。言誠跟清風緊隨其後,石嶸心事重重地站在軍營外跟金沙國的幾個大臣並排一起。
“爹!爹!”雲天衝進帳篷,裡面已經空無一人。趙雄的案几上放着筱雅雕刻的木人,雲天一個箭步走過去拿起木人,裡面塞了一張小小的字條。“雲天,筱雅,爲父很安全,放心。”短短几個字卻將雲天看愣住。
“筱雅是誰?”雲天納悶地看着言誠跟清風。“這個木人~我怎麼看了心會難受啊。”雲天眼睛一動不動地盯着木人看着,卻什麼也想不起來。
“雲天,你跟我回京吧,我會保證你跟石嶸的安全。你們都是我的朋友,不管你們的父親做過什麼,我會向父皇求情免除你們的罪責。”言誠連忙當斷雲天的思路,筱雅只有半個月的活頭,他的心也很難受。
雲天拿着木人點了點頭。
軍營外,雲天跟石嶸被清風易容成武當弟子的模樣,跨上馬衆人朝着京城趕去。
“丞相,我都通知到了,各位將軍的軍隊跟各位大人的家僕明日一早早朝時會埋伏在京城永定門口,只等大人發號施令就可攻破皇城。”管家偷偷爬在石文峰耳朵上說。
“林志明被殺死了吧。”石文峰不動聲色地喝了一口茶問道。
“丞相放心,奴才親手將他的頭砍下。”管家討好地看着石文峰,“線人報,公子已經回京只是在言誠的隊伍裡沒有見到公子的身影。”
“是嗎,這個不爭氣的東西,回來後見到他把他關進密室。”石文峰將茶杯放心,靜靜地閉上眼睛養精蓄銳,所有的一切只等明天一擊!
翌日早朝前。
“皇上,太子殿下,趙將軍,石欽差進宮了。”細雨悄悄爬在皇帝耳邊耳語道。
“宣。”一個字輕輕從皇帝嘴裡蹦出來。
言誠三人走進偏殿,皇帝正坐在龍椅上,一臉疲倦。
“父皇。”一進偏殿言誠就興奮地朝着皇帝跑過去,只是幾日未見言誠已經很想念自己的爹爹的。
“誠兒終於回來了,朕好擔心啊。”皇帝慈祥地看着自己的兒子,言誠走到皇帝身邊從自己的衣服裡掏出木鐸的口供和石文峰的玉佩交給皇帝。
“父皇,這就是證據。金沙國的使臣,兒臣已經將他們安排在了使臣館派清風保護。”言誠開心地看着皇帝,皇帝看上案几上的證據臉色更加難看。偏殿上雲天跟石嶸還跪在下面,二人的父親經過早朝後,命運該怎樣誰都說不清楚。
“雲天,石嶸。朕早朝時,要你們站在龍椅後保護朕,不管是誰對朕圖謀不軌,朕要你們誓死都要保護朕的安危!”
“是,皇上。”雲天跟石嶸
將頭重重地磕在地上。
“你們可以去金鑾殿了。”皇帝威嚴的看了二人一眼,二人重新磕頭跟着太監從偏門進入金鑾殿的龍椅後面。
“雲天,假如我爹真的要造反,你可不可以讓別人殺死他,我,我不想因爲這個恨你一輩子。”石嶸輕輕地跟雲天說到。
“我也是。我總覺得自己經歷很多事,但是腦中大片大片的空白,我就是想不起,彷彿還有什麼事情未成完成。”雲天跟石嶸在龍椅後站定,手握着自己的佩劍靜靜地等待着。
禮畢。石文峰跪倒在大殿中,“啓稟皇上,叛軍趙雄已經抓入天牢,證據確鑿,皇上可有定奪?”石文峰以質問的口氣對皇帝說到。椅子背後石嶸聽了倒吸了一口氣,自己父親說話的口吻不似以前的小心翼翼,看來今日一戰在所難免。
“石愛卿問的好,朕有了另一份證據不知石愛卿要不要看一下。”皇帝示意身旁的太監,太監拿起龍案上放着的玉佩和木鐸的口供,沒有交給石文峰而是站在臺階上向各個大臣展示。
“石愛卿,朕的兒子,當朝太子也已經回朝,看到他活着,你很驚訝吧。”皇帝突然很生氣,將玉佩從龍案上狠狠扔下,言誠從金鑾殿的幃帳後面走到大殿中央。石文峰鐵青着臉看着言誠,“皇上,臣,臣看到太子平安歸來也很高興。”他偷偷地將手伸進修通拔出一把匕首朝着言誠刺去,“此刻不動手,更待何時!”石文峰大吼一聲,朝臣中幾個身着鎧甲的將軍掏出自己的軟劍朝着皇帝砍過來。
“護駕!護駕!”一個老臣瞧着鬍子站在大廳中央張開袖子擋在皇帝面前,皇帝淡然地看着堂下亂糟糟的一團。石文峰武功也很高,他避開所有人跑到門外掏出信號彈,迅速放到空中。
“石愛卿,你以爲他們還會再進來嗎?”皇帝在龍椅上大聲喊道。石文峰吃驚地看着皇上,趙雄持着佩劍爬上金鑾殿的臺階。
“臣,趙雄奉旨捉拿叛黨已經全部抓捕,聽候皇上處置。”趙雄邊爬臺階邊大聲對裡面的人說道。
“不可能,不可能的。”石文峰看了看趙雄,看了看金鑾殿內自己的黨羽已經被御林軍全都制服,“我不會失算的,就算死,我也要拉你墊背。”石文峰指了指龍椅上端坐的皇帝,拉開自己的衣服,裡面赫拉綁着密密麻麻的火藥。石文峰拉着了火芯子,哈哈大笑地看着皇帝。龍椅後,雲天聽到自己爹的聲音從後面站了出來,恰巧趙雄走到了石文峰後面。火芯子將要燃盡,大廳裡靜悄悄的所有人都震住了,不知如何是好。
“雲天,照顧好筱雅!”趙雄說完一下按住石文峰二人從金鑾殿的臺階滾下。
“爹!”石嶸跟雲天同時喊道。
轟隆一聲,火光沖天金鑾殿的臺階被炸得支離破碎,碎石像雨點一樣飛進金鑾殿,御林軍揮劍爲皇帝擋着碎石,石嶸跟雲天衝出了大殿,大殿外,只剩下一團血肉留在長長的臺階下。
“爹~”二人跪在地上痛哭着,雲天的頭像撕裂一般的疼,爹爹死了,筱雅……筱雅是?
“雲天,我要嫁給你!”
“雲天,你是我最親的相公啊。”
“雲天,我們跟公爹一起回京城過安穩的日子。”
“雲天,我要雕一個木人送給你。”
筱雅的聲音斷斷續續出現在雲天的腦海裡,筱雅跟他擦肩而過的情形導致他的心痛又清晰地感覺出來。
“那個姑娘,是我的娘子,筱雅對嗎?”雲天無神地看着痛哭的石嶸。
“對,對,全都死了,爹死了,筱雅也要死了。”說完石嶸伏在地上拳頭狠狠地捶着地。
“你,說什麼?”雲天聽到石嶸的話甚是心痛。
“筱雅還有十天就要死了啊,她被洛碧帶到了荒山,你忘記了嗎?”石嶸哭着說。
“不會的!”雲天對着天空大聲喊道。
“煌野哥哥,我的頭髮都變白了。”筱雅坐在洛碧身邊,望着河水裡面自己的倒影對洛碧說到。
“沒關係的阿雅,你只是要重生了,要從嬰兒開始自己新的人生。”洛碧輕輕地說,將一朵紫色的花遞給筱雅,別過頭偷偷擦了一把淚。
“我什麼都想不起,也是因爲要重生了嗎?”筱雅轉過頭看着洛碧,“你爲什麼哭呢?”
“我,我只是被風迷了眼睛。”洛碧起身離開了河岸。
他們待在筱雅給雲天療傷的山洞,黃狼跟隨着他們回到了荒山,靈性極高的黃狼趴在離筱雅及其遠的地方望着她,眼中也流出了人類稱之爲淚的東西。它聽得懂洛碧那晚說的話,它最愛的主人筱雅再過幾天等到月圓的時候就要離開它,變成嬰兒開始新的人生。想到這,黃狼將頭貼在地上低低嗚咽着。
趙雄的喪禮上,雲天一言不發地看着趙雄的靈柩,心裡堵得難受。父親走了,筱雅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雲天心裡沉重極了。跟隨着出喪的隊伍,將趙雄埋葬在了趙家世代駐紮的趙營。
還是那片樹林,雲天記得自己在這裡遇到過老虎,自己的娘子筱雅被石嶸救起抱在懷裡,雲天還記得有一隻叫小黃的黃狼,跟自己像兄弟一樣,去整別人卻總是搞砸。
“將軍,你要節哀啊。”朝廷衆大臣都過來給趙雄送路,紛紛走到雲天身邊勸導雲天。
“多謝衆位同僚的好意,雲天只想多陪陪父親。”雲天跪坐在趙雄的墳頭,衆人上馬上車回了京城,只剩下他自己孤零零地待在樹林裡。
“爹啊,我什麼都做不好,幫不了你,也保護不了你的兒媳。趙家到我這裡就絕後了,我不孝啊。”雲天紅着眼睛看着墳頭的白色幡一動不動地立在墳頭。“您同意我去找筱雅嗎,一個人活真的很沒意思啊。”雲天將酒倒在墳頭前,看着白幡,“你同意就讓白幡轉個個,不管筱雅生或死,我都要跟她在一起。”雲天說完,沒有風的樹林,白幡自己轉了一個個。雲天看到,從墳頭爬起拼命地朝着荒山跑去。
夜幕下,一輪圓圓的月亮掛在當空。
“煌野哥哥,你看月亮多美啊。”筱雅披散着白色的頭髮躺在河邊的岩石上,洛碧紅着眼睛看着筱雅。草叢裡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黃狼警覺的豎着耳朵聽着,是雲天,它聽到了雲天的聲音,黃狼高興地朝着聲音奔過去。
“小黃,真的是你!”雲天一臉疲倦地看着黃狼,黃狼開心地拱着雲天的褲腳,突然想起什麼用嘴撕扯着雲天的胳膊往河邊拉着他。
月光下雲天遠遠看着一個白頭髮的女子坐在河邊,自己熟悉的洛碧在她身邊站着。
“筱雅!”雲天認得筱雅的背影,拼勁全力跑過去。筱雅聽到聲音轉過頭,見到雲天有點興奮。
“我見過你,在草原上。”筱雅看着雲天高興地說着。
“筱雅!”雲天過去緊緊將筱雅抱住,臉貼着筱雅的臉不再分開。
“一切,還是天意啊。雲天過了子時她就要變成嬰兒了,她還是沒有想起你。”洛碧悲傷地說着,轉身離開。
“你是誰?我認識你嗎?”筱雅看着河裡的倒影問道。
“你是筱雅,是我娘子。”雲天親暱地說,“我們說好要過安穩幸福的日子。”雲天的淚流到筱雅的臉上。
“但是,我想不起來了。我的頭髮也變白了。”筱雅只是覺得心裡難受,思索着卻沒有一點東西可以讓自己想起這個男人。
“想不起來沒關係的,我會在你身邊一直陪着你。”雲天用力抱着筱雅,回想着自己跟筱雅第一次躺在岩石上發過的誓言,“我會永遠愛你,只愛你一個人。”
“好睏呢。”筱雅疲倦地說,“你會一直抱着我嗎,我想睡覺。”
“會的。”雲天忍住傷痛,筱雅要走了,她要變成嬰兒了。“可不可以…”雲天聲音變得哽咽,“可以不可以記住我的名字。”大滴大滴的淚滾落在筱雅臉上。
“雲天,你要記得雲天會一直等你的。”雲天說完再也忍不住大聲哭出聲來。
子時已過,筱雅沉睡在雲天的懷裡。
“筱雅,我說過的,會永遠愛你。沒有你,這個世界好空蕩啊。”一柄短劍插進了雲天的胸口,雲天懷裡的筱雅變成了一個很嫩嫩的嬰兒。
筱雅,我來了。
洛碧跟黃狼躲在遠處悲傷地看着雲天抱着嬰兒躺下,風悄悄拂過,恰如那短暫的愛情,甜蜜而又不留痕跡地消失。
荒山腳下,遊歷四方的茅山道士玄真撿到一個女嬰,女嬰脖子上竟然掛着上古神物女媧娘娘的血玉,掐指一算自己跟她竟然是十世修來的緣分,連忙磕頭感謝上蒼的垂愛。
南國言賾王府,王妃誕下一個活潑的男嬰,左右手紋加起來卻是“雲天”二字,皇帝賜名浩釩,小名雲天。
新的輪迴開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