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橫說:“對於這件事情,錦衣衛不會過多的把感情的親疏放在分析問題上。他努爾哈赤確實忠誠,但是他素來胸懷大志,我們當時的探子探聽到他重傷病危,其實都是假的。而且從過去很多年來他的部落的崛起來看,他統領部族、統帥兵馬的能力相當出衆。”
樑慶之說:“最重要的是,他的兵馬在遼東逐漸從一支名不見經傳的弱旅逐漸發展壯大。雄踞一方。所以,他有這個實力,而且我們的車隊在阿布達裡崗附近被劫持,阿布達裡崗是努爾哈赤和建州女真的活動範圍。”
崔橫說:“所以,結論就是努爾哈赤有這個可能做到這一點。”
樑慶之夫婦很認同崔橫的觀點。
崔橫接着講:“第三個可能是項斌的上司。我和項斌都去了長白山莊。可是,我卻把天書和黃金都運往朝廷,而項斌卻撲了個空,他的直接頂頭上司一定不高興。”
樑慶之問說:“尤繼先?他派人劫持了黃金?”
崔橫說:“尤繼先有這個可能,或者他把我們的押運路線告知了努爾哈赤的女真部落,這都有可能。”
樑慶之說:“看起來,事情越來越複雜了。”
崔橫說:“是啊,十車黃金珠寶足以武裝起一支幾萬人的軍隊。”
樑慶之突然驚叫一聲問他:“倭寇?是不是倭寇乾的?我懷疑是倭寇啊!”
崔橫回答的很堅決:“不可能!樑大哥,我們的大明王師已經在朝鮮開始對倭寇反擊,倭寇全面潰敗,我們大明王師不日將收復朝鮮全境。倭寇根本沒有任何本事在我們身後捅這一刀。”
樑慶之說:“你的話不全對,倭寇做不到,不代表他們收買的人做不到,如果他們用女人和金錢收買北方的什麼部落,他們也可能做得到啊!”
崔橫說:“要是這麼說來,這事情確實太複雜了。”
樑慶之說:“再複雜,我也要查出個水落石出。那麼多的黃金可以收買幾萬人,可是那天書卻可以讓這幾萬人變得無比強大,不管是敵人還是友人,只要不是朝廷得到這本書,都會對朝廷不利。其實,我更擔心的不是黃金,而是那本天書。”
崔橫一聲嘆息,他喝下一口酒,吃了幾口菜問樑慶之:“樑大哥,如果你找到《天書神冊》,你會如何……”
樑慶之說:“交給朝廷,一定要叫給朝廷。”
崔橫問他:“如今朝廷中貪官污吏橫行,你真的拿到了打算交給誰呢?”
樑慶之說:“以我的官銜,我不大可能直接交給陛下,所以我覺得應該交給內閣大臣最穩妥。”
崔橫連連搖頭說:“那些閣老們整天就知說爲了利益爭吵,給了他們,他們最後會因爲平衡利益而毀掉這本書。比如你是閣老準備把書交給陛下,其他的閣老會抨擊你的行爲是諂媚陛下,或者只要朝廷將來做出什麼錯誤的決策,你的這本書就會成爲衆矢之的。人們會批評說這本書是錯誤決策的罪魁禍首,是誰誰輕信了這本書。然後怎麼樣,你明白嗎?”
樑慶之說:“我不懂,關於朝政我什麼都不想說。”
崔橫說:“陛下知道這些大臣不可靠。這就是爲什麼陛下派趙瑩瑩親自來拿《天書神冊》的原因。”
樑慶之說:“可惜,來了也白來,落得個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結果。我一直想問你,你是不是因爲趙瑩瑩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才遭落到今天的下場的?”
崔橫說:“我的罪名是沒有恪盡職守,導致金銀被劫持,可是真正的原因是什麼我也不清楚。至於趙瑩瑩,她武功絕頂,身世卻撲朔迷離。錦衣衛指揮使只是告訴我說,她是陛下的欽點的人。你說這人多神秘?”
樑慶之說:“你問我嗎?你覺得我會知說她?”說完他看了一眼樑夫人。
樑夫人說:“我也不曾聽說過江湖上曾經有過這麼一個人,她武功絕頂,頗有姿色還深得皇帝的喜愛?”說到這,她嫣然一笑,微紅着臉說:“這樣的女人江湖上幾十年纔出一個。”
樑慶之得意的大笑說:“上一個是你,下一個還沒出來對嗎?”
樑夫人面帶羞澀的給兩個人滿了一杯酒,卻沒說一句話。
崔橫始終一言不發,他陷入了沉思,甚至都沒理會到樑夫人給他倒酒。他一聲嘆息後說:“如今朝廷吏治黑暗,貪污**的官員比比皆是,世風日下,確實讓人擔憂。北有女真、蒙古;東有倭寇、海賊;南有楊應龍,雖然這元宵佳節,一派歌舞昇平。可是……哎!”他一聲嘆息後,又敬了樑慶之夫婦一杯酒,然後拿過酒壺,自斟自飲,連喝了好幾杯。
樑慶之沒有攔着他,因爲他能理解此刻崔橫的心情。崔橫飲下的不止是苦酒,更是煩惱和憂愁。
窗外是京城繁華熱鬧的元宵之夜,大街上人們摩肩接踵欣賞着各式各樣的花燈、爆竹聲此起彼伏,亭臺樓閣歌舞昇平。瑞雪漫天,一切都沉浸在無限的喜悅和祥和之中。可是這一切的背後又有多少見不得人的骯髒齷齪的勾當、又有多少悽慘的悲劇、又有多少離別的故事?大雪覆蓋了大地,卻蓋不住悽苦黎民的窮苦無依;花燈和爆竹點亮了京城的暗夜,卻無法點亮街頭巷陌那些角落裡的飢寒交迫。
這一夜樑慶之、樑夫人和崔橫都醉了。
喝醉,對他們也許是一種享受,醉夢裡崔橫可以和慘死的家人共度元宵佳節,醉夢裡樑慶之平定了北方衣錦還鄉;醉夢裡天下太平,樑夫人和樑慶之白頭偕老,五世同堂……
夢會醒,或者不醒,醉夢一夜,癡夢一生。
樑慶之不在乎是夢是醒,因爲他要爲了夢想繼續奮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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