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雲影打架那一天,或許稱不上打架。
只是兩個成年男人之間進行地某種友好的切磋。
當然,雙方也對對方的臉並沒有客氣,是直接用拳頭砸上去的。
男人們之間打一架,很多事情反而暢通了不少。
雲影說,小師妹一向無憂無慮,是個很混的魔女,惹出的禍子也不少,但對人都極其的真心。
直到一場鉅變發生。
她沉默了不少。
多少個夜晚她都躲了起來,一個人面朝着大海,默默地流淚。
事情爲什麼變成這樣,他們師兄姐弟也不清楚。
只有鬱夕珩知道這是因爲她的姐姐遇難了。
這是他們之間的秘密。
他也願意用餘生去等她和他說的那一天。
鬱夕珩也沒再追問,只是抱着她,任由她抱着他發泄內心的情緒和委屈。
很長一段沉寂之後,司扶傾才又擡起了頭。
他微微失笑着,拿起紙巾動作輕柔地擦拭着她臉上的淚:“好點了嗎?現在可以給我說了?怎麼跑過來了?”
她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腕。
她的手也涼得驚人。
現在雖然已經是三月底了,可北州的溫度還有些低。
鬱夕珩的眉微微地皺了皺,將外衣脫下來把懷中的女孩裹住:“跑過來就算了,怎麼也不記得自己是進化者了?”
司扶傾還是沒說話,她的另一隻手也扣住他的肩膀。
觸感是真實而溫熱的。
屬於他的體溫和熟悉月夜桂香落在了她的身上。
沒有騙人。
“我做夢……”司扶傾終於動了,她將頭埋在他的胸膛上,聲音悶悶的,“夢見你死了,我怎麼都沒辦法把你救回來,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你……”
“姐姐離開了我,你不能……”
彼時她是看着胤皇死在她面前的。
她對胤皇的確只有崇敬之情。
但也真真實實地感受到了什麼叫做撕心裂肺。
她想,那麼一個意氣風發的男人,怎麼會死得那麼早呢?
可他現在就活生生地站在她的面前,十分關切地看着她。
鬱夕珩沉默了一瞬,用雙臂將她抱得更緊:“或許我什麼都不能保證,但我會保證不論如何,我都會把命給你留下來。”
司扶傾緊緊地看着他,出口的聲音啞得不成樣子:“我不信,你對天發誓。”
“天怎麼束縛得住我。”他很輕地笑了笑,低聲說,“傾傾,我對你發誓。”
他從不輕易許諾。
司扶傾的心驀地一震,她猛地擡頭看她。
那雙眼眸也回視着她。
是帝王難見的溫柔。
這是胤皇。
只有胤皇纔不會把天命這樣的東西放在眼裡。
“好,說到做到。”她聲音沙啞,將頭重新靠在他的肩膀上,又緊緊地抱住他。
像是一隻受傷的小獅子終於有了可以依靠的港灣。
很快,她的呼吸平穩了下來,陷入了昏睡之中。
鬱夕珩也感受到了,他一怔。
她竟然這麼睡過去了。
悄無聲息的。
鬱夕珩皺眉。
他擡手扣住她的手腕,不動聲色地試了試脈搏。
脈象倒是平穩,是脫力了。
哭得脫力了。
鬱夕珩嘆氣。
他又怎麼會不心疼呢。
他將她抱起,走上樓到臥室裡,小心翼翼地放到了牀上。
替她將被子蓋好後,他也沒有離開,而是靜靜地坐在旁邊陪着她。
因爲一個夢就跑了幾十公里的路來找他,或許他的一些擔心是多餘的。
鬱夕珩思慮着如何以更好的方式告訴她他的身份。
樓下忽然傳來了重響聲。
他瑞鳳眼一眯,揮手之間已經通過空間變換來到了一樓。
進來的是源明池。
“小師妹呢?”源明池的眼神有些危險。
鬱夕珩淡淡地應了一聲:“睡着了。”
源明池開口:“我和老三今日去給小師妹送東西,發現她哭得厲害,你——”
“哦?”鬱夕珩微微擡眸,“我倒是還沒問問源先生,我走之前她還很正常,你做了什麼把她惹成這樣,我護她也護得緊。”
源明池:“……”
這招惡人先告狀跟雲影和司扶傾同出一轍,是在什麼地方學來的?
源明池轉頭,眼眸眯起:“老三,你沒有話要說?”
月見擡起頭:“啊,今天的天氣真不錯,哦,霍宴行找我了,哎,這個任務好重要啊,我出去了,你們慢慢聊。”
她果真就這麼離開了。
源明池笑容不變。
很好。
他記住了。
老二說得不錯,小師妹果然被大灰狼叼走了。
就在這個時候,他接到了一條信息。
【朽木明月】:副本,打架,二選一。
“……”
【源明池】:副本。
【朽木明月】:兩分鐘。
源明池將八岐大蛇召喚了出來,吩咐它留在別墅外,自己則離開,找了一家網吧。
在帶朽木家這位大小姐打遊戲和與她打架之間,他還是選擇前者。
**
司扶傾睡了一天一夜。
身體上的疲憊是真的,但更多的是精神上的提心吊膽。
在確認鬱夕珩就是胤皇后,她緊繃的精神也徹底放鬆了。
“醒了。”他坐在一片陽光裡,朝着她招手,“餓了吧,過來吃點東西,一會兒再睡。”
溫暖的陽光將他的眉眼染成了淡金色,整個人美好得有些不真實。
從她的視角看去,能夠看到他的雙重模樣。
現在的和千年前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
她慢慢地起身,坐了過去。
咬了一口他遞過來的蓮花酥後,眼淚又一次落了下來。
他的動作也十分快,迅速用紙巾蓋住了她的眼,開始了擦拭。
“怎麼又哭了。”鬱夕珩有些無奈,“我不想惹你哭啊。”
他起身抱住她:“我在呢,沒有死,你能聽見我的心跳聲。”
“沒有。”司扶傾低頭,“我就是……就是醒來看到你剛好在,覺得這個世界特別好。”
她的話很樸實無華,但卻讓他的心都爲之而動。
鬱夕珩有些好笑地揉了揉她的呆毛,眉挑起:“怎麼忽然這麼會哄我了?是又準備一個人去幹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不告訴我?”
“哪有,你怎麼惡人先告狀啊。”司扶傾嘀咕,“我明明很認真的!”
她吃完一塊桃花酥,正琢磨着她該怎麼說她就是無衣。
可話一到嘴邊,卻沒辦法說出來。
是遊戲系統。
《永恆》這款遊戲對現實也有着影響。
遊戲玩家在永恆大陸所獲得的實力,也會反饋到現實中。
只不過因爲地球是一個高科技世界,即便有着超自然元素,也無法像永恆大陸這樣的魔幻世界一樣,發揮出移山倒海的實力來。
她果然沒辦法將她和胤皇相處的那段經歷說出來。
只能讓鬱夕珩自己認出來。
可要命的地方就在於,無衣這個身份是個男兒。
那隻鬼就更玄幻離奇了。
司扶傾沉默了下來,旋即她像是想到了什麼,眼睛又亮了起來。
她可以給他下一碗麪。
說不定吃到之後,他就至少能夠知道她是那隻鬼了。
司扶傾立刻起身:“我那什麼……”
還沒有說完,她的話忽然頓住了
司扶傾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很大的問題。
她以前可是當着他的面,十分激情澎湃地吹捧胤皇的功名與榮耀。
作爲一個合格的粉絲,她也完全沒有吝嗇將所有美好的詞語都用在他的身上。
什麼天上雪,雲間月,白月光,硃砂痣……
那個時候的胤皇對於她來說,還十分遙遠。
即便她可以通過《永恆》穿越回大夏朝,以無衣軍師這個歷史上根本不存在的人物陪在他的身邊。
可在她的認知裡,胤皇依然和她不是一個次元的人。
所以她當然可以肆無忌憚,甚至還興致勃勃地和鬱夕珩討論過網上一些寫胤皇的同人文。
有些同人文寫的十分得大膽,開車上了高速。
她都給他讀過。
現在回想起來,她恨不得撞牆。
而他,就這麼平靜地且微笑地聽着?
“唰”的一下,司扶傾幽幽地看向了一手抱着她,另一隻手正在翻閱文件的男人。
這輩子的社死都在陛下面前的傾傾:)
不對天發誓,只對你發誓!
全世界最好的傾傾和陛下嗚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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