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響徹於羣山之上,幽谷之間,帶着磅礴浩瀚如海的靈力,迴盪在十萬修仙者的耳邊。
“發生了什麼?是誰?!”
“好像是踏雲門那邊出了什麼事情,快快快,快隨我一起前去。”
“踏雲門有寒塵真人坐鎮,想來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纔是,可這聲音……”
“唰唰!”
是劍氣劃破空間的聲音,修仙者從四面八方御劍而來,紛紛抵達了踏雲峰。
然而,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寒塵修爲已經抵達了真仙,這個時候也有一瞬的毛骨悚然,他的聲音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是誰在我踏雲峰裝神弄鬼?還不快快現身——”
“嘭!”
這句話還未說完,寒塵真人面前的空間突然炸裂了開來,他完全沒有防備,整個人都倒在了地上。
“噗——”寒塵嘴巴一張,吐出了一口鮮血。
“師傅!”風南晏神色一變,“師傅,您……”
衆修仙者也都是一驚。
這裡的九成修仙者,修爲都在化神期之下。
連人都未出現,這一招便已將寒塵真人重傷,他們又如何敵得過?
聲音再度傳來。
“本座還在想那區區元嬰境的蓮花精哪裡來的自信,原來是傳自你這個師傅。”君慕淺立於雲端,淡淡地說,“如此自負自滿,怎麼擔得起修仙重任?”
“一個師傅,要做到傳道受業解惑,你不分青紅皁白,沒有任何主見又算是什麼師傅?”
寒塵修煉已久,這麼多年他從來都沒有被這麼罵過,即便是他的師傅,也因爲他出衆的天賦對他關愛有加。
尤其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他只覺得周圍的目光如芒刺在背一般,讓他難堪到了極點。
“我從未招惹過閣下,閣下何必出言侮辱!”寒塵咬牙,鮮血還順着他的嘴角不斷流下,“閣下是想廢了我的金丹嗎?”
他說這話的時候,目光裡有深深的恐懼。
只有他知道,此人實力高強,恐怕集整個東勝神洲衆仙門之力,也無法撼動分毫。
難不成是天庭的人?!
“本座不必出手。”君慕淺微微一笑,“以你的心智,下一次渡劫便會失敗,天地萬物都有各自運行的規則,何須本座親自動手?”
這句話讓寒塵的汗毛倒豎,渾身都像是墜入了冰窖一般寒冷。
對方竟然知道!
他這一次突破之後,便陷入了更深的瓶頸。
他不敢突破,因爲心境一直無法達到真仙巔峰。
即便突破了,他也撐不過雷劫。
“閣下到底……”寒塵勉強扶着地,想要站起來,身上卻在這一刻彷彿被千斤頂壓住了一般,骨頭都快要被碾碎了。
“讓你起來了?”君慕淺的聲音依然很淡,“趴着!”
衆修仙者就看着寒塵連掙扎的能力都沒有,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風南晏根本無法靠近,以他化神期的實力,更是不堪一擊。
就在氣氛凝滯一片的時候,忽然間,天空上有祥雲聚起,金光沖天。
“唳——”
一隻金色的飛禽虛影在天際邊形成,神聖不可侵犯。
同時,一道聲音響起。
“小淺。”
君慕淺擡頭:“哥哥?”
“小淺,你猜得不錯,你先前說的貴客已入我洪荒,我讓阿弟帶他們去天庭暫且休息。”帝俊說,“她們有事請你幫助,你若現在有空,便和我回天庭吧。”
“速度倒是超出我的預計。”君慕淺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我這就來。”
“好。”帝俊應下,法相真身又消失了。
“……”
山間更是死寂一片。
“所有修仙者,尋仙問道,堅守本心。”君慕淺目光一掃,“切不可恃強凌弱,否則天道在上,自有懲罰。”
她說完這句,身形一閃,也從踏雲峰消失了。
足足沉寂了十分鐘,山上的修仙者們才漸漸回神,但心神依然處於失守的狀態中。
“剛、剛纔那是……”
“大日金烏法相!我絕對沒有看錯,是天帝陛下啊!”
“爲何不是東皇陛下?東皇陛下也是大日金烏!”
對於修仙者來說,他們只要一日還沒有飛昇,那就依然只是凡人。
而即便是飛昇之後成了真仙,也並非能夠位列仙班,成爲封神榜上的一員。
大多數仙人都是散仙,隨便尋個山頭繼續修行。
天帝,那是隻可遠觀的存在。
然而,這還不算。
“可能讓天帝陛下親自來尋人並請回去……”
衆修仙者對視了一眼,瞳孔皆微微的震動了起來。
洪荒共主!
剛纔那道聲音的主人,竟然就是傳說中的洪荒共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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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天庭。
“這是本皇的南天門。”東皇太一拂了拂袖子,“本皇將這裡重新設計了一番,比過去好看了不少。”
“嗯,南天門。”司扶傾拿出照相機,對着這宏偉的金色大門拍了張照,“回頭我讓我師傅給鬼谷門口也修個這樣的門。”
東皇太一很滿意有人能夠欣賞他的審美:“本皇與你一見如故,一會兒可帶你去本皇的寶庫轉轉。”
“東皇陛下。”一個青年突然閃現,“不知這兩位是?”
東皇太一正要開口介紹。
“這個穿衣!這個打扮!”司扶傾的眼睛一亮,左手握拳與右手手掌相擊,“哪吒!”
哪吒:“……”
有什麼值得激動的地方麼?
東皇太一有些震驚:“什麼?你爲何還認識他?你們那裡的小說竟然不是全然描寫本皇的嗎?”
玉迴雪瞥了他一眼:“描寫你的大約沒有描寫他的十分之一吧。”
東皇太一幽幽地看向了哪吒。
“可是這個哪吒有點點大。”司扶傾摸着下巴,繞着青年轉了一圈,最後點評,“沒有小說和動畫片裡的可愛,我前些日子還看了新版《哪吒鬧海》,裡面的哪吒還沒有我膝蓋高呢,唉,長大了就不可愛了。”
哪吒:“……”
他不是聾子,他聽得到。
“這二位乃是那位的貴客。”東皇太一微哼了一聲,“剛纔她誇本皇英明神武,本皇就親自帶路了。”
哪吒沉默。
能理解。
“別動啊,讓我拍幾張照。”司扶傾對着哪吒咔咔拍了幾張,“回去給九哥炫耀炫耀。”
“汪汪!”
有興奮的聲音響起。
司扶傾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朝着她撲過來的黑影。
等她定睛一看,發現是一隻威風凜凜的狗。
還沒等她摸一摸狗頭,這隻狗就被另外一隻手扯了下來。
“哮天犬!”
東皇太一睨了委屈巴巴趴在地上的哮天犬一眼:“本皇說了多少次,遛狗記得牽狗鏈,你這次又沒有拴狗鏈,罰你一個月的俸祿。”
“叨擾二位貴客了。”跟着哮天犬趕來的俊美青年向司扶傾和玉迴雪歉意一笑,轉頭之際,神情已經冷了下來,“哮天犬,跟我回去面壁思過。”
這狗東西喜歡撲美人的習慣什麼時候能改了?
“汪!”哮天犬依依不捨地朝着司扶傾晃了晃他的爪子,然後就被青年強行帶離了現場。
司扶傾也和它揮手,笑眯眯的,順便又拍了幾張照。
“神話變成了真的,總覺得還有些虛幻。”玉迴雪淡淡地說,“不知道發生在我們世界的真實故事,又會是哪個世界的神話小說。”
司扶傾伸了個懶腰:“等檸姐和姐姐都回來了,有時間我們就開船去別的世界轉轉,看看哪個世界,流傳着我們的故事。”
兩人隨着東皇太一一路深入天庭,繼續觀光。
“哦,本皇還有一護衛,本皇的護衛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能打長得還好。”東皇太一又說,“只不過最近在帶小孩子,不便出來接客,等你們下次來逛,本皇讓你們見識見識。”
司扶傾正在觀看着天庭的美景。
“唰——”
空氣突然波動了起來。
她眼神微微一變,手已經屈起,準備隨時發起了攻擊。
下一秒,一道紫色身影便出現在了她的面前,沒有任何防備立刻湊近:“我們終於見面了。”
司扶傾微微一怔,緊繃着的手臂稍稍鬆弛了下來,但並沒有卸去隨時準備攻擊的姿勢,她問:“我們什麼時候見過麼?”
“見過,當然見過。”君慕淺大笑,“我們是有緣人,譬如我知道你來洪荒的目的,介紹一下,我姓君名慕淺,你喚我小淺便可。”
“司扶傾。”司扶傾終於放下了手,“我爲救朋友而來。”
“我知道,所以你不必擔心,我方纔就是在忙此事。”君慕淺挑眉,“天上一天,凡間一年,你在這裡待了兩個時辰,凡間已經過了數月,我已經幫你朋友煉過魂了,想來這一魂很快便能夠歸位。。”
“多謝小淺。”司扶傾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她眨眨眼,“那不知你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
“傾傾,我引你前來,的確是有十分重要的事情。”君慕淺握住她的手,神情嚴肅又真摯,“你這麼厲害,不如加入我們的宇宙護衛隊吧,用你們現代人的話來講,那是入股不虧!”
司扶傾:“?”
宇宙護衛隊?
這是什麼中二的名字?
但聽起來的確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不對,任何名字前面綴了“宇宙”二字,都會兇猛不少。
司扶傾微微點頭:“不知這宇宙護衛隊,如今有幾人?”
都是“隊”了,怎麼也得十萬兵馬吧?
“說來慚愧,只有二人。”君慕淺嘆了一口氣,“另外一人還是我坑蒙拐騙威逼利誘弄進來的,她一直嫌棄我的取名,但這個名字,本座覺得甚好。”
司扶傾:“……”
她也有點嫌棄。
“太中二了。”司扶傾瞅了君慕淺一眼,理直氣壯,“我纔不要,你換成護衛隊都比這個好聽,換一個。”
君慕淺:“……”
沒有人懂她的取名美學,她的心情十分沉痛。
“那另外一人呢?”司扶傾託着下巴,“我能見見嗎?”
“當然可以,她正在地府呢。”君慕淺點頭,“在我還是小人物的時候,我倆合力幹翻了地府,她也在等你,順路去地府轉了轉。”
她手一揮:“走,我們也去。”
司扶傾和玉迴雪對視了一眼,兩人起身,立刻跟着君慕淺離開了天庭。
地府並沒有小說電視劇裡那般陰森,有些建築甚至比天庭還要輝煌神聖。
“嬴子衿,出來了。”君慕淺站在忘川河上,環抱着雙臂,“我早說了,我取的名字一定可以被人認同,咱們宇宙護衛隊又多了兩人了。”
“唰——”的一下,地府的魂體們都朝着這個方向看了過來。
玉迴雪立刻站在司扶傾的身後,藉助她擋住自己。
這個名字,真的是太羞恥了。
司扶傾壓低聲音問:“其實你也不想加入對吧?但是小淺幫了檸姐,我肯定要回報的。”
玉迴雪面無表情:“但你會習慣的,你的稱號和宇宙護衛隊比起來,後者正常多了。”
司扶傾撞了一下她的腰:“是不是姐妹,這個時候拆我臺?”
“哼。”玉迴雪淡淡地,“當然——”
她的話還沒有出口,突然間,一道靈氣沖天而起,直直地朝着君慕淺攻去。
君慕淺一個側身,避開了那道靈氣:“喂,你打我幹什麼?”
司扶傾將一切看在眼裡,拍了拍玉迴雪的肩膀:“姐妹,至少你不會一言不合打我。”
玉迴雪:“……”
女孩慢步走出,神情平靜。
司扶傾的狐狸眼一下子亮了起來:“又是一個美人!”
玉迴雪按着頭,微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又犯病了。”
她永遠無法忘記在她第一次和司扶傾打架之後,對方什麼都不要,只要求捏她的臉。
“君慕淺,打一架吧。”嬴子衿淡淡地說,“再提那個愚蠢的名字,你就完蛋了。”
“停——”君慕淺擡起手,“我剛與傾傾成了朋友,你打我可以,你不能打我們倆吧?”
嬴子衿沉思了一秒,忽然偏頭:“她看見你被炸死了。”
司扶傾:“?”
嬴子衿不緊不慢道:“然後笑了足足兩個小時,說這輩子都沒見過自己把自己炸死的人。”
空氣忽然安靜。
司扶傾捏了捏手腕,微笑:“我覺得,我們確實可以打一架。”
君慕淺:?
君慕淺:不帶你們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