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翔忽然插嘴問:“華老大,你不會搞錯吧?劉陳明明不會游泳啊,她又是怎麼才能辦到殺死張抗呢?如果說嘴裡說不會游泳算不了數,可劉陳先前可是差點掉到海里淹死啊!”
華夢陽說:“我或者可以這樣解釋,一個不會游泳的人要裝做會游泳也許很容易被人識破,但一個會游泳的人要在水裡裝做不會游泳,卻並不是一件很難的事。這裡,我只能很可惜的說句,劉陳是裝做不會游泳!”
劉陳有點生氣的說:“你憑什麼說我是裝做不會游泳?”
“本來我也是無法確實你是不是裝做不會游泳,也因此有一個最大的迷團無法解開。但是,因爲你所說的一句想掩蓋自己不會游泳的話,卻反而證實了你是裝做不會游泳,從而使一切的迷團都豁然開朗了!”華夢陽說。
“什……什麼一句話?”劉陳有點慌亂了。
華夢陽一字一句的說:“就是你落水獲救後說的一句話‘海水真的好鹹!’”
劉陳有點納悶的問:“這句話有什麼不對了?”
“事實上,你們以爲這裡的海水真的是不能飲用的鹹水嗎?”華夢陽反問了一句。
“海水不是鹹的,難道還會是淡水不成?”劉陳越發的莫名其妙。
“不錯,這裡的海水確實不是鹹水,而是實實在在可以飲用的淡水!”說着,華夢陽低下頭去,在岸邊掬起一捧水,一飲而盡!而這個動作,也正是先前在岸邊,天叢所突然做出的那個奇怪動作了。
看到這裡,衆人都按奈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紛紛去嚐了一口,果然齊聲說是淡水。劉陳半信半疑的也去嚐了一口,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她不由喃喃自語:“海水爲什麼是淡水?海水爲什麼是淡水?……”
“其實這個問題我剛開始也沒有想到,但是剛纔我和天叢在港灣邊商討時,卻意外的解開了這個迷。事實上,大家難道沒有發現岸邊居然長滿了青草?沒有淡水的供給,植物是如何的生長?如果說樹木還可以靠雨水維待生機的話,那這些暴曬在烈日底下的青草又是從那裡吸收的水份?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這座細丫島周圍的海水,全部都是淡水!這一點看似奇怪,但大家想到過這座細丫島的奇特地理特徵嗎?這座島實際上是座落在一個巨大的地下水噴口上,所以島周圍的根本不是海水,而是完全純淨可飲用的地下水!所以,當劉陳失足掉在海里被救起時,她裝做喝了許多口水的樣子,並說海水是鹹的,而實際上會游泳的她,根本一口水都沒有喝!”
“本來,在海水中和淡水中游泳,感覺並不太一樣,特別是在海水中游完泳,如果不沖洗一下,身體會因爲鹽份而粘粘的很不舒服。但是,在這島上唯一下過水的只有劉陳和天叢。天叢和我一樣,是從內地城市剛來到這個海濱城市,以前根本沒見過海的我們,無從知道淡水和海水在游泳時有什麼不同感覺。而劉陳,雖然是會游泳,但相信也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沒有遊過泳了,這一點,只從這麼多老師、同學和你同隊一年多來,居然沒人知道你會游泳這點就可以知道了。所以,在落水後,你根本就沒發現到這個細丫島的海水是淡水!”
眼見無法辯駁,劉陳只好強辯:“我承認,我是會游泳。但裝做不會游泳的樣子,是因爲先前在岸邊,華老師和陳老師都不會游泳,我也不想逞強!我這麼做,可不是爲了隱瞞我也有殺張抗的可能性!”
華夢陽說:“其實是不是裝做不會游泳並不是你是否真兇的決定性依據,只不過是因爲你裝做不會游泳的這個舉動,使我一瞬間忽然明白了張抗死時現場留給我的一個不協調感到底是怎麼會事,從而明白了一切事實的真相。”
看着大家都是一臉不解的樣子,華夢陽繼續解說着:
“其實,雖然可以用渡海的方法神不知鬼不覺的將張抗殺死,但有幾個難點我只和天叢商量過,卻沒有向大家說明。首先,就是氣溫問題了,在晚上如此嚴寒的情況下,要怎樣才能若無其事的渡海呢?而且在殺掉張抗,佈置好現場,再次渡海潛回營地,又怎樣才能不被衆人發現有異狀的出現在大家的面前呢?在這樣的條件下,即使泳技高如天叢者,也無法毫無破綻的做到!在寒冷的氣溫下游泳,就算能克服低溫這個不利條件,但是嘴脣卻無論如何會發烏,而在這荒島上又無法用化妝來掩飾。其次,在黑夜的海面上來回游泳,又怎麼能做到不打溼身上的毛髮呢?特別是如果打溼了頭髮,要想在短時間內處置的若無其事讓人看不出異狀,大家認爲有什麼方法可以辦到?”
衆人苦苦思索卻找不到答案,而同樣的一個疑問又浮現在了大家的腦海中:那麼兇手又是如何辦到的呢?
而華夢陽接下來的解說回答了大家的疑問:
“其實,在張抗死亡時的現場,曾給了我一種極不協調的感覺,而當我察覺到這個不協調感是什麼時,這個秘題也就迎刃而解了!而張抗死亡時的現場,給我一種不協調感的地方,就是———燃燒的帳篷!”
“當時帳篷已經被點燃了,而我們也是看到帳篷的火光纔會趕到兇案現場。所以一開始我們都認爲兇手點燃帳篷一是爲了告知我們張抗已死,二來是爲符合那個恐怖留言中‘在血與火的呻吟下’這個場景。而實際上,卻是因爲兇手有不得不燒掉帳篷的原因!”
“只到當我肯定劉陳是裝做不會游泳時,我才因爲某個原因明白當時現場給我的不協調感就是帳篷爲什麼會被燒的七零八落?而且燒着的殘片又爲什麼會四周都是?要知道,帳篷都是由一整張帳篷布罩起來的,兇手是如何點火才能將一整張的帳篷布燒的七零八落,還會有那麼多的殘片呢?還是說兇手在佈置現場時真的空閒的可以同時在帳篷上點燃幾十個火頭?而事實的真像只有一個,那就是被點燃的並不是一張完整的帳篷布,而是一張已經被剪裁過的殘破了的帳篷布!”
聽到這裡,劉陳的臉色不由的已經有些蒼白了。
華夢陽注視着她,繼續說:“爲什麼說帳篷布是被剪裁過的呢?那是因爲帳篷布是兇手爲了使自己可以若無其事的渡海而準備的工具的必備材料!”
“大家應該都知道這些帳篷布是由特殊纖維合成的吧?這種布據說防寒和防水的效果都是一流的,如果一個裁剪手藝很好的人,以帳篷布爲材料做一套可以罩住全身的緊身泳衣會不會很困難呢?穿着這套泳衣來回渡海,寒冷、潮溼就都不是問題了,自然可以毫無破綻、輕輕鬆鬆的出現在我們面前。而在所有的人中,除了你有這種手藝外,還有誰能辦得到呢?”華夢陽問話的同時,眼光也鎖住了劉陳。
“可是,誰又能保證只有我一個人會裁剪的手藝?難道不會有人故意裝做不會?”劉陳還在爭辯。
“也許有這個可能,但是,在這種荒島上,卻是隻有你一個人才持有裁剪的工具,而這點只要稍做搜查就能證明。你剛纔也說過,你的針線盒還在你的手上,應該也不可能被他人盜用!”華夢陽立刻推翻了劉陳的辯詞。
“就算是這樣,我應該拿什麼帳篷來做泳衣呢?現在所有的帳篷可都是完好無損的!”劉陳並不認輸。
“可你別忘了,備用物品中還有兩套帳篷呢!”華夢陽指出。
“那兩套備用帳篷到現在可都是完完整整的,怎麼會被人用來裁剪成了泳衣?”劉陳急着說明。
“能夠保留兩套完整的帳篷,就是你爲什麼非要點燃帳篷的真正原因之一了!”華夢陽接下來的解說徹底的置劉陳於無法辯駁之地:
“你將張抗殺死後,馬上就將他所用的帳篷上的帳篷布拆了下來。這種帳篷我們都搭建過,非常容易使用,就算是一個生手也僅只要兩三分鐘就能完成這個工作。而後,你將裁剪用過的帳篷殘布點着,帶着拆下的完整帳篷布渡海潛回自己的帳篷內。而當我和天叢趕到現場時,看到的只是燒的七零八落的帳篷殘片。你用這種巧妙的方法,不僅毀滅了裁剪帳篷做泳衣所留下的殘料,還能完好無缺的保留一張完整的帳篷布!而這之後,你只要將帳篷布放回到備用帳篷處,就可以完整的保留兩套備用帳篷了。經過這麼一番精心巧妙的設計,誰又能想到僅僅是燃燒帳篷這件事,背後居然隱藏着這麼多的涵意!”
“如果我燒帳篷時把你所說的那件什麼泳衣也燒了的話,那我又怎麼能若無其事的返回?”
“你還不明白嗎?我指出你燒的只是帳篷殘布,並不是爲了毀滅泳衣這件證物而點的火。在這座荒島上,你要遺棄或處理一件泳衣實在是可以找到很多機會與方法,何必非要用火燒?你真正的目的,只是要通過火,來燒掉一張已殘破的帳篷布,從而使大家都以爲張抗的帳篷被燒掉了,而不會注意到其實雖然現在還能保留完整的兩張備用帳篷布,但其中的一張已經被掉了包的事實!”
“可是,說到現在,你又如何才能證明這一切推論是正確的呢?”這是劉陳最後的反擊了。
華夢陽說:“你在做這些事時應該很小心,不會留下自己的指紋,不過有一點不知道你有沒有考慮到,那就是雖然你在張抗的帳篷上不會留下自己的指紋,但是那張帳篷布上卻會留下張抗的指紋!如果在某張備用的帳篷布上,能夠發現張抗的指紋的話,那麼這件事又要如何解釋纔算合理呢?而且,只要去檢查一下你的針線盒,相信在剪刀、針頭這些裁剪用具上,應該能找到帳篷布的纖維!”
劉陳這次再無言以對,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就算我是兇手,可我和陳陽又沒有什麼關係,爲什麼要爲了他殺人?”
華夢陽這時看着劉陳的表情略略帶了點悲傷,他緩緩的說:“從我開始懷疑你有可能是兇手時,我就開始思考你和陳陽必定有種密切的關係!陳陽的父母都不在了,他是由外公扶養長大的,但是我們應該注意到,陳陽的外公也是姓陳,所以說陳陽的姓是隨的母姓!而你的家庭呢?你從小就是和父親一起生活,那麼你的母親呢?她又姓什麼?大家應該知道,有些人給孩子起名字時,是以父姓爲姓,母姓爲名的,我相信你‘劉陳’這個名字,就是以這樣的方式取的。因此,我大膽的推測,陳陽應該就是你的哥哥!”
說到這裡,華夢陽緊緊的盯着劉陳,大聲的問:“還是說你能當着大家的面否認陳陽不是你的哥哥嗎?”
到了這個地步,劉陳已經無法推託了,她的聲音中也沒了往日的那種溫柔,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種淒厲:“不錯,陳陽確實是我的親哥哥,而那些害死他的雜碎,全都該死!”
接下來,就是劉陳近乎於自白的述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