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離了山腳,遠離了山腳下的人家,妮可帶着祭祀們再次紮下營地。她清楚真正的麻煩還在後面,光明祭祀不會這樣收手,其他各方祭祀也會很快得到消息。
能夠取得如此成就,不僅僅是因爲他們的膽大妄爲,還有其他一些非常關鍵的人。暗夜一系的成分過於複雜,有龍、有巫師,還有不久前忽然冒出的法師。
嗯,算是法師吧。即使已經努力掩飾過了,也依舊沒能遮住光明信徒特有的氣息。也不想想,他們面對的是誰?只是送他們過來的人身份太特殊,大家也只能裝作沒有察覺的樣子。還好,不是將人丟給他們,而是丟給了帕楚。
就是這樣一羣人,各有各的禁忌,而且彼此間的禁忌多有衝突。
就像帕楚,雖然活得很滋潤,但放到祭祀圈子裡絕對活不了太久。好在,他本身就是一個很低調的人,沒事也不會湊到跟前。若是有祭祀跑去他那邊指指點點,多半也討不到好處。
“什麼?你說這種事情有違教義。知道麼?當年,可是大巫師親自帶着我們幹這種見不得人的事情。”
面對這種大不敬的語氣,誰也沒有脾氣。如今這已經是白袍傳承中最重要的一部分,無論幹出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都是神祇允許過的。帕楚曾底氣實足的宣稱,只要神祇不曾明令禁止,我就可以去做!這可是他自己說的,所以有些比較棘手的事情就交給了帕楚。
法師則是最好的參考對象,如果連他們都能夠運用多種力量,那麼祭祀沒道理不能精通其一。
帕楚說過,大巫師只會給予最基本的指導。這些指導不是讓人止步於此,而是打下一個前進的基礎,還有指明方向。至於以後能夠走到哪一步,就要看個人的努力和天分了。方法,還有探索世界的精神纔是最寶貴的財富,這也是大巫師對白袍爲數不多的要求之一。
咒文、祈言,乃至逐漸產生的來自於精神中的共鳴,有些力量最終會融入我們的本能。魔力無處不在,那些最敏感的生物甚至能夠無師自通,何況是我們。
是的,魔力無處不在,因爲這是大巫師的原話。於是祭祀們漸漸有了一個更大膽的想法,當大巫師以神祇的身份現世時,那麼是否意味着神力也無處不在?就像這光與影,恆古之前就一直存在。如果早在巫師出現之前就已經有了魔力,那麼神力或許也是如此。直到掌管它的神祇出現,才大興於世。
若不是法師總在叨唸着魔網,他們恐怕還不會產生聯想。但當這些人,這些言論一起出現在面前時,自然而然就會堆砌出某種輪廓。而他們僅是需要一點點勇氣,面對它。
就像帕楚不會全盤托出白袍的秘密一樣,祭祀們也顯然不可能將這種言論說給他聽。可是,對內就有些麻煩了。
爲此,他們不得不將某些發現視作禁忌,特別是對那些年青人而言。他們需要重新梳理祭祀的培養體系,劃分出更加嚴格的審查制度。哪怕暗夜祭祀的選拔已經很嚴苛了,面對這種情況也是不夠的。此行,沒有多少年青的祭祀,是因爲還要檢驗這段時間的某些成果,其間多有禁忌。
只是沒有想到,第一批用來檢驗的對象會是守門人。更沒想到的是,竟然不堪一擊……
當然,他們也不可能忘記此行的真正目的——敬畏。凡俗中,神祇的威嚴需要通過祭祀來體現,一言一行足以改變許多。就像已經無需再對那些年青的守門人說教一樣,兩支隊伍分開時就能夠感受到態度的變化。
改變世人的印象也很簡單。在異樣的目光中穿過城市來到邊緣處的墓園,與留守的死亡騎士還有祭祀共同完成一場簡單的祈禱儀式就足夠了。真正的虔誠足以讓圍觀的人羣變得肅穆,即使是一路嬉鬧尾隨的孩子也繃起了小臉。
虔誠即是力量,足以引起心靈上的共鳴。思念、挽留、掙扎等等等等,都會泛出心底。於是有人嘆息,有人流淚,有人感受到了解脫……
這是死者的安息之地,生者歸入神國的必經之路。不必彷徨,更不必害怕,衆神會爲我們開啓一段新的旅程……
“死後,真的有靈魂嗎?”
“有!”
“你親見過嗎?”
“是的,很多年以前,當死亡出現在我的面前。”
“幽冥,真的存在嗎?”
“當然,看到我身邊的死亡祭祀了嗎?就曾在那裡呆過很長一段時間。他能夠與死者交流,能夠爲迷途的靈魂引路。最重要的,他能夠讓不安的靈魂得以安息。”
“你們不一樣嗎?”
“我們是暗夜祭祀,雖然供奉着同一位主神,但是職責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