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蘭手忙腳亂的時候,雙翼城的小巫師也沒閒着。就像布蘭猜測的那樣,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們在分到自己那一份蜂羣后,立刻開始糟蹋。
很快,所有人就都拿出了第一份樣品,然後得意洋洋的放在布蘭面前顯擺,於是北地城眨眼間變成了怪物遊樂場。
因爲材料稀缺,所以怪物的種類雖然繁多,個體數量卻少得有些可憐。大多像首隻天使那樣,形影相弔。
同樣,沒過幾天這些怪物陸續被送去啓明星上接受檢驗。啓明上的信徒,因此倍感壓力。有人認爲衆神對他們的拖拉已經感到不滿,所以纔會派出這些陌生而又強大生物。
一個新的稱謂開始在營地中流傳——神使。
對於絕對大多數信徒而言,神使的出現是壓力,是競爭,也是鞭策。但對於少數祭祀來說,則意味着在他們之上又出現了新的階層,一個受到神祇信任寵愛的競爭對手。
甚至有的人想到了更多……
之前蜂羣消亡,神使出現,奎拉困惑於兩者間的關係,而沒有來得及深想。可是,當光明神使舞動着光翼出現在營地後,他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尋常。
雖然奎拉對舊世界中的生物無法做到了如指掌,但那些強大的即使不曾見過,也一定會有耳聞。可是這兩種忽然冒出來的生物,他竟然聞所未聞。
他們從哪裡來?
衆神不可能做出毫無意義的事情,那鋪天蓋地的蜂羣與他們到底有着怎樣的關係?難道那些蜂羣是用於召喚的祭品?
如果是祭品的話,召喚的條件都是什麼?
奎拉能夠看出神使冷硬呆板,行事不知變通。但對衆神來說,這或許是最難得的優點。隨着神使的出現,他們這些舊時代的超凡者變得可有可無。
衆神之所以能夠容忍他們,恰恰是他們的實力,以及一些無法取代的用途。
魔力的源泉,奎拉覺得這是其一。可是看着營地上空那些斑斕魔力,他開始拿不準了。衆神似乎能夠直接從魔力海中提取各種魔力。
另外衆神不可能事必躬親,需要有人爲之奔走,處理一些不大不小的麻煩。他們這些超凡者,恰恰是最好的人選。
當這些理由不復存在後,衆神還會容忍他們嗎?
想到這裡,奎拉不由打了個寒顫。
陸陸續續又有神使出現,當得知他們肩負的五花八門的使命後,奎拉心中升起了深切的寒意。他發覺這是一場測試,還有淘汰……
可是這些神使似乎毫無察覺,他們按照神喻不折不扣的執行着,沒有任何怨言。起居、巡邏,然後獵殺……
任務越來越複雜、艱難,他們離開營地的時間也越來越久。某天,奎拉忽然意識到,這些不知變通的神使已經完成了許多工作。
每個神使都是這樣,默默的做着自己的事情。他們即不會向別人求助,也不會幫助別人。這種沉默和執着感染了許多信徒,他們將其視作一種磨鍊,並稱之爲——苦行。
看到營地中越來越多的信徒開始議論、模仿,奎拉不由感慨萬千。
後續而來的人源源不斷,營地漸漸變得擁擠不堪。奎拉知道,該爲後來者讓地方了。就在他離開的那天,身後傳來祖龍的咆哮。
奎拉搖搖頭,自言自語的說道:“自以爲是的傻瓜,都不過是一羣卑微的凡物,衆神並沒有爲我們留有位置。
而你尼塔,最初的背叛者,希望你早日在預見中有所發現。”
“大人,我們去哪?”
“隨便選個方向,一直走下去就好。”
“大人,計劃呢?”
“無需計劃,只需秉承神喻就好。”
“大人?”
“叫我奎拉或是大祭祀都可以,唯獨不要叫大人。我與你們一樣,不過是可有可無的凡物。”
“您這是怎麼了?”
奎拉四處打量一番,“對於衆神來說,我們已經失去了最後一點價值,所以那些神使出現了。
目前來看,他們的個體力量還無法與我們媲美,但是那又怎樣?只要聽話就好,就像那漫天悍不畏死的蜂羣,死光了就會召來更加強大的存在。
我一遍又一遍的回想那時的場景,忽然意識到蜂羣和之後出現的手持剷刀的神使,其實是一樣的。”
“大人?”
“說過了,不要叫我大人。”
奎拉再次強調後,才繼續說道:“氣息,他們擁有近乎一致的氣息,那更像是灰燼之上的重生。”
說到這裡,奎拉微微一愣——他想到是誰召喚的蜂羣了。
“死亡,然後重生——這會讓你們聯想到誰?”
有人立刻反應過來:“暗夜!”
“是的,暗夜——”奎拉呼出一口氣,“也只有他纔會漠視生死。如果有一天,我們中若有人生出反叛心思,他也會採用兩樣手段。
蜂羣也好,神使也罷將會鋪天蓋地。一波又一波永無止境,更加強大的生物將會在死亡的餘燼誕生。
你們明白嗎?那其實是在警告我們,他已經開始不耐煩了。所以不要再叫我大人,更不要在這個時候違逆衆神的旨意。”
奎拉輕點額頭,“他不需要我們擁有與神喻無關的心思,就像蜂羣那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