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旋而下的納格並沒有落入營地,而是越過營地落向遠方。落地後沒有任何停留,直奔遠方的山脈而去。
此情此景讓梅拉,還有營地中許許多多的魔族人大驚失色。時間的確可以掩藏記憶,讓人不再想起那些不願再面對的事情,卻無法讓人徹底遺忘。
如今遠去的蟲羣終於喚醒了這些記憶,以及恐懼。如同十多年前一樣,他們不敢有任何遲疑,近乎本能般追趕着蟲羣的腳步出發了。
……
“那些是什麼?”
看到營地中魔族抓住最後的機會消失在遠方,莉莉也終於有心情道出疑問。
“真的,我也不知道。”
感覺到周圍望過來的目光有些不善,布蘭隨手招過一團野蜂:“注意到了麼?墨色、空間和幻象花枝,三種魔力在這羣小東西上均有體現。當然還有其他數不清的魔力,只是太過稀少。
我當然有能力剔除這些雜質,但它們真的算是雜質嗎?
魔力總會找到出路,不是麼?
我決定不再管這些,僅是設定一個模糊的方向,看看到底能夠孕育出什麼。”
眼前的野蜂隨即被揉搓成一團,最終形成一粒種子。
“就是它,一粒種子。”
茜芮及時糾正,“我覺得更像蟲繭。”
“好吧,只要你高興,叫它什麼都行。”
說着,一團墨色魔力化作迷霧籠罩其上。
“你們看,就是這樣。我第一次不再刻意雕琢,希望能夠有驚喜出現。”
茜芮有些疑惑,“如果沒有驚喜,或是沒有孕育出什麼東西呢?”
“那就再嘗試其他方法。”
“我是說營地中那些信徒,都已經被你造成的聲勢所震驚,你準備如何收場?”
布蘭冷笑一聲,“他們?我有必要考慮在他們面前如何收場?不過呢,現在卻是需要你們來考慮如何收場了。
畢竟那些信仰與我無關,營地中也沒有暗夜一系的信徒。”
說話間那粒種子已經裂開,一個縮微版的鐮刀手鑽了出來。布蘭呼出口氣,“就是這樣,看來孕育結果很穩定。”
看着眼前這一幕,莉莉匆匆問道:“對了,他們是通過什麼方式造成傷害的?”
“靈魂,它們的鐮刀能夠在虛實間轉換,可以透過肉體直接傷害甚至是帶走它。鐮刀是生前的部分軀體所化,如同蜂尾上的毒針,是一種天生的攻擊手段。”
莉莉忽然想到了什麼,隨手招來一團巨大的蜂雲。於是立刻引來布蘭的不滿:“喂!你要幹什麼?剛剛已經消耗了很多,得爲它們留些繁衍生息的時間。”
“知道,僅是想做一個類似的實驗,快點幫我把它製成繭。你可能還沒有去想,其他人的魔力會產生什麼效果,對吧。
慢點,別急!至少要讓我們看清具體過程。以後就不必再麻煩你親自動手,我們會直接調用魔力網的力量去完成。”
幾息間,蜂雲已經被壓縮成半人多高的巨繭,隨即一團光霧包括住了它。但是與之前布蘭展示的有些不同,光霧被飛速消耗。
布蘭不由輕咦一聲,立刻凝神細看。引得其他人跟着緊張起來,一起伸長了脖子。這一次的孕育時間遠超之前,卻沒人感到不耐。反而因好奇,充滿着一絲期待。
在期待中,巨繭緩緩散開。如同找到線頭的織物,沿着這根線層層解來。
不!不是解開,而是化作金色的羽翼緩緩張開。羽翼下是懷抱大劍跪坐的身影,灰白色的帽兜將它的樣貌掩蓋在陰影之中。
“真是難得的好材料!”感嘆過後莉莉急忙制止蠢蠢欲動的其他人,“都別急着試驗,就像布蘭剛剛說的——爲它們留些繁衍生息的時間。”
……
在羽翼緩緩張開時,布蘭就已經意識到又要便宜這些小王八蛋了。於是不動聲色的,將一批蜂巢移至幽冥中的草原。
伴隨着蜂巢的到來,布蘭的身影緩緩出現在斯坦面前。
“好久不見。”
斯坦苦笑一聲,“我一直在您的掌握中,何來好久不見?這一次,你又想做些什麼?”
“物盡其用罷了,總是擺弄這些花草未免有些單調,再順便幫我照顧下蜂羣如何?”
“聽那些年青人說,你習慣遵循巫師間的公平。這些年,我終究也算有些苦勞……”
布蘭忍不住笑了,打斷道:“十多年前,你不曾想過給予我公平的機會,如今我又怎麼可能給予你公平?”
“我聽說許多人都被赦免了。”
“因爲那些人對我來說沒用,唯獨你對我的用途很大。你是少數能夠一眼看穿我力量本質的人,清楚這是一種殘缺、偏執的生命力量。
當然,這並不是說你有多麼高明,僅是因爲你也掌握着某種生命之力,就像——我們腳下這片繁茂的青青野草。”
“不!我沒有一眼看穿你力量的本質,是那些亡靈給了我啓發。”
“好吧,但無論怎樣你都引起了我的興趣。只是一直沒能脫開身,對你進行觀察、研究。但你也不要着急,我可能很快就會有時間了。”
斯坦沒忍住哆嗦了一下,想要哀求卻又生生止住了,只因他知道那不會有用。
“不用擔心,我不會將你切成幾塊,僅是需要長期的觀察和研究。相信你也一定能夠理解,這種研究需要漫長的時光。”
斯坦近似呻吟的問道:“到底有多漫長?”
布蘭攤開手,“大概有這麼久……”
阻絕了斯坦的某些奢望,布蘭繼續說道:“但我不會限制你在這個世界的自由,希望聽到這個消息後,心情能夠舒暢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