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潮起潮落的東海岸又有了變化。許多船隊忽然變換旗幟,船員們因旅途勞頓而破損襤褸的衣衫被全部換下,嶄新的帶着各種花色、紋飾,能夠表現身份地位的服裝套在了身上。
衣衫變換,言行舉止也與之前迥異。隨後非常正式的向莎珈提出請求,希望能夠與北地城會晤。
外來者的變化沒能引來龍騎的關注,因爲他們現在自顧不暇。
自從翡翠港找藉口召回了支援隊伍,雙方的關係就開始趨於“正常化”。翡翠港的人不再像之前那麼熱情和慷慨,雙方的許多合作也開始停滯。正在進行的,爲龍騎培養大巫師的計劃更是沒有了下文。
安亞忽然宣佈供奉光明,讓龍騎感到無比震驚。
光明,那是什麼?
這個疑問沒多久就解開了,那是神祇的名號。而那個神祇就是布蘭的姐姐——莉莉。隨之而來的,他們知道了布蘭的神名——暗夜。
龍騎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因爲無論是莉莉,還是布蘭對於他們來說都不陌生。特別是布蘭,這裡的許多人都曾面對過他。
而且因爲艾琳的存在,他們也很難將布蘭與神祇聯繫到一起。但是安亞王國的選擇,讓他們不得不重新思考這個問題。
對於神祇的傳說龍騎們並不陌生,只是他們不願相信,也無法相信——那個與艾琳有過糾纏的人,會是神祇。
相比神祇,龍騎更喜歡大巫師這個稱號,因爲那會讓他們的某些希冀不至破滅。無論布蘭多麼厲害,大巫師都只會讓人聯想到有血有肉的人。
神祇高高在上不可企及,那是會讓他們陷入到卑微的存在。
之前一個被忽略的消息再次引起龍騎們的注意——尼爾斯家族供奉了一位神祇。而那位神祇龍騎也並不陌生——卓婭。
消息中還提到,復甦的神祇能夠彼此吸引,在共同生活中幫助對方找回曾經的權柄。
現在重新審視這個消息,龍騎們的內心一時充滿了苦澀。他們懷疑艾琳也曾是神祇中的一員,這似乎也說明了爲什麼布蘭會對他們網開一面。
龍騎猜測,神祇需要藉助凡人的身軀復活。因爲他們的妄加干涉,神祇放棄了艾琳這具身體。
許多人爲自己的後知後覺懊悔不已,開始回顧艾琳的一次次掙扎。神祇需要時間和環境來完成復甦,是他們將這一切扼殺在萌芽當中。
北地——布蘭,關於他的一切資料再次浮現在這些人的腦海中。即使布蘭真的降生在這裡,恐怕也很難活到重掌權柄的那一刻。
也許神明無數次降生在這裡,又被無數次扼殺。也許不僅僅是這裡,這塊大陸的其他地方也同樣如此。直到北地中的布蘭活了下來,他將昔日的同伴逐一喚醒,並且快速找回了丟失的權柄。
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他的一系列表現。
龍騎們覺得找到了答案,一個令他們痛心疾首的答案。恨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己。
安亞的所作所爲,讓所有人沒有了選擇。其實早就沒有選擇,只是沒人能夠像安亞表現的這樣果決。
大勢所迫,龍騎隨着各方勢力向北地城表達了供奉神明的意願。但是,北地城的反應卻讓人感到不安。
北地城即沒表示拒絕,也沒表示同意。只是語焉不詳的回了一句,“先等等。”這讓許多人想到了,當初請求北地城幫助對抗兩棲人時——就是這個態度。
無奈之下有人再次想到了艾琳。
……
此時的艾琳已經聽道了一些風聲,不是通過自己的族人獲悉,而是通過瑪雅。
瑪雅最近做了許多事情,她先是將自己的家園,這座四面峭壁的山峰命名爲——黑龍崖。還冒險溜進北地城,進行了報備,又不知通過何種手段,與北地港的莎珈和夏洛成爲了朋友。
若有空閒,就會丟下艾琳幫助巡視北地港。期間,瑪雅還會拜訪翡翠港,詢問家書的情況。家書已經發出多時,在焦慮的等待中瑪雅開始患得患失。
在翡翠港中,瑪雅表現得很隨意。即使面對卡諾,它也總是揚着脖子,然後耷拉着眼皮看過去。
這個樣子的瑪雅,讓卡諾有些頭痛。若是以前,卡諾一定會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龍。可是看着那些招牌似的,圍繞這頭黑龍飛舞的亡魂,卡諾覺得不必計較這類小事。當初瑪雅是與何塞這些人一起來的,那麼就繼續交給何塞處理。
於是何塞就成爲了瑪雅的專職接待員。對此,何塞沒有任何怨言,反而很高興。
自從決定中止爲龍騎培養大巫師的計劃後,何塞甚至比龍騎還要失望。作爲中間人,他同樣獲得了許多好處。以後再想獲得那些寶貴的知識,恐怕就不那麼容易了。
隨着與龍騎關係的正常化,何塞的地位也開始下降。爲了繼續維持他在龍騎中建立的友善形象,許多具體事物已經交由別人打理。
但是何塞不甘心就這樣退出,他依然懷着那個夢想。既然無法通過龍騎達成,那麼通過瑪雅呢?
何塞是真的羨慕瑪雅,竟然能夠輕鬆獲得大巫師的信任。每當面對被亡魂圍繞的瑪雅,何塞總會不由自主的想到卡諾。認爲瑪雅和卡諾其實並無多少不同,只不過一個太年青纔剛剛起步,而另一個已經走到了路的盡頭。
如果不能成爲一個真正的超凡存在,那麼成爲這樣的傀儡也不錯。
……
瑪雅還不知道,自己被人惦記上了。它有許多事情要忙,例如堅定不移的守住布蘭這個靠山。
當聽說有人供奉了其他神祇(大巫師),瑪雅就開始猶豫,今天終於下定決心再次冒險靠近北地城。
在得償所願後,就急急忙忙飛了回來,遠遠的就看到一座神像已經立在黑龍崖中心。艾琳正呆呆的仰望神像,不知在想些什麼。
瑪雅的迴歸將艾琳驚醒,她嘆了口氣:“我們也要供奉他麼?”
“不用。他說這些亡魂也要有個休憩的場所,讓我回家後將這些亡魂放入神像中。”
“就這些?”
“嗯。即使我想,也不知如何去做。他根本沒有告訴我,如何供奉神明。”
“你和我,可以去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