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輝臉上一紅，很是慚愧，眼前就有大飛這麼個例子在，可見牧老闆所言非虛。戰亂中文身術本來就失傳了大半，李輝父親沒有學過文身術，李輝祖父天資也不高，李輝自己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沒怎麼花心思。後來下崗了沒辦法，要靠文身術混飯吃，這才下苦功練了幾年，可主要也是給人紋身，而不是用紋身來開發異能。要說文身術，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本事，連半桶水都算不上。牧老闆說怕他害人，所言非虛。
“不說害人，就是你自己，現在身體也不怎麼好了吧。”牧飛星再加一把火，“你透支了太多的生命力，滿身都是傷。”他看着李輝的身體，“你左手的手腕沒法子彎曲超過45度，你的膝蓋經常疼。還有你不能吃酸的東西，尤其是酸菜酸筍那一類，吃下去就會胃疼。”
“對對！”李輝連連點頭，“這能治嗎？”
“我會幫你治好。”牧飛星說，李輝的主要問題，就是使用了太多的生命能量，但是又沒有很好的補充，只要給他一點高能量食物，把體內的能量補充好，身體自然會慢慢復原。
其實一般的食物也能補充能量，不過李輝用得太快，又不會提煉，吃再多也補充不回來。特別是他的消化系統也受損了，腸胃很弱，更加陷入了惡性循環，使用能量太多，體內能量不夠，只能透支生命力。透支了生命力，消化系統受損，消化能力更弱，攝取的生命能量不夠用，只能更加透支生命力。
正好牧飛星身上帶了一袋子黑山羊的肉乾，他給了李輝一條，“你先吃一塊這個，要慢慢咀嚼，完全嚼碎了再吞下去。”
李輝接過肉乾，放進嘴裡，這玩意兒硬邦邦的乾的要死，咬了老半天都沒咬開，不過就這麼含在嘴裡，已經覺得一陣陣香氣透過來，好像餓了一整天終於吃到東西一樣。
“這是什麼？”李輝連忙問。
“一種特殊的肉乾。”牧飛星說。
“什麼肉？”李輝追問，隨即醒悟，趕緊把牧飛星領到陽臺，拿出幾盆植物給牧飛星看，“這些就是我用來製造紋身顏料的神樹，這裡不全，只是我帶來的其中一部分。”
這幾盆植物有的開着花，有的帶刺，有的只有枝條沒有葉子，有的好像一個球，都長得奇形怪狀，牧飛星從來都沒見過。
“這是虹之玉，葉子能提煉出綠色和藍色顏料，花能提煉出紅色顏料，不過這種紅色不常用。”李輝指着一棵小紅花說，這花的花很醜，葉子卻很漂亮，好像綠色的寶石一樣。
“虹之玉。”牧飛星拿起小紅花看了看，生命能量很稀薄，和其他普通植物沒什麼區別，摘下一片葉子碾碎，嚐了嚐味道，裡面果然有成分可以引導生命能量流動。
“這個是虎刺花，”李輝拿出一棵小樹說，“虎刺花的汁液無色無味，用來稀釋其他顏料，比如可以把藍色變成淺藍，綠色變成淺綠。但是要注意不能和幾種顏料一起使用，比如這種冰晶淚。”
李輝又拿出一棵通體透明的蘑菇，能量挺高的，“這是冰晶淚，非常罕見，全靠羅老闆幫我才能找到。把蘑菇磨成粉，用來作顏料，可以大幅增長能力的成長速度。”
可是李輝又不懂補充生命能量，異能越厲害，使用的生命能量越多，最後身體越容易出毛病。牧飛星拿起蘑菇，不知道唐楚雲看了會怎麼說。
“你自己用過嗎？”牧飛星問。
“用過。”李輝點點頭，“我身上這個三目鬼，就是用冰晶淚做底。”
“你這個叫做三目鬼啊。”牧飛星說。
“文身術需要紋一個三目鬼神作爲施法依託，最好的是二郎神，不過二郎神的紋身圖早就失傳了，次一等是馬王爺，就是‘讓你知道馬王爺三隻眼’那個馬王爺。但是揹着馬王爺需要吃齋，我祖父問我願不願意，我說不願意，他就給我紋了更次一等的三目鬼。”李輝說。
“把紋身圖給我看看。”牧飛星說，“我懷疑你的紋身圖是錯的。”
“錯的！不能吧？”李輝吃了一驚。
“你祖先有沒有給人紋身越來越虛弱的？”牧飛星問。
“這……好像沒有。”李輝仔細思量。
這是當然的，古代和現代人口密度沒法子比，以前南城只有十幾萬人口，現在好幾百萬。就是那十幾萬人口裡面，絕大多數都是務農爲生，吃了上頓沒下頓，整天爲衣食奔波，有閒錢去紋身的人少之又少，而且那時候李家不止一人可以紋身，分攤下來，生命能量補充得上，問題不大。
現在好幾百萬人口，絕大多數都有錢紋身，以前陳曉琳讀初中的時候都能給自己紋個玫瑰花。這一代又只剩下李輝，被羅永恆蒐羅了以後到處給羅永恆的手下紋身，入不敷出，使用過度，當然會越來越虛弱。說起陳曉琳，牧飛星心中一動。
“所以可能是你的紋身圖出錯了。”牧飛星說。
李輝大吃一驚，趕緊把貼身藏着一張卷軸拿了出來，小心展開，上面畫着上百個圖案，畫得很精緻，上面還有註解，寫明哪一種顏色要用哪一種染料。牧飛星一眼掃過去，已經把所有的圖案都給記住了。
“這裡就是全部？”牧飛星問。
“不是，一套應該是十個卷軸，每張卷軸上面有一百到兩百個圖案，我們家傳下來只有兩個半，其中一個卷軸損壞了，上面的圖案不全，我祖父不敢用，把卷軸。”李輝又拿出另外一張卷軸。
“你在南城的時候，是不是幫一個叫做陳曉琳的做過紋身？”牧飛星一邊看卷軸一邊問，“大概是六七年前。”
“人太多了不記得。”李輝搖頭。
牧飛星給李輝看照片，一看那個骷髏玫瑰，李輝就想起來了。
“對，我做過。外面這個玫瑰是普通紋身，裡面那個骷髏頭纔是有用的。”李輝說，“這個女孩有潛力，不過潛力不大，負不起完整的圖案，我就給她紋了個骷髏頭，這是這副百邪不侵圖案的一部分。”
百邪不侵是一張很大的圖，上面有幾個骷髏小孩在空地上玩耍，旁邊有兩個大骷髏在看護，服裝陳設都好像是大戶人家的樣子，好像古代普通的家居場景一樣。和骷髏相互映襯之下，更顯詭異。
陳曉琳的骷髏頭就取自一個骷髏小孩，不過她的紋身已經用激光消除了，大部分被毀，只剩下小部分，牧飛星看不出有什麼用。這裡有原版，可牧飛星還是推算不出來，因爲他並不瞭解那些顏料究竟是什麼起作用的。
“這個紋身有什麼用？”牧飛星問。
“保佑小孩無病無痛，快點長大。”李輝說，“每一個骷髏作用都不一樣，有強身健體的，有驅邪治病的。那個女孩個子很矮，我就給她紋了這個保佑長高的，現在她應該挺高的吧？”
還真挺高，是牧飛星班上女孩中最高的，只比牧飛星矮一點點而已，穿上高跟鞋的話，就比牧飛星還要高了。這還是因爲陳曉琳上高中之後自己把紋身給洗掉了，要是沒洗，現在只能去打籃球了。
“你隨隨便便就給人家紋身給特異功能？”牧飛星問。
“我以前在南城很難碰到有潛力的人，好容易看到一個，忍不住就下手了。”李輝捂着臉說，“反正也就是長高一點，又沒有壞處。”
事情終於真相大白了，牧飛星還以爲裡面會有什麼大秘密呢，原來就是李輝手癢。穆飛星忍不住說：“人家好好一個女孩子，長太高的話怎麼找男朋友？”
這話很是直男癌，不過卻是社會的現實，一般女性不會找比自己矮的人當男朋友，一般的男人也不會找比自己高的女性。不管凡俗眼光的人不是沒有，鳳毛麟角而已。
“應該不會長太高吧，光只有一個骷髏頭效力很小的。”李輝說。
“這些卷軸是誰畫的？”牧飛星問。
“不知道，就是我們李家祖先傳下來的。”李輝說，“我祖父說這是天人傳授，我想肯定是假的，再問下去，祖父把我訓了一頓。我就沒有追問，想着等以後再說，誰知道我祖父忽然一病不起。”
“天人傳授？”牧飛星皺了皺眉，“你有沒有找人化驗過？”
“羅老闆找了，說是近代的產品，用的紙張墨水不會超過100年，尤其有幾種化學顏料，都是近代纔有的。”李輝說，“我仔細看過，好像的確是這麼回事。難道是我爺爺騙我的？或者是原版已經沒了，這是一個翻版。”
牧飛星心裡有了一個猜測，把卷軸還給李輝，“我看這上面的內容有問題，再找出解決辦法之前，你不要輕易給人紋身了。”
“可是羅老闆要我找多些有潛力的人給他們紋身。”李輝說。
“你這樣下去，身體會越來越差，說不定會大病一場。”牧飛星說。
“這個……”李輝遲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