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淺月茜脫口而出了這個稱呼之後, 白哉的臉以肉眼可見的程度陰了下去。淺月茜默默地在心裡嘀咕,誰讓他不滿意先前那麼畢恭畢敬的稱呼。
白哉嫌棄地轉移了視線,“阿散井, 把牢房裡的旅禍帶來。”
經過調查, 雲雀和淺月茜確實沒有做出任何有損瀞靈廷利益的事情, 白哉正打算將他們一起打包送走, 再也不會見到的人白哉沒心思跟她一般見識。
很快, 戀次將雲雀帶進了白哉的辦公室。
雲雀的視線打從進門的一刻起就集中在淺月茜的身上。淺月茜怕他又沒分寸地動手動腳,自覺地往旁邊挪了一步。
“阿散井,帶他們離開瀞靈廷。”白哉下達完命令, 低頭專心於手頭上的文件。
“我不走。”還沒等戀次有所反應,淺月茜一口回絕。她走到白哉的辦公桌前, 特意雙手握在胸前一副祈求的樣子, “白哉哥哥, 不要趕我走,瀞靈廷外有人在追殺我。”
淺月茜說的是實話, 她最初來瀞靈廷的目的就是躲開布里特。
然而白哉那張面癱的臉並沒有多大的變化,剛想叫淺月茜快離開別再妨礙他工作,門口忽然有隊員急匆匆地趕來報告。
“朽木隊長,清晨有一個長着翅膀的傢伙曾試圖闖入瀞靈廷西門,門衛和巡邏的隊員雖然暫時攔住了他, 可斬魄刀和鬼道都傷不到那傢伙, 我們需要早做準備以防他再次入侵。”
“天使!”淺月茜和雲雀先白哉一步異口同聲, 二人在聽到對方同時開口時臉上也都表現出了詫異。
“你怎麼會知道天使?”淺月茜看向雲雀。
雲雀回給她了滿滿的不快, “草食動物, 你記得天使,卻不記得我了?”
“我說啊, 你是不是曾經追求過我但不幸被我拒絕了?”淺月茜猜測着,這樣貌似能夠合理解釋爲什麼雲雀對她好而她又想不起來雲雀是誰。
淺月茜的想象力讓雲雀的頭頂開始冒黑線,他用鼻子輕哼了一聲,“也不知道是誰曾哭着問我是不是不會再離開她,否則我纔不會來找她。”
“你在暗指我?少胡說八道了,我從來不問這麼中二病的問題。”淺月茜反駁了回去,她扭過頭,沒有留意到雲雀的眼神光不自主地黯淡了下去。
白哉聽着兩個未成年人鬧彆扭般的對話,不由地捏緊手中的筆,有一種想把他們趕出去的衝動。
“阿散井,帶他們離開。”白哉又重複了一遍,眼下瀞靈廷有怪事發生,他需要安靜下來想對策。
“走吧,你們也聽見了,我們還有正事要處理。”戀次補充了一句,把淺月茜和雲雀往外帶。
淺月茜說什麼也不願意離開,在這裡還可以依賴死神們的保護,出去那不就等於上趕子去送死麼!
淺月茜轉身時用餘光掃過白哉,那張被冷氣覆蓋的臉清楚地寫着沒商量三個大字。淺月茜快速在腦海中搜尋着留下來的方法,忽然靈光一現想要賭一把。
“白哉哥哥,我有辦法保護瀞靈廷不被入侵。”門口處,淺月茜止住了腳步。
淺月茜等待了兩秒鐘,發覺白哉並沒有吭聲後,她自作主張地折返到白哉的辦公桌前。
“白哉哥哥,我有一顆可以製造出結界的圓玉,你可以把它交給瀞靈廷西門的門衛,這樣任何人都不得入侵。”淺月茜邊說邊從挎包中拿出她認爲剛纔幫了忙的圓玉,把它遞給了白哉。淺月茜不清楚這東西究竟能發揮多大功效,但至少算是個主意。
戀次特意上前來想把淺月茜給拉走,但出乎意料的是白哉並沒有立刻拒絕。
白哉接過圓玉,自我考慮了一下,得出了不妨一試的結論,反正讓他拿主意就是加派人手去硬剛,沒什麼技術含量。
“好吧,你們暫且留下,不要到處聲張。”白哉囑咐了一句,給戀次了一個全都退下的眼神。
戀次心領神會不讓聲張就不能留在隊舍,想來想去還是送淺月茜和雲雀回白哉的家比較好。
淺月茜如願以償地跟着戀次走在瀞靈廷的街道上,無意間瞥見走在最後方的雲雀,他似乎很不願意一起同行。
淺月茜放慢步子等了等雲雀,“喂,就當是感謝你救我,先前你對我的失禮我就不計較了。其實,你爲了救我才被抓,我心裡有一種很奇怪的悸動。”
淺月茜自說自話,當時的那抹熟悉感說不清究竟意味着什麼,她忽然極其認真地看向雲雀,“喂,你說實話,你到底是不是曾經追求過我?”
又是這句不靠譜的話,雲雀終於體會到有口難辯是一種怎樣的感覺。但從淺月茜口中的悸動二字來看,淺月茜並沒有把他忘記得一乾二淨,這讓雲雀堅定了幫她恢復記憶的決心。
“沒有,倒是你曾經在學校裡到處造謠,說是我的女朋友。”
雲雀沒好氣地更正,明明給她講的是曾經真實發生過的事,然而云雀卻看到淺月茜正在不屑一顧地朝他擺手。
“別瞎說了,既然我們都已經死了,現在又在死後的世界,不怕告訴你我生前有暗戀的人。我喜歡隔壁班的校草,他叫……”
“閉嘴。”雲雀強壓着心中的怒火,淺月茜連失憶都能不知情地氣他。
雲雀儘可能地保持鎮靜,他昨夜被審訊時也聽到了有關屍魂界和死神的種種。如今確認了他和淺月茜身處於死後的世界,那就更要儘快地讓淺月茜恢復記憶,帶她回並盛町。
想着直說只會讓淺月茜當笑話聽,雲雀望着前方戀次的背影,他忽然有了一個自認爲靠譜的想法。或許模擬一遍與淺月茜當初經歷過的場景會有效,就像她在親眼所見自己救她的時候內心會波動一樣。
淺月茜還在不明所以地看着雲雀,卻忽然見他抽出浮萍拐瞄準戀次的後背。
“戀次,小心!”淺月茜連忙提醒,雲雀這人怕不是突然腦子抽風了!
戀次聞聲回頭,還好反應夠快擡起斬魄刀擋住了雲雀的進攻。
“喂,你幹嘛?”戀次懵了,他還從沒見過如此不分青紅皁白就幹架的人。
淺月茜趁機溜到不起眼的路邊。這個叫雲雀的傢伙初次見面就拉拉扯扯的,又總說一些叫人摸不着頭腦的話,平白無故地救人,現在又毫無理由地想要傷人。
想到這裡,淺月茜又退遠了一些,反正這場面誰輸誰贏都不關她的事。
雲雀沒有回答,只是持拐一連串地攻向戀次。戀次對打架很有研究,他能從雲雀的力道和速度中看出來他只是想做做樣子,可他堂堂的六番隊副隊長憑什麼要吃飽了撐的陪他演戲啊!
“喂,我可沒空跟你浪費時間!”戀次往後撤了一大步,一副不耐煩的樣子。更可氣的是,雲雀根本就沒有把他放在眼裡。
雲雀看向在一旁觀戰的淺月茜,“小茜,你有想起什麼嗎?”模仿了當初在淺月茜的面前跟天使打架的場景,指望能夠喚起她的回憶。
“啊?”淺月茜完全抱着在看一場好戲的心態,她沒想到還要發表觀後感。在仔仔細細思考了十幾秒之後,淺月茜蚊子聲地開口,“我感覺你的精神不太正常。”
說完,淺月茜跑到戀次的身邊,拽了拽他的衣角,“別理他,我們快走吧。”
雲雀的心裡又急又沒轍,不但沒有進展,反而被淺月茜誤以爲腦子壞掉了。雲雀只好收起武器,默默地跟在了淺月茜和戀次的後方。
注視着淺月茜的背影,雲雀有一種她正在漸行漸遠的錯覺。
回想起曾被她握住手腕強行拉上摩天輪,在那一刻心中竟涌出了一股暖流。在並盛醫院時她曾俯身輕點他的雙脣,那一瞬間全身的酥麻感至今都無法忘卻。她出現在了並盛中學,來到了他的身邊,卻像被命運捉弄似的又一次次地離他而去。
雲雀不自主地加快了腳步,或許不該如此心急,不該用簡單粗暴方法迫使她恢復記憶。這來之不易的異世界重逢應該被珍惜,她更應該被溫柔以待。
整整一天,淺月茜都在用看神經病的眼神打量着雲雀,一不小心稍稍靠近些的時候又會特意避開。露琪亞回家後,雲雀更是找不到一個能和淺月茜單獨在一起的好時機。
一直拖到入夜,晴天的夜晚滿天星斗,叫人看了安心又平和。
雲雀來到淺月茜的房間前,擡手敲了敲門。
“露琪亞?”正在脫衣服準備睡覺的淺月茜又把衣服給穿了回去。她走到門前,拉開木門,在看到雲雀的臉後馬上又朝反方向用力想關門,大半夜來訪肯定沒安好心。
“小茜。”雲雀猛然擡手,擋住了即將關上的門。
淺月茜加大力氣拽門,在她發現根本拗不過雲雀的時候沒好氣地雙手叉腰,“喂,你再不走我可叫人了啊!露……”
淺月茜纔剛叫了一個字,雲雀已經側身進屋抱住了她,另一隻手輕輕地捂上了她的嘴。
“別吵。”雲雀貼近她的耳邊,輕聲開口,“傻瓜,我不會傷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