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忘趕到鄴宮宮門處之時,盧思道已經在宮門處候着了。
有自己前輩的教訓在那裡,雖然盧思道這一次早早的就從城門守將那裡得到了消息,然而卻一直沒敢自己提前進宮稟報,萬一得到的消息有紕漏,那自己的小命可就麻煩了。
在宮門這裡等了又等,在他以爲張忘有可能不過來的時候,終於等到了那個望眼欲穿的身影。
“張常侍,您可過來了。”見到張忘過來盧思道趕忙迎了上去:“您看我們是現在進去向陛下稟報今天的事情。”
“事情你知道多少了?”張忘出聲詢問道。
“知道的不多,只知道這些人是因爲陛下最近剷除奸佞爲他們伸冤,自發的聚集起來要爲陛下送匾額。”盧思道回道。
張忘聽完盧思道的話語點了點頭說道:“好了,跟着我進去吧,進去之後你便先將自己所知道的這些情況告知陛下便可。”
然而張忘說完了盧思道卻是依然有一些忐忑:“這個這個……不會有什麼危險吧。”
前事不忘後事之師,自己前任的死就是因爲彙報的不詳細,如今讓他彙報事情他還是有些犯怵。
“聽我的就不會有問題。”張忘滿眼笑意的衝着盧思道說道。
聽到張忘的保證盧思道這才放下了心來,張忘的話他還是十分相信的,上一次做的事情雖然行險,然而果不其然和張忘所說的一樣,讓自己賺了一個天大的好處。
隨後兩人一同進了鄴宮之中,出乎兩人預料的是有一個人竟然已經走在了兩人的前面。
如今的中書令趙彥深竟然看已經在大殿中陪伴着高湛了。
看見趙彥深也在,張忘下意識的有些不自在,按照自己給趙彥深交上的假條,自己如今應該在家裡病的很嚴重,嚴重到上不了班了纔對。
不過好在當着高湛的面,趙彥深看樣子也沒有追究張忘病假造假的事情,見到兩人聯袂而來當即向着兩人問道:“張常侍、盧治中,可是有外面那些百姓的詳細情況?”
“那些百姓可是真的是要給朕送匾額的?”兩人還沒有回答,高湛那邊已經忍不住的緊接着問出了話來。
顯然趙彥深的執政能力不是高元海所能比的,他竟然比盧思道都要早的探出了一些消息提前過來稟報了皇帝。
以小心謹慎出名的趙彥深自然不會做自己有風險的事情,盧思道的前任所彙報的事情和今天的事情有着天壤之別,上一個事情若是真的有事那可是石破天驚甚至可能改朝換代的大事,今天的事情對於高湛而言可是一樁足以青史留名的美事,不管怎麼彙報都不會惹得高湛發怒。
而張忘之所以不提前過來則完全是因爲這事情可以說是會牽扯到自己,自己太積極了容易讓人產生聯想,畢竟一般的官員不知道,朝中如趙彥深這般位於權力巔峰的人差不多都已經有所察覺,那些貪官污吏的線索可能是張忘提供的。
若不然身居宮中的皇帝怎麼會手中握有如此多的官員的小辮子。
有了張忘話語的打底高湛剛剛問了盧思道便直接說話了:“回稟陛下,根據我司州府衙所得到的消息,此事最早是因爲今日將作丞吳樹堅在城外被斬首示衆,被吳樹堅欺壓的苦主因爲沉冤得雪想要進城當面感激陛下。
而前些日子被處決的一些貪官的受害百姓也一直有這個想法,甚至他們都已經做好了匾額,只是攝於宮城威嚴一直不敢成行,今日有了帶頭的這些受到陛下恩惠的百姓當即一拍即合,便一同向着宮城而來欲要向陛下進獻匾額。
陛下這一段時間以來掃清三代以來的痹症,整頓吏治,清繳貪腐,在大齊百姓的心中早已經是萬民敬仰,鄴城的百姓聽說了這件事之後,也是紛紛加入了隊伍中來,這會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要到宮城了。”
將話語如何說的好聽盧思道還是有一定的才能的,再怎麼說他也是北地三才子之一邢邵的弟子,自己也是有着八米盧郎的美譽。
聽完盧思道的介紹,高湛的臉上的笑容頓時就像笑開了一朵菊花一樣,燦爛無比。
沒有能夠拿的出門去的功績一直是高湛的痛點之一,然而像自己的父兄一樣親臨戰場去建立赫赫功勳他又不敢去冒這個險。
這會他終於有能夠超過父兄的一個點去了,從自己的父親神武帝高歡算起,有哪一個大齊的帝王得到了百姓的如此愛戴,沒有,一個都沒有,唯有我高湛有此殊榮!
“張卿,盧治中所言可否屬實?”高湛繼續衝着張忘問道。
張忘一本正經的回答道:“回稟陛下,由於事發突然臣得到的消息並不如司州府衙詳細多少,不過盧治中所稟報的消息應該是句句屬實,而且臣趕過來時候特意去行進的隊伍哪裡去看了一眼,前來向陛下致謝的百姓恐怕少說也有十萬人!”
張忘離開時隊伍的人數也就五六萬左右,然而再加上趕到鄴宮的這一段路途,在增加上一些也是正常,而且趕來的百姓隊伍並不像軍隊那樣整整齊齊,誰也無法統計一個具體明確的數字出來,張忘倒不用擔心自己的話語被人戳穿。
一聽張忘的話語,高湛更是激動不已,在大殿中來來回回的走了幾個來回然後衝着這航繼續問道:“張卿以爲朕應該怎麼對待這些百姓。”
張忘捨棄趙彥深而詢問張忘的意見足以見得高湛對張忘重視,雖然非宰輔,然而即便是趙彥深這樣的宰輔大臣在高湛這裡也沒有張忘受重視。
不過好在趙彥深對這一點絲毫沒有在意,他能夠成爲北齊唯一一個善終的宰相的最重要原因,就是他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該些什麼。
“臣以爲百姓既然是爲了陛下而來,陛下萬萬不可令百姓心寒,陛下可以登上皇城城牆親自和百姓說幾句話,令人將匾額收下,如此我大齊的百姓定然更加感念陛下的聖恩。”張忘循循善誘的衝着高湛說道。
然而就在張忘話音剛落之時,突然間殿門處一道反對的聲音傳了過來“陛下,萬萬不可親身涉險!”
等到張忘等人將目光轉了過來,來人已經踏進了大殿中,正禁軍領軍庫狄伏連。
“陛下,這些百姓魚龍混雜萬一若是有人心懷叵測對陛下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