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壯大漢身材魁梧高大,大步跨入五個小郎所乘車廂,一下子將長刀駕到了驪歌瘦弱的脖子之上,生怕街道上的百姓們聽不清似的,又一次大聲喊道:“王爺所選小郎俊美,女郎婀娜,偏偏選來個醜陋小郎矇騙王爺,王爺不在,我替王爺除害!”
說完,手臂使勁,長刀壓着驪歌,驪歌的脖子上頓時被壓出了血痕!
粗壯大漢的長刀一邊加重,一邊狂笑着,他並不想一下子將這個醜陋小郎的人頭割下,而是慢慢加重着份量,企圖在衆人面前,折磨驪歌。
“小郎,你是不是蕭王爺所選侍奉貴人之禮物?”
驪歌蒼白着臉,她極力壓制着全身的顫抖,她稍稍傾斜着脖子,一動都不敢動!一旁的華,伊樓,榮成,達溪都嚇呆了,等着眼睛,連叫喊的聲音都發布出來!
這個時候,兩旁看熱鬧的人羣也驚呆了,馬車周圍一下子安靜下來,這個蕭王爺駐軍管理的城池,居然發生了莫名大漢衝破軍漢們的保護,企圖斬殺蕭王爺送到平城的小郎之事,這樣的熱鬧的確惹來了人們的興奮!
聽着大漢的問話,驪歌忽然感覺到了大漢的用意,大漢想慢慢折磨她至死!
她還有時間,在死亡面前,她還有一點點掙扎的時間,這時間的長短,在於大漢的喜怒!
她不能惹怒這個粗壯大漢,她極力壓制着心中的恐懼和顫抖,盡力裝出不激怒大漢的樣子,苦笑着說道:“然。”
殊不知,她這一苦笑,臉頰上的兩隻梨渦飛快地顯露出來,又恢復了原樣,那大漢彷彿沒有看清,偏轉眼睛,仔細地盯着驪歌右邊的青色胎記,齜牙咧嘴狂笑道:
“你既是被選中侍奉貴人的小郎,爲何如此奇醜難看?”
她奇醜難看與他何干?
驪歌氣惱,卻不敢亂動,感應着長刀的重量,她只得硬着頭皮答道:“身體皮膚受之於父母,非……非小郎能決定的。”
她的醜陋是父母天生給的,不是她能決定了。
她的回答,顯然那大漢極不滿意,大漢囂張地看着馬車下聞訊趕來的軍漢,厲聲質問:“這小郎醜陋難看,我來替王爺除害,免得壞了王爺名聲!小郎,你說好不好?”
他要替蕭王爺除害殺掉她,居然還徵求她的意見,問她好不好?
這個大漢是瘋子!
驪歌的眼睛瞟到馬車下的軍漢一籌莫展,她唯有自救,抓住時機自救才能逃生!
她不能慌,越到現在她越不能慌!她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正在馬車的另一側停住,她聽到了長劍偷偷出鞘的聲音,正是張十三的腳步聲!
長史穆泰先行一步,這一刻負責馬車安全的正是張十三!
心念電轉之間,驪歌臉色慘白着,她知道,張十三企圖從側面救她,但是,張十三的劍能比架在她脖自上的長刀快嗎?
她極力鎮定着,歪着頭說道:“不好!”
他要殺她,當然不好,那大漢顯然沒有料到被長刀壓着脖子的醜陋小郎居然還跟他有模有樣地一問一答起來,似乎並不懼怕他手中的長刀一般!
馬車周圍看熱鬧的人羣都驚呆了,特別是這個看到驪歌醜陋,一下子衝動跳上馬車,企圖替蕭王爺除害的大漢,被驪歌的淡定也搞得楞了楞,他禁不住上下打量一下驪歌,面容醜陋,一條彎彎的青色胎記佔據了右邊半臉,剛纔着小郎說了,身體髮膚受之於父母,的確不是小郎所決定的,但是,你醜就醜,要成爲蕭王爺送入平城侍奉貴人的的禮物,他看不慣!
看不慣就直接殺了這小郎,不就是一個兵奴小郎而已,猶如殺一個畜生一般!
想着想着,那大漢的臉上涌上了滿面的殺氣,大聲斥責:“醜小郎,既說不好,說出理由再讓你命喪黃泉路!”
醜小郎,你既然說不好,你說出理由來我再殺你!
瘋子,一根筋!這大漢要動手了!
此刻的驪歌,清清楚楚聽到那大漢準備揮刀落下,氣力在大漢手臂裡流動的聲音!
那聲音清晰急促!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小郎雖醜,卻也有小郎的優勢,不是你斬殺的理由!”驪歌非常鎮定,她彷彿極爲害怕的樣子,另一條手臂邊說着,邊想推開大漢的長刀,那大漢的手臂用力,瞬間衝着驪歌的脖子壓制砍殺下來!
“倉朗朗……”驪歌指尖忽然爆發出一條任何人都看不到的太玄之氣,衝入了大漢握着長刀的手腕之中,直接截到了大漢手腕氣力流動的地方,那大漢感到手腕一軟,一柄長劍已經從馬車的一側飛快的橫掃而來,恰恰掃到大漢的長刀之上!
是張十三的長劍挑開了大漢的長刀!沒人任何人知道,驪歌指尖的太玄之氣先控制了大漢的手腕之力,就算那大漢,也只是感到手腕痠麻,張十三的長劍來的太及時了,恰恰隱藏了驪歌的反抗!
她成功了,她面色慘白,但是她心中增加了一絲絲驚喜!太玄之氣,她所練習的聽氣在實戰過程中,極爲有用!
但是,她清楚的知道,她的天玄之氣只是緩了一緩,最後救她一命的,依舊是張十三!
幾個軍漢上前,直接鎖了那大漢拖走,周圍看熱鬧的人羣這才鼎沸吵雜起來。
“阿九?”華瞪大了黑眸,全身顫抖着,他親眼看着驪歌面臨險境卻無能爲力,他禁不住譴責着自己,想要安慰面色慘白的驪歌。
這個時候的驪歌心中初定,跪坐下來,朝着盯着她露出複雜眼神的張十三匍匐施行大禮:“謝張大人救命之恩。”
他救了阿九小郎嗎?爲什麼他感到他的長劍挑中那大漢的長刀時,那長刀已經失去了砍殺的方向和力量?
張十三楞了楞,望着驪歌施行大禮感謝,禁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然後,臉湊到馬車之內,壓低了聲音問道:“阿九小郎客氣,滴水之恩定當涌泉相報,今夜穆泰大人不在,小郎可否以身相許,榻上侍奉張十三?”
驪歌狠狠地瞪了張十三一眼,也壓低了聲音回道:“否!”
救她非他一人之功,救她時他的職責所在,憑什麼要以身相許?
這個答案,完全在張十三的預料之中,一時之間,張十三哈哈大笑着,吩咐趕車的軍漢們加快速度,漸漸的,馬車開始骨碌碌轉動起來,周圍看着鬧的人羣也有些忌諱,紛紛讓開了中心的街道。
“咄,那醜小郎,剛纔你回答大漢的那句話再說一遍?”就在這時,人羣中一個穿着一身白色麻布長衫的年輕男人大聲衝着馬車內的驪歌叫道。
剛纔她回答大漢的話?
什麼話?
剛纔她驚恐害怕,現在想不出剛纔說了什麼?驪歌一怔,呆呆地望着那年輕男人,那人身材勻稱,白淨的皮膚,褐色的眼眸,最引人注目的是腰間挎着一柄彎刀,刀鞘鑲嵌着金光燦燦的金絲,看上去極爲華貴!
彎刀,金絲刀鞘,白色麻衫?“嘶……”驪歌倒吸了一口涼氣,像極了當日截殺驪家護衛,搶走她懷中水經注那殺人王爺手下的一隊白衣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