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飯可以‘亂’吃,但是話不能‘亂’說。
所以我聽到這個小沙尼對木姑娘的這聲稱呼之後,頓時一怔,覺得這個小沙尼肯定是認錯人了,所以我便擡眼看向木姑娘。
但是木姑娘面‘色’溫和,微微笑了笑,開口道:“念蓉,你師傅在嗎?”
那個小沙尼用力的點了點頭,開口道:“師傅在旁殿領着師姐師妹們唸經呢。”
我在聽到了她們來的對話之後,頓時大跌眼眶,一臉詫異的看着木姑娘和那個小沙尼。
既然這個小沙尼是個尼姑,那麼她的師傅肯定也是個尼姑,那她爲什麼要稱呼木姑娘爲師姑呢,木姑娘的頭髮明明盤的好好的啊,再說,不管從哪裡來看也不是個當尼姑的料啊。
那個小沙尼將‘門’全部打開之後,就側身想讓木姑娘進去,但是一下子注意到剛纔在‘門’一側的我,接着換上一臉複雜的神情,有鄙夷也有驚異,開口道:“男人?!”
接着轉頭看向木姑娘,不解道:“師姑,您怎麼領了個男人來呢?”
說完之後沒等木姑娘開口,她頓時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欣喜道:“哦,我懂了,難不成是師姑你……”
“念蓉,你啥眼神啊。”沒等她說完,木姑娘身後的小茹就搶着打斷了她,接着瞟了我一眼,才繼續道,“我們家小姐怎麼可能看的上他?”
我頓時眉頭皺了起來,也不管剛纔的困‘惑’,雙臂往身前一抱,瞪着小茹不服氣的開口道:“你們家小姐爲什麼就不能看的上我?”
“因爲,因爲……”小茹沒想到我會反問她,頓時詞窮。
我衝她撇了撇嘴,趁勢追擊的開口道:“我不管你們家小姐看不看的上我,但是我保證我覺的我肯定不會看的上你。”
“你!”小茹沒想到我會這麼說,頓時臉紅脖子粗的惡狠狠的瞪着我。
木姑娘輕輕笑着搖了搖頭,接着率先擡腳進了‘門’,而那個小沙尼則一臉笑意饒有興趣的看着我。
我也趕緊跟隨木姑娘的腳步進了寺裡面,經過那個小沙尼身旁的時候衝她微笑着點了點頭,跟她打了個招呼。
她也衝我笑着點了點頭,接着就走到前面給我們引路。
我擡頭環視了一下‘雞’鳴寺,黑瓦黃牆,烏背鑲珠,‘陰’沉着很壓壓的天空,格外的古樸莊重,讓人不由心生敬意。
其實我這還是第一次進‘雞’鳴寺,以前只聽說過有這麼一個地方,對它的瞭解也只限於“南朝第一古剎”這麼一個籠統的註釋,印象中這麼一座古寺起碼得身處大山身處才能彰顯出它的古香古‘色’的超然韻味來,但是出乎我意料的是它竟然身處在這麼一個鬧市中,與萬丈紅塵只不過一線之隔。
此時我身後的小茹一個勁兒的碎碎念着,心裡似有萬千不甘。
我便一臉嚴肅的走到她跟前,把她嚇了一跳。
我面‘色’凝重的輕輕搖了搖頭,開口道:“小茹姑娘,你知道嗎,你犯了嗔戒你知道嗎,寺外和寺內明顯不是一個境界,你進了寺內就應該學會放下。”
我本以爲我這番話語能夠感化她,誰知她在聽完之後面‘色’異樣的衝我說道:“你神經病吧。”
我索‘性’懶得搭理她,像這種俗人,我覺得已經不配跟我說話了。
我跟着念蓉和木姑娘來到之後,就見到一羣尼姑盤坐在旁殿中正在念經誦課。
坐在最前排正對着她們的是個面容略顯滄桑的老尼姑,閉目蹙眉,兀自敲着面前的木魚。
念蓉這時走進去,在那個老尼姑耳旁輕語了幾句之後那個老尼姑就擡起頭來看向我們。
在看到木姑娘之後微微點頭笑了,接着就將視線移到了我身上,掃了我兩眼之後眼睛微微眯了起來,看不出具體的表情來。
我‘摸’了‘摸’鼻子,衝她微微點頭笑了笑。
她也驀地笑了,衝我點了點頭,接着她就起身走了出來,衝木姑娘開口道:“師妹,好久不見。”
木姑娘臉上也綻開如‘花’般的笑容,輕聲道:“爲了怕打擾師姐‘精’修,所以我不敢擅自造訪。”
老尼姑微微笑着搖了搖頭,忘了一眼旁邊的一些散客,開口道:“我不怕叨擾。”
說着她又將目光望向我,對着我開口道:“施主想必就是陸遙陸施主吧。”
我沒想到她竟然知道我的名字,微微吃了已經,接着雙手合十,衝她微微抵了抵頭,開口道:“師太,您好。”
她淺淺的笑了笑,接着開口道:“念蓉,給師妹備茶。”
說着她就接着跟我道:“來,你跟我來。”
我不解的看了木姑娘一眼,她衝我微微點頭示意我跟過去。
我就只好跟着那個老尼姑一起走到了旁邊的一處偏堂裡面,裡面供奉着一尊觀音菩薩的泥像。
接着她就走到一旁的桌子後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我頓時恍然大悟,明白了她把我叫過來的意思,便趕緊走到她跟前,衝她開口道:“師太,那什麼,我今天沒帶錢啊,一分錢沒帶,等以後,我有了錢,我肯定回來爲咱的功德箱出上自己的一份力。”
老尼姑聽我說完之後,微微搖頭笑了笑,開口道:“陸施主,您誤會了。”
說着她就指着桌子對面的一張椅子說道:“請坐。”
我心裡頓時忐忑不安了起來,原來她不是這個意思啊,那她這是要幹什麼。
我雖然心裡不安,但是還是按照她的意思坐在了她對面的椅子上。
她沒有開口,只是眯着眼睛笑眯眯的打量了我一會兒,纔開口道:“施主,你似乎有心事。”
我愣了一下,接着猛地點點頭,滿臉悲愴的開口道:“師太您高見。”
她微笑着搖了搖頭,悠悠的開口道:“你心裡的包袱太重,活的不覺得累嗎?”
“累。”我輕聲道,“可是再累不也得活着嗎。”
“那你完全可以將包袱卸下來活着啊。”師太不緊不慢道。
我輕輕的嘆了口氣,苦笑道:“師太,有些包袱是卸不掉的。”
師太微笑着搖了搖頭,開的道:“不是卸不掉,而是陸施主不想放下而已。”
我苦笑了一下,沒有說話,因爲我已經無話可說。
師太雙手合十的看了我一會兒,接着開口道:“陸施主,我建議你還是放下吧,陳年舊事,上一輩的仇,爲什麼要讓這一輩的人用當下來揹負呢。”
這個老尼姑說話不緊不慢,但是每一句都不輕不重的敲在了我心上,其實我也想過能不能不要非去查個明白,爭個公道,將以前父輩的那些恩怨忘懷,就這麼安安穩穩的活下去。
但是我發現我自己做不到,我壓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我也忍受不了我的生父生母是被人害死的這個事實,所以我內心稍微掙扎了一下,輕聲道:“師太,我放不下。”
老尼姑輕輕的笑了一下,開口道:“那是因爲施主只感受到了憤怒卻沒有感受到疼痛,痛了,自然就放下了。”
見我沒有說話,老尼姑接着開口道:“難不成施主真的想要看到兩敗俱傷,傷及無辜?如果我告訴你,只要你將你內心的仇恨放下,我就能夠幫你化解你眼前的危機,你是否願意?”
我皺着眉頭看了一眼眼前的這個老尼姑,心裡猜測着莫非她是我背後的那個仇人派來說服我的?但是不對啊,她明明是木姑娘的師姐啊,難不成是木姑娘想讓她說服我?木姑娘向我身後的人妥協了?
老尼姑瞧出了我嚴重的疑‘惑’,開口道:“施主,你不要多疑,我是爲你好。”
我看着她皺了皺眉頭,接着展顏笑道:“師太,我放不下,而且我也不想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