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如期進行,北安竟被安排在了首座。
他小小年紀豈敢在戰功赫赫的衆將臣子面前造次,帶着晏溪執意坐向了末座。
衆將臣子臉色纔好看了許多。
寧帝也聽寧易寒提過北安,見今日表現,甚是滿意。
對離皇后說道:“這個年輕人,能夠不居功自傲,難得,可重用。”
離皇后微笑點頭不語。
內監執婚人行婚禮流程。
世子寧易寒和阿雉步入啓明殿向寧帝、離皇后行三跪九叩禮。
北安坐在末座,看着兩人緩緩走來,又是莫名的感到一種熟悉感。
想起了那晚看見的那個人。
沒想到竟然是世子妃。看來是自己想多了。
可在此,他豈敢冒昧失禮。
只得靜靜的看着典禮完成。
晏溪在一邊看的犯了花癡,低語道:“將來我也要這樣的婚禮,世子也太帥了。”
北安輕咳一聲,說道:“你是不是得看向我啊。”
晏溪瞥了他一眼,說道:“這樣一對比,你是真沒法看了。”
北安一聽,狠瞪了她一眼。
逗得晏溪花枝亂顫,喜不自禁。
她靠近北安才輕聲說道:“你是最好的行了吧。”
北安舉起酒杯,一飲而盡,笑道:“你就欺負我吧。”
其實早就心花怒放了。
晏溪含情脈脈的看向北安,笑而不語。
北安卻盯着他們兩人,陷入了沉思。
北安帶晏溪回到住處後。
就是心神不定,焦躁不安。
自己也說不上是爲什麼?
晏溪看他不同往常,憂心忡忡的。
開玩笑的說道:“看到世子成親,你着急了啊。”
北安卻沒搭理她,在屋內來回踱步。
低聲嘀咕道:“怎麼就是感覺看着世子妃那麼熟悉呢。”
“你要見世子妃那還不好辦,等這幾天他們忙完,讓世子引薦不就認識了嘛。”
晏溪卻聽得真切,看他轉來轉去,腦袋都暈了。
北安的思緒卻早不知飛到哪裡去了,哪裡聽得到她在說什麼。
並沒有迴應她。
晏溪氣惱他不理自己。
窮追不捨的大喊道:“難道你跟世子妃早就認識啊?”
北安頓時一怔。
這句話倒是提醒了北安,他猛然定睛看向晏溪。
把她看得頻頻低頭。
可她還想看北安看自己的樣子。
北安反覆回想間,大概捋出了頭緒了。
他自己認識的人不多,能讓他留下深刻印象的就更少了。
鍾四海當年沒有給她算錯。
師父說被人救走的那個人,就是世子寧易寒。
那世子妃就是阿雉。
北安笑了。
複雜的情感攪動着他的心緒。
笑着笑着又哭了。
晏溪卻感覺他瘋了。
她感到害怕了。
良久過後。
北安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看到晏溪怒目瞪着自己。
感到莫名其妙。
“晏溪,你這是怎麼了?”
晏溪冷哼一聲,叫道:“找你的世子妃去吧。”
說罷,拉着北安就往外拽,到門口又用力往外推。
搞得北安更加莫名其妙了。
這無名火發的。
澆不滅啊。
北安剛站到門外,晏溪直接用力把門關死了。
氣呼呼的跑到牀上蓋好被子,不再說話。
北安也沒再敲門,看得無趣,也就回自己房間了。
晏溪見北安徑直回屋,更是拿被子一頓亂捶,差些哭出聲來。
北安想去確認一下自己的推算。
可他又猶豫了,生怕看到的是阿雉。
因爲她成親了,自己沒有了幻想,沒有了希望。
可他又特別想是她。
因爲她成親了,有一個更愛她的人守護着她,他也欣慰了。
當真正決定去看她的時候,他們卻沒在世子府。
北安在府裡無所事事,就去找晏溪。
說要帶她出城去玩。
可晏溪壓根兒就不搭理他。
一連幾天都給她帶糖葫蘆回來,可就是不搭理他。
弄得北安很是無趣,不明白問題出在哪裡了。
當再次把糖葫蘆放到她面前的時候,她怒了。
她聲色俱厲的大叫道:“你是不是傻啊,一連好幾天就不會換點別的嗎?就知道糖葫蘆啊。哄小孩兒呢?賣糖葫蘆的是你家親戚嗎?那麼照顧人家生意。”
北安見晏溪終於跟他說話了。
滿臉堆笑的故意調侃道:“對啊,賣糖葫蘆的是我表舅姥爺三兒子的表哥,買多了還能有優惠呢。”
晏溪聽後。
‘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嬌嗔道:“就你油嘴滑舌,我怎麼沒聽說過你有那麼繞的親戚啊。不害臊啊。”
北安忙把糖葫蘆遞向晏溪說道:“你還有一個我的親戚不認識。”
晏溪手中拿着糖葫蘆,好奇的問道:“誰啊?”
北安淡淡說道:“阿雉。”
晏溪滿臉壞笑的說道:“竟然還有女親戚?她是誰?她在哪裡?我見見。”
北安淡淡說道:“阿雉就是世子妃。”
晏溪一愣,手中的糖葫蘆直接往地上掉去。
北安迅速躬身,隨手就接住了。叫道:“這是花錢買的啊,浪費犯罪。”
晏溪遲疑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北安笑了笑,“猜的。”
晏溪眼珠一瞪,叫道:“讓你在這裡攀親戚呢,耍我呢吧。”
北安正色道:“認識你之前,除了我爹孃,阿雉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晏溪打斷道:“那現在呢?”
北安看着她說道:“依然是......”
他看到晏溪臉色驟變,馬上說道:“但是,你更重要。”
晏溪頓時臉色恢復了正常。
北安是心裡捏了一把汗啊,還好反應及時,要不然後果真得自負了。
晏溪聳聳肩,滿不在乎的說道:“我也不是小氣的人。那你跟我說說阿雉的故事吧。”
北安想了想,嘀咕道:“那從哪裡說起呢........嗯,還得是從雞蛋說起......”
“.......?”晏溪迷惑了。
..........
兩天過後。
寧易寒夫婦回到世子府了。
就在北安和晏溪你儂我儂,卿卿我我之時。
不要誤會,沒有在牀上。
房門被推開了,來人正是世子寧易寒。
“什麼事讓晏溪姑娘那麼高興啊。”
北安連忙起身,讓寧易寒進門坐下。
剛說完是鬧着玩兒呢。
北安就感覺到有道身影走了過來。
那人猛然推開房門。
發出‘哐啷’一聲。
只有晏溪驚呆了。
這誰啊,那麼囂張嗎?
來人正是阿雉。
北安雖然在預料之中了,還是心中起了波瀾。
儘量控制住情緒,淡淡說道:“阿雉,你還好吧。”
晏溪突然驚叫道:“北安,她就是你說得阿雉啊。”
阿雉一愣,看了看晏溪,又看向北安,說道:“你知道是我,爲什麼不來找我呢。”說罷,淚如雨下。
寧易寒此時朝晏溪擺擺手,示意她出去。
晏溪心領神會,久別重逢,是得敘敘舊了。
跟着寧易寒就出去了。
北安扶阿雉坐下,故作鎮定的說道:“沒想到你都做世子妃了。好啊,這是最好的結果了,我也就放心了。”
阿雉哭着說道:“我還以爲你死了,四處派人都沒有你的消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我都沒有活下去的勇氣了。你可知道我那段時間是怎麼熬過來的嗎?”
北安無比慚愧的說道:“阿雉我對不起你,沒有保護好你。當時在密鬼林醒了,找不到你了,我愧對李叔的囑託了.......”
阿雉一把攥住北安的雙手說道:“北安,你千萬不要這麼說,也可能是我命不該絕,是世子救了我。”
北安點點頭,說道:“我師父告訴我的時候,我還不清楚,可有天晚上看到了你的背影,就感到很熟悉,再之後就是你成親時。我大概就猜到了。我爲你高興。”
阿雉輕輕撫過北安的臉頰,看他成熟了許多,也是倍感欣慰。
緩緩問道:“你到底去了哪裡啊,怎麼會來到世子府?”
北安這才從頭到尾重新給阿雉說了一遍。
當聽到就在棲霞觀時,阿雉又痛哭起來。
悔恨當時沒有聽世子的話,要不然也不會是現在的結局了。
北安說道:“我師父說過冥冥之中自有定數。是沒錯的。你現在就是最好的選擇,最好的歸宿了,我真心的爲你高興。”
阿雉擦擦眼淚,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問道:“剛纔聽到笑聲,那位姑娘.....你們....”
北安打斷道:“她叫晏溪,算是我的小師妹,我答應過淨塵師太要照顧她的。”
阿雉淡淡說道:“北安,你要好好待她.......”
兩人不再說話。
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也許是他們手牽手又回到了過去.......
真是世事難料,造化弄人。
你既然沒有辦法改變這樣的安排,那就順從這樣的安排吧。
寧易寒把晏溪帶到水榭亭休息。
晏溪實在坐不住。
看寧易寒問道:“你是不是也早就知道?”
寧易寒笑了笑,不置可否。
晏溪突然無比擔心的問道:“他們會不會舊情復燃呢。”
寧易寒笑道:“他們不是孩子了,知道怎麼處理的,你放心吧。”
晏溪卻不依不饒的問道:“萬一呢?你不會殺了北安吧。”
寧易寒略微思索道:“一個是我兄弟,一個是我摯愛,你讓我怎麼辦呢,再說我之前答應過阿雉,如果北安還活着,要走要留隨便她的。”
晏溪急道:“可你們現在成親了,不一樣了。”
寧易寒心中好笑,可不想再折磨她了。
上前安慰道:“他們會自行處理的。我們也不要杞人憂天了。不過我兄弟絕不會拋棄你不管的,你放心吧,我相信他的爲人。”
寧易寒自知北安的分寸,也瞭解阿雉的秉性。
可晏溪不理解啊。
她也不再說話了,只是唉聲嘆氣。
感嘆命運對她不公。
寧易寒心中則爲北安高興。
他也找到了自己歸屬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