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陸拾川解開襯衫的第一顆鈕釦，手臂搭在陳念安後背的扶手，神色慵懶。
嚴珩坐在陸拾川的左手邊，頭朝向李牧的方向，但視線一直盯着陳念安。
“10月我們這邊打算舉辦國潮美妝節，屆時兩位新的代言人將面向公衆宣佈，然後集結目前國內所有的美妝品牌，還有大V美妝博主進行聯動。”李牧晃着杯子，“到時候我們的活動部會跟兩位負責人對接，預祝合作愉快？”
嚴珩響應，朝着陳念安舉杯，“以後還要多靠念安了。”
嚴珩這句話，突兀又刻意。
陳念安不走心的彎了彎眼角，“哪兒的話，要多跟嚴總學習纔是。”
陸拾川看着這兩人一唱一和的始終沒開口，手有節奏的在陳念安後面的椅背上敲擊。
李牧倒是沒發現什麼一樣，走到陸拾川旁邊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出去抽根菸？”
陸拾川從善如流。
“你表現不太對勁啊。”
陸拾川挑眉等着下句，“上次聚會你可不是這樣，那不是端着酒杯跟我們喝的麼。現在怎麼變得這麼……文靜？”
陸拾川想到陳念安之前那套勸酒詞頭就疼，搖了搖頭，“之前神經搭錯了吧。”
李牧其實跟陸拾川關係一直都不錯，只不過畢業之後陸拾川這個人從來沒有聯繫朋友的習慣，慢慢就淡了。
李牧看了眼裡面的人，“還不會是因爲嚴珩吧。”
“嚴珩跟你有什麼恩怨，上次打籃球的時候你就突然跑出去撞人家，之後我私底下問了嚴珩，他說他沒見過你。怎麼可能，我瞭解你性子，你可不是這麼衝動的人。”
“確實沒見過。”
陸拾川看李牧明顯不相信的眼神，陸拾川也沒接這茬。
“我們和抖動平臺那邊會出新一批的短視頻，之前投放的短平快的電視劇效果反饋還不錯，你這邊有沒有興趣合作？”
“視頻短劇？這跟我們美妝行業有什麼相關，你不如讓兩大主播入駐抖動，幫我們開美妝專場。”
“微廣告，或許可以試試。一分鐘，將你的產品和短視頻劇情結合起來，最後提出主題。目前東南亞那邊已經相對比較成熟，有的在國內炒的也比較熱，如果切入點不錯或許可以一炮而紅。”
陸拾川靠着欄杆，“現在抖動那邊需要廣告商，但是傳統彈窗廣告只會讓更多的用戶厭惡，並且之前的類似APP也是因爲廣告投送最後被用戶放棄使用。我和抖動溝通下來的結果是嘗試做新的模式，一是控制投放總量，二是創新投放方式。”
“這倒是新鮮，有興趣可以談談。”
兩個人在外面聊天，裡面的嚴珩也往陳念安旁邊坐了坐，“聊聊？”
“嚴總，您找錯人了吧。”陳念安皮笑肉不笑，“我跟您貌似不怎麼熟。”
嚴珩壓低聲音，“挖走許小星算是我不地道，應該提前跟你打招呼，這都三年了氣也該消了，咱和解吧。”
“也行，那我問你一個問題。”陳念安看着嚴珩，“這回跟煥顏合作，你幫許小星拉的代言，之前知不知道沈燃已經簽約了。”
“我覺得你這麼問不公平，還帶了點意氣用事。不管我知道不知道，煥顏目前是國內美妝的Top1，我都會爲我的主播爭取。我不會爲了你刻意避開，你應該也可以理解……”
“所以，你知道不知道？”
嚴珩沒有回答，但陳念安已經知道答案。
陳念安臉上掛上了假笑，“看您怎麼當真了，這都是商業機密我懂。之前許小星那事兒在我這早就過去了，以後咱們都是一家公司的代言人了，見面的機會還會很多，還請嚴總多多關照。”
嚴珩臉上的表情僵了僵，看陳念安的姿態已經清楚，她不再把自己當成自己人。
還想說什麼，陸拾川和李牧進來，嚴珩重新坐了回去。
陳念安拎着包起身，“陸總，沈燃那邊快下播了，我回去看看，順便也做一下明天的方案，就先回去啦。”
“我和你一起。”
陸拾川拎着外套，跟李牧打了個招呼跟着陳念安往外走。
出去陳念安就沉默了，跟着陸拾川上了車。
“回公司？”
“之前就是嚴珩把許小星撬走的。”
陸拾川一愣，手搭在方向盤上，“我猜到了。”
“其實最早，我跟嚴珩是一家公司的，當時也是一起打地鋪在貨倉睡覺、風裡來雨裡去拉贊助的鐵哥們。不過嚴珩這人比我有闖勁兒，幹了兩年他自己出去搞獨立直播間，想把我也帶走，當時我捨不得公司同事拒絕了，但在之後我們也一直是合作關係。”
陳念安脫了鞋把自己蜷在車後座，陸拾川也沒打斷他，閉着眼也不知道聽沒聽。
“後來我的主播許小星勢頭漸猛，開始有了自己的粉絲，營業額也節節攀升，整個直播行業也迎來了春天。就是那個時候，距離許小星的合同續約還有半個月的時候，嚴珩揹着我單獨聯繫了許小星。我跟許小星關係親如姐妹，比現在我跟兮兮的關係還要好，當時我壓根就沒想過她會離開我的團隊，但她還是選擇離開了。”
之後的事陳念安壓根不需要說陸拾川就知道，許小星的離開對“種草電商”是打擊是毀滅性的，最後被他的公司收購。
陳念安等了半晌，也沒見旁邊的人開口。
“你不想說點什麼？”
“我沒什麼好說的。”
陳念安：……
她開始就不應該廢話。
沒想到陸拾川沉默片刻又開口，“回去看看沈燃的合同還有什麼時候到期，違約金的額度是多少。目前電商部報給我的方案裡，我注意到沈燃那邊是有新的綜藝意向，簽訂之前去找法務部重新擬定合同，把權利義務全部由張璽把關之後交給總裁辦審覈。”
所以陳念安叭叭講了一堆，就喚起了陸拾川的憂患意識？
“倒也，沒必要吧。”
“對你，有這個必要。”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