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八支隊?”

來原縣憲兵司令清水大佐眼鏡片後面那雙小眼緊盯着警備團長何人地。

“八支隊。”

由於手中有情報,何人地昂着他那碩大的腦袋,勇敢的迎着主子那變化無常的眼神。

“什麼人的隊伍?”

“是共產黨的部隊。”

“嗯?”

“他們身着百姓服裝,配的武器雜亂,隊伍時聚時散,這些都是共產黨游擊隊的特點。”

“人數?”

“三十多人。”

“嗯?”

“是三十多人。”

“根據什麼?”

“據皮貨商的報告。太君你是知道的,商人對人頭數字一類是非常敏感的。”

“目前他們的活動地點?”

“以太平鎮爲中心方圓五十里。”

“意圖?”

“太平鎮雖一小鎮,乃晉東南之咽喉。其境內不但有太原到長治的鐵路,還有二條公路,分別通往河南和太行山區的公路。地理位置和十分重要,因而也必然是他們關注的地方。”

“很好。”清水讚許的點了點頭。他側過身子,對一旁的憲兵隊長說道:“八木君,說說你們掌握的情況。”

“報告司令官閣下,自從皇軍在華北地區開展“鐵壁合圍”大掃蕩後,國民黨的武裝全部被殲,共產黨的部隊被擊潰,有的躲到大山 裡去了,在來原縣境內沒有發現成建制的反日武裝力量。八王嶺上的土匪是一夥簡單的土匪,搶點商家物資有可能,襲擾炮樓還沒這個膽,他們也不會去做,因這對他們沒有什麼利益好處,更何況何團長同他們也聯繫。至於一些地方偶發生些襲擾,也只個那些被打散的一些遊兵散勇,目前我們正準備進一步梳理情報,對這些遊兵散勇也不放過,摸清他們的落腳點,給他們致命打擊。”

“國民黨部雖被殲,但共產黨的那些武裝只是被擊潰,有的甚至是主動的化整爲零,他們人還在,就象討厭的跳蚤,只要一有機會,就狠狠的吸你的血,咬的你坐臥不安。我們對這些遊兵散勇決能掉以輕心,至於這個八支隊,警備團要全力配合憲兵隊, 速消滅來原縣境內一切反日武裝。”

“是。”

對於何人地報告的八支隊,清水也是半信半疑。八木說的沒錯,自從“鐵壁合圍”大掃蕩以來,中國的軍隊敗的敗跑的跑,怎麼會有支百餘人的隊伍在他的地界上。但何人地的言之鑿鑿 ,加上太平鎮上的槍擊,井上的受傷,這一切又不得不讓他這個歷史老師認真的審視這一切。他知道,要搞國民黨軍隊的情報,受過專門訓練的八木是把好手,破譯電碼,查看檔案,安插眼線,收買人員等等。可要對付共產黨的隊伍,這些手段無一用處,破譯電碼,他們團一級單位都還配不全電臺,查看檔案?他們好多都是,昨天還是農民,今天就成了軍人,別說檔案,有些人就是自己的姓名都說不上來。收買人員,你倒 是想收買,但就是揹着錢站在路口上,你也分不清從你面前走過的人是軍人還是百姓。在清水眼中,他們亦軍亦民,亦兵亦匪,各種武裝組織五花八門,時爾一致外對打他們,時爾自己內部鬧紛爭大打出手。對付這些雜七雜八的武裝隊伍,搞這些人的情報 ,八木肯定是不行,還是要靠何人地這些地頭蛇。只有中國人最瞭解中國人。

中國的歷史太輝煌,幾乎是照 的人張不開眼,中國的歷史又太複雜,隨便從一個朝代抽出其中的幾年,就夠研究上一輩子,還未必能接近精髓。

“八木君,井上的傷養的如何了?”

“基本痊癒。”

“命令。井上少尉立即歸隊統轄太平鎮所有兵力。”

“是。”

“八木少佐。”

“到。”

“ 昨天到了一批補充山裡掃蕩部隊的後勤軍需·····”

“叭叭叭。”清水的話還沒說完,從外面傳來了一陣槍聲,緊接着就是一陣密集的對 射聲音。

“哪 裡打槍?”

“這槍聲是從東關傳來的。”何人地側了一下他那碩大的腦袋,馬上就確認出了方向。

“八木君,快,集合隊伍。”

“轟。”清水話音剛落,從外面傳來了一聲響亮的爆炸聲。

這天李子同帶着丁子、大寶和田水分別進了縣城。

根據如月和麥子偵察回來的報告,何人地在縣城有一處外室,位於東關的一座小院落,裡面住着一個他從太原帶回的妓女,還僱了個老媽子照顧她起居生活。平時只要何人地在縣城,中午一定會到她那吃飯歇晌,晚上有時也會住在那兒。

如月彙報完畢,順手遞過一卷紙。

“有些地方我怕說不清楚,就畫了張圖,供大家參考。”

李子同一打開草圖,臉上飄過一絲異樣,但舜間就恢復了常態。

“如月姐回來啦。”大寶和田水從外邊跑了進來。

“你們倆是怎麼了,這臉上黑一道白一道的?”

“我在幫大寶哥加工炸 藥呢。”

“行嗎?”

“啥能難得倒我,沒問題。”大寶自信滿滿。

“瞧你能的。大寶,聽說姐不在時,你們又是羊肉又是豆腐,跟過年似的。”

“哪能啊,給姐留着那,東西都凍在院裡的缸裡。”

北方的冬天就象個大冰櫃,人們常常把一時吃不了又不怕凍的東西,放到院子裡的 盆裡缸裡的,上加上個蓋子,啥時想吃啥 時取,而那些一時吃不了卻又怕凍的東西就都存放到地窖裡。

“如月,大寶給咱們隊伍起了個名。”李子同收起圖,笑着說“名起的還不錯。”

“起了個名?啥名?”

“如月姐,子同哥是在開我玩笑。”

“怎麼回事?”

“叫大寶給你 們說說。我研究一下這圖。”

“大寶,說說。”

李子同走出窯洞,坐在院子裡的木橙上,展開 圖紙,仔細看着。

“子同哥。”丁子走到了他身邊。

“丁子啊。”

“子同哥,有什麼不對的嗎?”

“怎麼了?”

“感覺你有什麼事。以前咱們在東北打鬼子殺漢奸,好象也沒見你心思這麼重。”

“丁子,這不一樣啊。以前咱們那些兄弟,個個都是提起槍能打掄起刀能砍,加上咱們在那邊情況瞭解,地形熟悉,萬一有坎時也有別的山頭兄弟幫襯拉一把。在這咱們可沒這個本錢啊。雖然鐵嶺村是我的家鄉,可我畢竟離開有十多年了,一時半會還不太適應,這次進城除奸,是進狼窩裡掏崽,不比野外作戰,要想周全了啊。”

“咱們倆人進城把活幹了不就成了,這活咱們在東北也常幹。”

“你還是沒聽明白我的意思。你說的那是在東北,現是在山西,咱們二人進城,如遇上個盤查問話的,就咱們這口音,還不招惹麻煩啊。”

“子同哥,我知道了。”

“對了丁子,你看一下這圖。”

丁子接過圖紙鋪在桌上,邊看邊比劃,認真端詳着。

“如月姐這圖畫的真細緻,不但標明瞭何怪外室位置,連這位置同各城門和憲兵隊、警備團的距離都標出來了,邊上還寫明瞭各城門看守兵員配置。這上面標明只有東門是警備團的人看守,咱們有目標離東門才200米,方便下手。這圖畫的真清楚。”丁子邊看邊連連發出讚歎。

“你能畫的出來嗎?”子同問道。

“我不行,畫不出來。”

“我也 畫不出來。”

“如月姐姐不愧是學醫出身,真仔細。”

“......”

子同正要想說些什麼,窯洞裡的笑聲和人們一起衝到了他的面前。

如果說大寶在向子同他們彙報時,除了那二老鳥人掉錢一事外,還是原原本本的話,那他這次向如月她們說起可就有點戲說的味道,繪聲繪色。尤其是對馬久仁的醜態進行了極致的發揮,通過這一番剪輯,逗的個如月笑成了一朵花,麥子笑彎了腰。田水雖然聽過了一次,但還是跟着樂呵,厚道的他居然沒聽出前後 二個版本有些不一致。

“子同哥,大寶真能鬧,但鬧的好。八支隊這個名號也很好,一個隊伍也應該有個名號。有了名號,可以更好宣傳抗日,讓更多的人團結在抗日的旗幟下,壯大抗日的隊伍。”

“如月姐,那可是我隨口編的,你們可別當真。”大寶有點不好意思。

“我也覺的這個名號不錯。只要咱們打響了,這名號也 能成爲殺敵的武器。”李子同不由想起自己當年被逼的落草爲寇,高舉義旗,馳騁雪海,抗日除奸,贏的了個雪豹美名,各個山頭無不以禮相待,就是城裡的小販商號有時讓那警備團人勒索急了,冷不丁冒出個雪豹二字,當下也會讓那些漢奸收斂一些。

“子同哥,你就當我們八支隊的隊長吧,我們都聽你的。”

李子同沒有辭讓,莊重的點了點頭。”

“子同哥.....”

“叫隊長。”

“隊....隊長。”田水有點不適應這稱呼。“隊長,今天是隊伍成立的大喜日子,如月姐她們也都回來了,大寶哥帶回的羊肉豆腐再不吃就快壞了。”

“大寶帶回的羊肉豆腐再放上二月 也壞不了,就怕是會讓你給想壞嘍。哈。。。。”

子同打趣着田水。“好,今晚打牙祭,明早進城。”

“進城?”

“對,進城。殺何怪。田水幫忙麥子收拾那些羊肉豆腐。對了,田水,你給有財叔他們二家各送上一斤肉。大寶你那炸 藥能響嗎?’

“沒問題。”

“丁子,你去幫大寶一起把炸 藥裝好,要想辦法怎麼帶進城。”

“好,明天咱們進城鬧他個大動靜。”

“隊長,明天進城殺何怪,需要帶炸 藥嗎?”如月問道。

“按說象殺何怪這事,只要我同丁子二人去就可辦了。但好不容易進趟城,不能這麼悄

聲去悄聲走,要整出點動靜來,至少也要嚇唬他們一下。”

“殺鬼子漢奸是件長期的事,急不的。”

“我知道 。”

“來,咱們把明天的行動研究一下。”

第二天上午,當李子同和田水扮成生意人,坐着火車到縣城,太平鎮到來原縣城只有一站路,三十分鐘就到,他們找到何怪外室那小院子時,發現五更天趕着馬車啓程的大寶和丁子已經在衚衕轉彎處,他們扮着賣菜的後生,面前擺着一擔南瓜。

根據昨晚制訂的計劃,李子同和田水負責 刺殺何怪,大寶和丁子負責巷 子的警戒,如月和麥子在城外負責接應和照料馬車。

子同看天色還早,正想去熟悉一下週邊環境,“吱”的一聲,小院的門開了,從裡面走出一個五十歲左右的婦人,她回身帶好門,挎着菜籃子就走出 巷 口。

這是北方常見的那種直筒巷子,長不足百米,兩頭各一個出口。一頭連接着個市場,離那警備團也不遠,另一頭連着馬路,通向如月那圖上標出只有警備團人站崗的東城門。

這何怪還真會找地方。李子同隨同那老媽子走入了市場,由於今天不逢集,街上顯的冷冷清清,街上時不時的開過幾輛日本軍車,只是車廂裹的個嚴嚴實實,看不見拉的是的是什麼。只見那個老媽子手腳利索的買了二條魚一瓶酒和一些水果。看來何怪今天要到那小院吃午飯。

田水離子同七八米對斜處跟着,他邊逛邊警覺的留意四周。

在這街上人氣最足的,當數那座酒樓了。那樓高二層,門面五開,各色人物,進進出出。進城辦事的窮苦人,在街邊買上碗白開水,坐在桌邊,就着自家的乾糧,一來驅趕這身上的寒氣,二來墊一下早已飢腸轆轆的肚子,三來也有個歇腳解乏處。好在茶樓老闆人不錯,只要你想喝,後面續水是不要錢的。如是個穿長衫的主,坐在茶樓裡,泡碗茶,打開隨身的線裝書,可慢慢品咂,一直品到那茶水白了。要是個小生意人,上碗茶,點盤瓜子,可讓自己消停歇息個一時半會。偌是來了個殷實客官,那掌櫃的可要親自出馬,迎入雅室,聽候點茶,擺上瓜子點心。這茶樓時不時也會來幾撥權貴,那時掌櫃必須躬身面地親自把他們帶入二樓包間,安排客人坐穩了後,報上剛到貨的名貴新茶候點,桌面上除了要擺上瓜子點心外,還要呈上各類時令瓜果,只要客人沒走,那掌櫃的都要隨時恭候聽喝。

這會兒,一個身着黑短打,腰掛盒子炮的漢子出現在茶樓門口,他邊吐着瓜子皮,邊看着街上,後面還跟二個小跟班,那茶樓掌櫃在一旁點頭哈腰禮送着他們。一陣風吹過,捲起地面上的黃沙,李子同扭頭躲避那塵土,卻和那漢子結結實實的打了個照面,他們同時認出了對方,那漢子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步,沾着瓜子皮的嘴張的不小卻發不出聲來。

“.........抓住他。”待李子同回頭走出了五六米了,那漢子終於叫出了聲。

“抓誰啊?”跟班的不解的問。

“綁匪。”

“綁匪?”

“綁架何老爺的綁匪。”他說着就跨出了茶樓。

“哪個是綁匪啊?”一聽說有綁匪,那跟班縮頭縮腦看着街面。

那黑衣漢子就是與李子同一番拳腳較量最後讓大寶在屁股上捅了三刀的那個何雨之的保鏢。練武之人遇問題老想用拳頭解決問題,直到他向前衝了二三步後,纔想起身上還有比拳頭更有勁的現代武器,他很不熟練的掏出槍,朝着李子同方向就是一槍。

槍聲一響,街面大亂,哨音四起,叫喊一片。

那漢子雖然一條腿不利索,但跑的比那二個跟班的還快,他邊追趕着邊放着槍。

“啪啪”李子同抽身回敬了二槍,子彈擦着漢子的耳根而過,迫使漢子不敢放膽再往前追,就地躲在一個菜攤架子後面放槍。

一直遠遠跟着李子同的田水,見他在茶樓門前突然掉頭大步朝巷子走去,知情況有變,但一下子沒看出街上有什麼不正常的狀況。直到槍聲響起,明白出事了,他想到隊長身邊去,可混亂的人羣把他撞擠到一個賣蘿蔔的攤邊,他就勢伏下。這時,那漢子躲在田水前面只二步遠的那個攤位後面,背朝田水向着李子同開槍,街上的哨音漸漸近了。

田水掃了一眼街面,迅速從懷裡掏出昨晚向如月借用的小手槍,朝着那漢子背後就是二槍,壯漢應聲倒下。他邊上那二個跟班的,平時也就是對老百姓敲詐勒索,砸攤封店,眼下這陣仗還真沒見過。他們見那漢子一下子就倒下子,腦袋上多了一個眼,回頭看到一支正冒煙的槍對着他們,一個是褲襠一熱人就癱倒了,另一個是啊的一聲就撒腿瘋跑。

田水檢起那漢子的盒子炮就跑進巷子與李子同匯合一處,但還沒跑幾步,那警備團和鬼子的巡邏隊就跟了上來,一陣亂槍,把他們二人逼進了巷子裡的一個門洞裡。

在門洞斜對面,大寶和丁子在觀察着巷子裡步步逼近的敵人,大寶手中擺弄着南瓜,居然還衝着他們笑了笑。

又是一陣對射。

這時,在巷子中間的道 上,一顆金黃色的南瓜,晃晃悠悠的向鬼子隊伍滾了過去,一開始誰也沒注意到這南瓜,一直等到這南瓜滾到腳底下了才發現,這南瓜居然還冒着青煙,待明白過來時,這南瓜爆炸了,一股黑煙騰空而起,這是就清水他們在辦公室聽到的那沉悶的爆炸聲。

大寶把自制的炸 藥包裝入南瓜帶進城內,他在土炸 藥裡混合了一定比例的鐵砂,一旦炸開,鐵砂四起,要人命難,要傷人易。

隨着爆炸聲落,一片袞嚎聲音起。其中一個可能被炸瞎了眼,又喊又叫,衝在前面的幾個鬼子,給這土炸 藥給炸的一臉黑黑的,其中有二個鬼子不知是傷到那了,怎麼也站不起來,還有個鬼子,可能臉讓鐵砂給劃破了,出了血,他用手一抺,整個臉就象從地獄裡崩出的小鬼。

趁着爆炸的煙霧,李子同他們和大寶他們匯合一處。只見大寶又取出了個南瓜,取下瓜把,拉着導 火 索,對着哇哇亂叫的鬼子兵滾了過去。這回鬼子兵可不敢大意了,見了那冒煙的南瓜,老遠就趴下。那南瓜沒滾多遠就停在的巷子的路中央,導 火 索冒着煙,發出“絲絲絲”的聲音。

“撤。”李子同四人朝東門跑去。

東城門這四個守門的僞軍,聽到城裡又是槍聲又是爆炸聲,正在滴咕是怎麼會事,只見從城裡飛奔過來四個年輕人,只見跑在前面的那個人又是揮手又是叫喊,可就是聽不見他在叫喊着什麼,他們對視了一眼,是個啞巴?不一會,他們就跑到了城門前。

“城裡怎麼回事?”

那個人對着自己的 心窩比劃着。

“怎麼回事?”四個僞軍圍上前去,伸長腦袋看着他比劃之處。這時,那後生突然扯開衣襟,只見他身上捆着炸 藥,並拉着了導 火 索,滋滋冒着煙。

伸長脖子想看究竟的僞軍,過半秒鐘才反應過來,媽呀,是個玩命的主。他們槍支一扔,一路狂奔,只恨爹 媽少生了二條腿。這邊四個人動作也 很麻利,撿起槍支,衝出城門,跳上接應他們的膠輪 大車,一揚鞭子 ,車子很快就隱入了千溝萬壑之中。

“大寶,你身上怎麼還在冒煙,味道好臭。”

大寶解下身上那個炸 藥帶,順手給扔到溝裡。

“就是一節導 火 索。”

城裡巷中路上那顆南瓜還在不緊不慢的冒着煙,鬼子和僞軍都一直躲在各種各樣的隱蔽物後面,直到清水帶着人馬趕到,仍然無一人敢越雷池。看到長官來了,爲了表功,那個被炸瞎了眼的僞軍又呼號了起來,別的受傷者也 跟着叫了起來。清水一邊聽着鬼子的彙報,一邊面無表情抽槍打死那個呼號的瞎眼僞軍, 頓時現場安靜了下來。

一個鬼子在清水的示意下,勇敢的葡伏向南瓜運動,才行至一半,南瓜就不冒煙了,他仍然小心翼翼的靠近南瓜,先用耳朵仔細聽,再用鼻子聞,最後用刺刀慢慢切開南瓜,最終從裡面取出一小捆已經燃盡的導 火 索。

“啪”一小段導 火 索摔在桌面上。

“就這東西把整個縣城攪的雞犬不寧,就把你們嚇成那個樣子。恥辱。”清水大聲呵斥着,一反平時那爾雅的風度。

“那算是什麼炸 藥,那就是大一點的鞭炮。四個山賊,不但一個都沒抓到,還被他們傷了人搶了槍。你們還是帝國的軍人嗎?”清水餘怒未消。站在他面前的八木少佐和何人地等五六個人個個垂着頭,不敢吭聲。

清水習慣的站到了窗戶邊上,望着窗外,努力讓自己的怒火平息下來。他們進城來是做什麼?目標是什麼?他慢慢的踱到地圖前。他們爲什麼集結在這條巷子,還帶了炸 藥,儘管是土炸 藥。可這一帶並沒有什麼重要目標 啊。爲了尋仇?爲了發泄?還是別的什麼因素。

“何團長。”

“到。”

“你說這夥人就是綁架你父親的那些人?”

“是的。是由在下家丁認出來的。”

“你覺的他們這次進城的目的是什麼?”

“........”

“大膽說。”

“是。根據他們使用炸 藥這一情況,擔心他們會不會對皇軍的軍需倉庫有所圖,裡面雖然沒有軍火武器,但有不少支援在山區掃蕩的皇軍後勤補給物資。不能不加以小心防患。”其實,何人地一到現場就明白是衝着他來的,但不能說,所以故意把思路引向軍需倉庫,他知道這是清水的擔心所在,只有這樣,清水才能下決心大搜查,才能提高警衛級別,他和家人才能安全。

“八木君,說說你的看法。”

清水如同在以前在學校裡給學生上課一般,總是先把問題提出來讓學生來回答,儘管有時他對所提的問題答案早已瞭然在胸。

“記的先生閣下曾經說過,在中國有一種人,稱爲義士,他們不怕犧牲,也不爲政治所左右,以社會大衆基本道德爲準線,有不錯的個人行動素質,以挑戰強者爲樂事。從今天的事來看,他們就是這樣一批人。他們計劃周詳,行動果斷,有公開的對抗,有背後的襲擊,有起爆的土炸 藥,還有那會冒煙嚇人用的假炸 藥,他們就是要挑戰大日本皇軍。這次他們沒有明確的戰術目標,其目的就是鼓午反日情緒,爲反日情緒壯膽,這是一夥十分狡詐和危險的力量。”

“八木君說的好。他們這次行動,感覺上沒有明顯的戰術目標,也可能是我們暫時還沒掌握情況。何團長也提醒的好,倉庫守衛不可掉以輕心。何團長!”

“到。”

“你要加強城門防守,對進出城和進出火車站的人要嚴加盤查,決不允許把炸 藥帶進城的現象再發生。同時要加強巡邏,確保縣城治安,還有,你要查一下那個巷子裡的住戶人員和背景情況。”

“是。”

“八木少佐。”

“到。”

“通知所有關卡據點,加強檢查,特別是對青年男性。憲兵隊要加強對倉庫和車站的防衛。隨時突擊城門、車站、倉庫和街道上的檢查和巡邏。”

“是。”

清水揮了揮手,衆人退下。

“先生。”私下八木總是這稱呼他的上級。他知道大佐還有事要同他說。

“八木,你要對今天發生的事進行全面詳細的調查。”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