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卑軍在接下來的幾天又發動了幾次猛攻,但雁門關卻堅如磐石,任憑鮮卑軍如何兇猛也不會動搖分毫。
外面的敵人沒有放棄進攻,關內的細作也同樣在活動,這些天,總是有人不斷傳出謠言說戲志才已經身死的消息,而且還說的有模有樣,不少人已經相信了。
更有甚者在謠傳趙風爲了奪得雁門關的控制權,在戲志才受傷的時候發動了軍變將其控制住,最後將戲志才秘密殺害,要不然爲什麼平時默默無聞的趙風竟然能一下子就成爲雁門關的主將,統帥關內三萬大軍和數十萬百姓,這等重任,難道是隨便拉一個人就能擔當的嗎?
而且,如果戲志才還活着的話,那他爲什麼不出來澄清一下情況呢?現在關內人心惶惶,真是需要戲志才站出來號召大家共同團結的時候,可作爲靈魂人物的戲志才,在這種危機情況下竟然還沒有出來,這隻有一個解釋,那就是,戲志才已經死了。
城樓上,趙風坐陣指揮將士們防禦,一萬新兵在死傷兩千多人後就熟悉了戰場的環境,現在,這些新兵已經能熟練的射殺敵軍,就算有勇猛敵軍能爬上城樓,這些新兵現在也不會畏懼,他們會毫不猶豫反擊,直至殺死對方。
“準備金汁。”眼看已經是下午了,敵軍的攻勢漸漸慢了下來,趙風立即下令道:“將他們打回去。”
一鍋鍋燒的滾燙的糞水被潑了下去,城樓低下那些鮮卑軍將士就算舉着盾牌也不能抵擋這些金汁的侵蝕。
大半鮮卑軍將士渾身有多處被燙傷,這種糞水燙上去可不得了,尤其是在這種天氣下,任何傷勢,只要不治療好的話,這些傷兵基本就算是報廢了。
鮮卑軍的攻勢被擊退,這一次,他們又算是白忙活了,從早上攻到現在,仍然是沒有多少人能爬上城樓。
軻比能在後方觀戰已經一天了,他從最初的暴躁變成了現在的冷靜,並非將士們不夠勇猛,而是北疆軍的防守簡直就是滴水不漏。
雁門關地勢險要,又不能一次性展開很多兵力,所以軻比能唯一的優勢就是利用人數上的壓倒性優勢進行車輪戰,可他這邊出動一千人,對面的北疆軍只要出動一百人和兩三百民夫即可。
相比較之下,這種車輪戰也沒能拖垮北疆軍,軻比能緩緩閉上了眼睛,現在離天黑還有一個多時辰,如果他願意的話,還是可以發動一次攻擊的。
“先生,你也隨我觀戰有好幾天了,你可看出了什麼?”軻比能問身邊的黑衣人說道:“你自己說過,天下沒有攻不破的城牆,現在,你就告訴我們該怎麼解決眼前的這道關隘吧。”
黑衣人盯着城牆沒有回答,他只是繼續盯着城樓上的趙風,而後,他突然轉頭對科比能說道:“盟主,再進攻一次如何?”
“哦?先生可是想出了什麼妙計不成?”科比能喜出望外的說道:“我立即組織人手進攻,這一次,一定拿下城樓。”
“這,我並沒說想出什麼計策啊。”黑衣人苦笑道:“算了算了,今日先等着吧,我很好奇,敵軍是誰在指揮,竟然能做到如此周密,當真是了不得的統帥啊。
戲志才嘛?傳聞北疆公孫續的首席軍師,其智謀和能力絕非一般,如果真是他在指揮的話,那這場戰事真的很難進行下去啊。
可如果真是他的話,那他又何必遮遮掩掩呢?呵呵,我倒是好奇了,戲志才,天下人都說你聰明絕頂,我就不信這個邪。
你一個人真的能考慮到那麼多嗎?能與你這樣的高手過招,還真是有趣,到現在你都還不肯出面,難不成你還在醞釀什麼更大的陰謀不成、、、、、、”
黑衣人一直在自言自語,旁邊的軻比能聽的有點發愣,他順着黑衣人的目光看了過去,城樓上的趙風正在指揮將士繼續佈防。
“先生是在擔憂此人?”軻比能點點頭說道:“這些天一直是他在指揮,我也覺得他是我軍勁敵,此人能力不凡,竟然能一次次化解危機。
我聽部下說此人就是雁門關統帥趙風,北疆大將趙子龍之兄長,現在看來,一直是這個人將我們困在這裡了,只要能擊殺此人,雁門關指日可破。”
“他?”黑衣人冷笑道:“頂多算個跑腿的,不過這趙風也算得上是一員良將,就算這些辦法不是他想出來的,大至少他能很好的執行下來,而且,此人的沉穩纔是我們最大的敵人。
不急不躁,確有西漢周亞夫之風範。這就是戲志才選中的將領嗎?看來這戲志才的眼光還真是不錯,盟主,看來我們得改變策略了。”
“先生有何妙計,快快說來。”科比能連忙問道:“我就知道先生肯定有良策。”
“妙計談不上,辦法倒是有幾個。”黑衣人回道:“其實,這段時間我一直在觀察,你有沒有發現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從我們來到這裡之後,我們就從來沒有見過敵軍真正的統帥戲志才。
我已經吩咐城內細作傳出流言,可是戲志才依舊是沒有出來證實一切,我現在懷疑戲志才已經死了。
但是,戲志才絕對不是這麼容易對付的人,我又擔心他這是在給我們下套子,所以,我想出一個辦法,不管怎麼樣,一定能把對方的虛實給試探出來。”
“究竟是什麼辦法,你快說啊。”軻比能有點急不可耐了,他急忙問道:“只要能擊破雁門關,我什麼都願意做。”
“集合人馬,撤退。”黑衣人回道:“我們不攻了,雁門關確實是幷州的門戶,但是進入幷州的道路並非只有這麼一條,我們已經在這浪費了二十多天的時間了,決不能再繼續浪費下去。”
“不攻雁門,那我們從哪進入幷州?”軻比能問道:“雁門是進入幷州的唯一通道,除去這,難道還有其他更好的選擇嗎?”
“選擇倒是沒有,不過,我們可以將雁門關內的軍士給調動起來。”黑衣人冷笑道:“盟主,難道您忘了,我軍以騎兵爲主,機動力超強,一日可行進五十里以上。
而雁門關內的守軍大多是步兵,在這種天氣下,他們的行軍速度必定比我軍慢得多,如果我們離開此地去進攻幷州其他關隘的話,你覺得雁門關內的守軍會坐得住嗎?
只要他們離開雁門關,那局勢就爲我們掌控,不論是在野外對陣還是迂迴進攻,我軍都佔據着人數和速度上的優勢,您說,到時候北疆軍還能是我們的對手嗎?”
“你,你是說?”軻比能問道:“我們不攻打雁門關了嗎?”
“不。”黑衣人搖手說道:“你看着,雁門關終究會是我們的決戰之地,但決戰的時機還不是現在,此時雁門關內的北疆軍士氣正旺,且糧草充足,我們才難以攻破。
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打亂敵軍的佈置,使得敵軍的這股氣勢散去,讓敵軍疲於奔命,最終,他們會敗在我軍的機動力之上。
我們現在攻打雁門關,北疆軍在邊關的主要防禦力量就集中在雁門關,我們如果硬要跟他們硬拼的話,那肯定是找不到好果子吃。
現在,我們就以精銳騎兵奔襲九原,而後放鬆甚至營造出一種放棄攻打雁門關的表象,等到敵軍精銳回援九原的時候,我們再派軍攻擊守備空虛的雁門關,到時候,此關可一戰而破。”
“我還是沒聽懂。”軻比能疑問道:“九原一直是敵軍的軍事重地,就算我軍去偷襲也不一定會有好果子吃,再說,九原距離河套較近,河套那邊的高順也不是吃素的。
雁門關的守軍會出來嗎?我們到時候若是連九原都攻不下那該怎麼辦?難不成就這麼讓勇士們將力氣都浪費在跑路上?”
“哼哼,我從來沒有說要攻打九原。”黑衣人笑道:“我們的目的是調動敵軍兵力,九原的防備確實很強,我們不一定有機會,但是,若是我大軍二十萬壓境的話,你說敵軍究竟有多少把握會守住。
再者,到時候我家主公會出現在九原,這更加有利於我們,等到那時候,只要九原被圍,形勢緊急的消息傳出去,你說誰會出兵救援。
距離九原最近的莫過於河套與雁門關,河套那邊有匈奴軍盯着,高順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匆忙出兵,相比之下,沒有壓力的雁門關就必定會出兵。
這就是我們的目的所在,只要敵軍出了雁門關,不管人數多少,都會回不去,沒有兵力防守的雁門關,能承受住我軍攻擊嗎?
回去吧,今日再攻已是沒有必要,敵軍士氣超乎我們的想象,就算賠上十萬大軍,也不一定能拿下雁門關。”
“先生智謀,超乎我的想象啊。”軻比能讚道:“現在看來,這戲志纔不過是先生的墊腳石而已,最多十天,先生就會名揚天下了。”
“名揚天下?”黑衣人轉頭看着軻比能說道:“盟主說笑了,在下無名無姓,更談不上名揚天下,盟主若是還記得我家主公與你的約定的話,這種話以後可千萬不要再說了。”
“這,明白,明白。”軻比能尷尬的點點頭笑道:“看來先生還是不貪圖榮華富貴之人,真是令人佩服啊,此戰,就全仰仗先生指揮了,只要能拿下雁門關,一切都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