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完那名匈奴百夫長之後公孫續立馬下令打掃戰場救助傷員,此戰虎賁軍瑞瑞傷亡不大,但是一開始也戰死了幾百人,另外還有幾百人受傷。
就在公孫續查閱地圖準備制定接下來的行軍路線的時候,之前那名護送蔡琰和甄道的校尉走到公孫續面前跪下磕頭說道:“主公,末將失職,害得主母下落不明,末將該死。”
其餘本來參與護送任務的虎賁軍也都羞愧的走到公孫續面前跪下,他們這一次沒有完成好任務,以至於自己這邊被圍困,損失了不少兄弟,另外五百兄弟現在也是下落不明,還有就是甄道現在也是生死未知,這對於他們這些臣子來說,他們已經是犯了不可原諒的錯誤。
“起來吧。”公孫續頭也不擡的繼續盯着地圖說道:“帶弟兄們回去養傷吧。”
沒有指責,亦沒有寬慰,公孫續現在心情很差,他沒有時間搭理校尉和跪着的軍士。其實公孫續心裡清楚,這件事情怎麼怪也怪不到他們頭上去,能從敵軍一萬人的包圍中堅持突圍出來,最後依靠山坡據守,情急之中將隊伍分作兩批分散逃亡,這已經做的很好了,公孫續自然明白這其中的難度。
只是,對於虎賁軍來說,他們只有完成人物和沒有完成任務兩種結局,不管其中難度有多大,對手有多強,他們都沒有理由爲自己的失敗找藉口,這絕對不是虎賁軍將士的作風。
今天,他們確實是失職了,沒能很好的完成公孫續交託的任務,所以他們心中有愧,就算公孫續沒有直接指責他們,但從公孫續剛剛的口氣說不耐煩的態度中,這些虎賁軍將士都明白,自己讓主公失望了。
“末將有罪。”校尉羞愧的低着頭說道:“有負主公所託,雖萬死也難辭其疚。”
說完,這校尉猛的抽出兵器就要自刎,情急之中,典韋一腳踢飛校尉的戰刀,而後吼道:“幹什麼,沒完成任務就要自刎,這豈是我虎賁軍所爲。”
公孫續這才注意到自己的言行可能讓這些忠勇的部下們理解錯了,他現在確實很着急,所以完全沒時間顧及這些將士們的感受,剛纔他的注意力全在地圖上,所以這校尉說了什麼他確實都沒怎麼在意。
可公孫續也沒想到這些將士們的反應會這麼強烈,就因爲自己語氣不好,這些人就要自殺謝罪。
“都起來吧。”公孫續走上前扶起校尉說道:“我的確沒有指責你們的意思,這次不怪你們,敵人有備而來,我都沒有想到的事情怎麼能把責任推脫到你們身上。
再說,你能在情急之中想到兵分兩路降低風險,這已經是做的很不錯了。說明這些年你沒有白跟着我,我很欣賞你。男兒有淚不輕彈,別在部下們面前哭鼻子。
有不少兄弟都受傷了,還有那些已經戰死的弟兄,現在情況緊急,必須安頓好他們。我現在再託付你一個任務,你可敢接下?”
“末將誓死完成任務。”校尉再次跪下拱手說道:“末將願以項上人頭擔保。”
“好,這纔是我北疆兒郎,這纔是威武不屈的虎賁軍。”公孫續點頭說道:“現在,我命令你帶人打掃戰場,而後帶着所有戰死弟兄的屍體和那些受傷的弟兄返回長城以內,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戲志才軍師。
同時,你們要護送主母回九原,而後在九原養傷等我回來。你聽着,弟兄們受了不少苦,今日戰死這麼多弟兄,我心中甚是愧疚,我不想再有一名弟兄因爲傷病而喪命。
現在天色將晚,晚上會很冷,若是不注意防範的話,極有可能會讓受傷的弟兄的傷口惡化,你要保證每名受傷的弟兄都能得到醫治,不可再損失任何一人,明白嗎?”
“末將,明白。”校尉強忍住要流出的淚水,他咬着牙點點頭,公孫續給他這個任務,其實就是要他率領傷員遠離這是非之地,作爲一個失職的虎賁軍,現在還能受到主公如此眷顧,他還有什麼好說的。
蔡琰走到公孫續身邊,他能感覺到公孫續內心的焦慮,現在甄道還沒有找到,事情還沒完,敵人是有詳細計劃的,能不能找到人都是個問題。
“夫君,對不起。”蔡琰哭着說道:“我、、、、、、”
公孫續搖搖頭制止道:“跟你沒關係,不要自責。”
“不是的,我和甄道妹妹本來是兵分兩路逃生,可現在她、、、、、、”
蔡琰本想在說下去,可公孫續又怎麼捨得讓自己的女人如此自責,再說,這件事情跟蔡琰又有幾分關係呢。
公孫續摟住蔡琰,左手撫摸這蔡琰那柔順的長髮,而後安慰道:“聽話,現在就回九原等我,我找到道兒後就會回來,聽話,不要自責,這件事情跟你沒關係。”
蔡琰點點頭,他如何不知道自己夫君現在是有多難過,就在公孫續準備下令繼續前進的時候,蔡琰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夫君且慢。”蔡琰叫住公孫續說道:“之前那匈奴軍首領曾突襲到我馬車旁邊,我看清了他的容貌,是個年輕人,估計最多也就二十歲。
還有,我看他長相想起了一個人,夫君可還記得當年在河東的時候那羣匈奴人,當時匈奴人的首領也曾多番圍堵夫君,這年輕人與那匈奴首領極爲相似。
對了,夫君,還有一件事情我們上次沒來得及告訴你,道兒,懷孕了,他本來想給你個驚喜的的,誰知道現在鬧成了這樣,請夫君一定要把道兒安全帶回來啊。”
當聽到甄道已經懷孕的消息之後,公孫續內心就更加焦急了,他有孩子了,他竟然有孩子了。可現在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都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當下,公孫續不再單個,除去所有傷員,其餘人全都上馬繼續追擊,兩千五百多虎賁軍將士一人三騎狂奔而去,公孫續急切的希望能快點找到自己的妻子。
戰場上,剩下的虎賁軍在救治傷員,剛剛那四名匈奴人都被撂在一旁,公孫續說過不殺他們自然就不會食言。那校尉在忙好手頭上的事情後走了過來。
“若不是主公有言在先,今日焉能留你等性命。”校尉怒道:“這是上好的傷藥,足夠你三人療傷之用。若是你們因爲療傷不當而死,那就怪你們命短。
這裡有四匹戰馬和幾天的乾糧,另外再給你們一頂帳篷。主公答應你們的事情已經全部做到了,以後若是還在戰場上見到你們,老子定要砍下你們四個的狗頭。
對了,你們現在也可以去找你們的左賢王,我勸你們最好能找到他,到時候我家主公和虎賁軍弟兄正好可以送你們一起上路,你們就算是做鬼,好歹也有個伴。”
說完,校尉冷哼一聲丟下傷藥後就帶人離開,整個戰場上,現在就剩下匈奴軍的屍體和那些傷殘和已經死了的戰馬。
半個時辰後,這四名匈奴士兵也都料理好傷口,那個校尉沒有剋扣他們的乾糧和傷藥,就連留給他們的戰馬,也都是沒有受太重傷的,只要休養兩天,這四匹戰馬照樣能狂奔馳騁。
“怎麼樣?老大,我們去哪。”另外散熱圍着那名匈奴百夫長,現在這百夫長就是他們的主心骨。
“還能怎麼樣?你們是想回家還是想繼續追隨左賢王作戰。”百夫長一臉落寞的說道:“都是自己兄弟,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老大,別怪我不講情誼。”一名士兵說道:“我想回家,我婆娘在家等我,她快要生產了,我必須回家,老大,對不起,你放我回家吧。”
百夫長平靜的看着這個士兵,然後又問另外兩人說道:“你們呢?怎麼說?”
“我們剛剛也商量過了。”另外兩人回道:“老大,算我們對不起你,我們三個只要兩匹戰馬,我們想回家,這次我們都不知道是爲什麼要南下,呵呵,爲了單于嗎?左賢王頭都不回就丟下我們在這賣命,弟兄們就是死了也沒人來收屍,我還有家人,我家那小子和閨女都等着我回家。”
這三人都低着頭不敢直視百夫長,作爲戰士,他們算是臨陣逃脫,這百夫長有權將他們全部斬殺。
“我們,不欠單于任何情分了。”良久,百夫長終於開口說道:“我們拋家棄子,不遠萬里追隨左賢王作戰,南下與敵軍廝殺,可在最緊要關頭,左賢王丟下我們,我們再也不欠老單于什麼了。
我們回家,今年草原的天氣有點反常,估計會提前下雪,如果我們不在家裡的話,也不知道家裡的婆娘跟孩子還能不能度過這個冬天,我們現在就回去。不是我們不夠勇猛,而是我們不想跟着那些沒擔當的首領,左賢王,不配做我們的統帥。
快打掃一下戰場,剛剛虎賁軍走的匆忙,他們只帶走了自己人的屍體和沒有受傷的戰馬,我看那邊似乎還有幾匹受傷的戰馬,醫治得好說不定還能跑,從把能帶走能用上的東西都帶走。
死掉的戰馬的屍體也都別浪費了,這麼多戰馬,要是做成肉乾那該多好。希望能在下大雪之前回到家,臨走前家裡都快沒糧食了,也不知道首領答應給我們的糧草有沒有送到家裡。不打了,回家,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