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從公孫續的大營回來後就沒怎麼說話,華雄一直將他領回自己的營地後才問道:“先生,情況怎麼樣了,主公是怎麼說的?若是情況不妙,我們再去找文和先生商量商量啊。
李儒擡起頭看着華雄,而後搖搖頭說道:“算了,算了,唉,我以前做的壞事太多,這算是報應了,華雄,你能跟在大將軍身邊真是幸運,所有西涼軍將士恐怕再也找不到比你更幸運的人了,你要好好珍惜。”
“這個我自然是知曉的。”華雄說道:“主公準備派我去應付長安那邊的情況,我已經在聯繫軍中的一些老熟人和舊部了,若是事情進展順利的話,我恐怕也快要被調走了。”
“這倒是好事。”李儒點點頭說道:“你在西涼軍中的威信還是有的,現在雖然那還幾個人掌握着西涼軍的軍權,可是他們現在的所作所爲都是自掘墳墓。
我想長安那邊會有很多將士受不了這種局面,你若是能將他們招降過來那是再好不過。這也算是爲太師贖點罪吧,唉,這次來河套純粹是想來碰碰運氣,過幾天我離開後又不知哪年才能相見,華雄啊,我的老朋友不多了,你好好好珍重啊。”
“華雄多謝先生關心。”華雄拱手行禮道:“當年在西涼的時候先生就對華雄照顧有佳,華雄能有今日的成就和地位也全靠先生的照顧,若無先生,華雄當年就已經死在軍中了,先生的恩德,華雄絕對不忘。”
“呵呵,都是以前的事情了,還提他幹嘛。”李儒笑道:“我們晚上回去再好好喝幾杯,估計文和晚些也會過來,咱們三也算得上是他鄉遇故人了,今夜可得好好聊聊。”
“哈哈哈,好,求之不得啊。”華雄樂道:“我華雄就是一粗人,能與兩位先生同席,實乃人生一大幸事啊。”
說完,華雄就連忙帶着李儒走向自己的大帳,而後又連忙派人去準備酒菜。華雄這些年都是在鮮卑東部草原度過的,從當年隨董卓離開西涼算起,華雄已經有很多年沒有回西涼了。
若是從更早的時候華雄離家闖蕩算起的話,他已經有十幾年沒有回過老家了,這種遊子的傷感恐怕沒幾個人能懂。雖然華雄對這些事情看的比較淡,但現在好不容易遇到了李儒這個故交好友,他肯定是要與其一醉方休的。
沒多久,賈詡果然不請自來,華雄二話不說就拉着賈詡喝酒聊天,全然不顧賈詡在一旁嘲笑。不過,賈詡從進來開始就時不時的看看李儒,似乎是想從李儒臉上找出什麼一般。
華雄是個磊落漢子,現在又這麼高興,故而喝起酒來就沒有約束,沒半個時辰這傢伙就喝的酩酊大醉。反觀李儒和賈詡,這兩人倒是吃菜的時候多,喝酒的時候少,所以到現在兩人都清醒得很。
等到華雄被親兵扶下去休息的以後,帳內就剩下賈詡和李儒兩人了。這兩人只是吃菜,也不再喝酒,甚至聊天都少了。賈詡本來就是個話不多的人,這種情況下他也就只是提些往事而已。
就這樣又過了小半個時辰,賈詡終於放下筷子嘆了口氣。李儒也沒說什麼,他也放下筷子。
最終,李儒嘆口氣說道:“文和,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幫我一個忙吧。”
“你說吧。”賈詡平靜的回道:“這個忙,還得看主公願不願意讓我幫。”
“我那兩個兒子還小,他們留在北疆的話我多少有點擔心。”李儒說道:“我年紀大了,這兩個孩子是我李家的香火,希望你能幫我照顧照顧。
若是可以,我希望你能親自教導教導他們,我不想他們將來成爲莽夫。就算不是智者,也好過那些沒有腦子的人。如果可以,儘量讓他們遠離那些鬥爭吧。”
“以子爲質麼。”賈詡說道:“放心吧,主公不會虧待這兩個孩子,我會讓他們跟我孩子在一起習文練武,你李家的香火不會就這麼斷掉的。”
“如此,人生再無牽掛了。”李儒拿起酒杯對賈詡說道:“來,老朋友,咱們來喝一杯,下一次喝這酒不知是哪年,希望那時候咱們還能這麼心平氣和的在一起聊天。”
“今天、、、、、、”賈詡喝完酒後說道:“跟主公聊了些什麼。”
賈詡似乎有點遲疑,好似這話是不該問的一般,不過他還是把話說完了。
“呵呵,該說的,都說了,不該說的,我也不能說。”李儒微笑道:“主公的心思,你比我更懂,今後我可能就留在草原了,搞不好還得去西邊或是北邊更遠的地方。”
“我明白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賈詡點點頭說道:“這樣也好,你終究還是做了這個選擇啊。文優啊,我相信你不會後悔的。
不過,你今天的表現倒是令我有點好奇,呵呵,之前對主公說出的那些話你是故意說出來的吧。若真有求死之心,你又何必來河套,你手上有數萬部衆,大可以向西遷徙逃往西域。”
李儒聽了臉色微微有點改變,不過他還是鎮定的回道:“這個我也想過,不過我還是想來河套碰碰運氣。”
“你不用緊張,這些事情就算我不說,主公也是知道的。”賈詡說道:“我只是想告訴你,很多時候,其實主公已經知道了一切,只不過他沒有說出來而已。
你今天說的話,有多少真,多少假,你清楚,我清楚,主公也清楚。主公的心思,不是你能揣度的,以後千萬不要這麼冒險,主公不喜歡別人揣度他的心思。
而且,主公的心思不是這麼好揣度的,以後你就會明白。其實從一開始主公就沒想殺你,不過你今天的表現總算沒讓主公失望,今後會怎麼樣我也說不清楚,你好自爲之吧。
我先走了,明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忙,你應該還會在這逗留幾天吧,臨走前記得跟我說聲,我來送送你,唉時間過的真快,想想當年,你我都是那樣的目中無人,呵、、、、、、”
賈詡起身離開了,留下李儒一人坐在那發呆,沒人知道李儒的手心已經出汗了,他本以爲今天的事情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卻不想原來自己的一言一行是被人給掌控了。
自從把自己部落的事情圓滿解決後,李儒現在算是身心輕鬆了。壓在自己心頭上的那塊大石頭總算是卸下去了,接下來他就要忙着在河套把所有的物品賣出去,然後購買大量的生活物資回去。
幾百裡外的董飛也被李儒給叫了過來,既然已經說好要讓董飛留在河套這邊,李儒自然就不能再有所耽擱,要不然等到公孫續發問的話,那情況可不一定妙啊。
河套東邊的市場上,大漢地區的商品幾乎是應有盡有。草原最缺乏的糧食,茶葉,布匹,絲綢等等,只要是大漢地區內該有的商品,這東市上基本都有。
尤其是北疆的一些特產,東市這邊幾乎全都備齊了。李儒將自己的牛羊馬匹全都寄存在西市那邊,那裡是草原部落的市場,李儒帶來的牛羊馬匹太多,他不可能一下子就出手。
“軍師,我們要購買的東西太多了。”董飛跟在後面說道:“糧食,布匹,毛毯,你看看,北疆生產的這些民用鐵製生活用品可都是上等貨啊,我們也一定要多買點。
燒水的水壺,大鐵鍋,還有這些菜刀,北疆真是富裕到了極點啊,這些東西他們都用這麼好的鐵料打造,而且價錢還這麼公道,這天底下真是找不出第二家了啊。”
“可不是,也就只有我北疆纔有這份底氣啊。”華雄在一旁聽了後笑道:“不是我吹牛,說實話,這些都不算什麼,知道軍用跟民用有啥區別不,嘿嘿,軍用的東西質量更好,恐怕你們都很難想象哦。”
“哎呀,難怪北疆軍百戰百勝,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就是這個道理啊。”董飛點頭說道:“若是這次能購買批盔甲兵器回去就好了,部落裡的冶鐵技術就那樣,打造兵器的工匠也不多,我們的兵器的消耗速度遠遠超過我們的生產速度啊。”
“這些小事,急什麼。”李儒笑道:“董飛,我帶你來是想讓你看看,兩年前,這裡還只是一片廢墟,只有一望無際的青草和偶爾出現的羊羣。
大將軍動用數十萬大軍,幾百萬流民,在兩年時間內就將河套建設成這樣,你得好好學學。世間奇人無數,但是能做到這一點的,恐怕也就只有大將軍了。”
“末將明白。”董飛拱手回道:“我想,再過幾年的話,這裡會更加繁榮。”
“是啊,這就是繁榮啊。”李儒似有所悟的說道:“洛陽原本很繁榮,結果被一場大火給燒了,長安本來也可以很繁榮,結果被一羣亂軍給毀了。河套數千年來都只是一片草原,現在卻變的如此繁榮。
不同的人想法不一樣,做法也就不一樣,最終的結果自然就不一樣了。唉,這份眼力,這等氣魄,放眼天下,又有幾人能做到。天下有識之士無不把目光盯在中原,唯獨他卻把精力放在塞外。
現如今,大將軍進可攻,退可守。早就立於不敗之地,天下羣雄,有誰能與其爭鋒啊,呵呵,沒有了啊。”
華雄和董飛聽了都深有同感的點點頭,他們當然明白李儒說的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