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寧依然在場中狂妄的叫喧,似乎心中有發泄不玩的怒氣一般,匈奴這邊也對甘寧的狂妄表示深深的不滿,匈奴人敬重勇士,但卻並不敬重狂妄的武藝高超者。
可是,這時候,甘寧似乎是進入了忘我的境界一般,反正自己人這邊不會有人來阻擾自己,再者,對匈奴人狂妄也沒有什麼不好,反正甘寧對匈奴人是沒有好感。
遠處,匈奴單于和一羣萬夫長以及左右賢王討論的非常激烈,他們簡直就快氣瘋了。
北疆軍這邊,高臺上,高順看着甘寧,他突然笑了,而且笑的很大聲,公孫續這時候看着高順,然後搖搖頭笑道:“哈哈哈哈,什麼都瞞不住你啊,你這腦子,都快趕上一個謀士了。”
高順也搖搖頭回道:“主公行事向來詭異,很少按正常手段出招,就在剛剛我還納悶,興霸怎麼就這麼猖狂了,這好像有點過了,而且,主公竟然沒有派人阻止。
思來想去,我突然一下子就想通了,這,應該是主公刻意安排的吧,至少,興霸這麼做,有三個好處。”
公孫續冷眼看着匈奴軍軍陣回道:“說說看,哪三個?”
高順也不推辭,他緩緩回道:“第一,興霸這驍將的名聲,今日一戰就打出來了;第二,新兵們的士氣被鼓舞起來了;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匈奴人都憤怒了,他們失去了基本思考能力。
主公棋高一招,令興霸出戰是爲了讓對方輕視我們,雖然興霸差點被刺傷,但是,我相信,就算興霸真的出事,主公應該也有後手纔是,呵呵,總之,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要讓匈奴人憤怒,讓他們大腦發熱,這樣,他們纔會毫無章法的出招,是嗎,主公?”
公孫續也不回頭,他只是繼續看着匈奴軍的中軍,然後回道:“你啊,說話都從來不會拐彎,好好的一句話從你嘴裡說出來就好像是在批評我似的。
呵呵,你說的沒錯,這確實是我帶興霸來的原因,興霸當然不會有事,退一萬步講,就算興霸有事,我也照樣會讓匈奴人氣憤的腦子冒煙。
我軍人數少,又只有車陣的優勢,雖然我軍陣中有強弓硬弩和犀利的弩車,但是,除非他們大軍攻上,否則,這些強弓硬弩很難發揮最大的優勢。
而且,如果讓匈奴單于有條不紊的發號施令的話,那我軍絕對會處於被動地位,我們列下陣勢等着敵軍來攻,本就已經是被動了,如果再讓他一步步將我們困住的話,那我們這鐵烏龜一樣的陣勢就成了死烏龜了。
怎麼樣,正方,這幾招妙棋走的還行吧,看情況,匈奴中軍那邊也被影響到了。”
高順聽了笑道:“主公妙招,我猜,白袍軍和選鋒軍的襲擊,恐怕也有這個成分在裡面,匈奴單于的性格雖然我們不清楚,但是,通過相關情報和匈奴大軍的集結速度來看,主公多半是摸透了此人,我最佩服的,就是主公能從細節看出事情的關鍵。
更佩服主公的是,主公出手往往都只是幾招妙棋就能達到自己的目的,要是我啊,我恐怕多半要依靠陷陣營和其他將士們了,要說這頭腦,哈哈哈,恐怕只有主公的頭腦能跟幾位軍師相比。”
公孫續不以爲然的笑道:“這有什麼,終究是些小把戲罷了接下來纔是正題,要考你了,等興霸徹底將匈奴人激怒以後就得看你的表現了,這,纔是能不能擊敗匈奴人的關鍵。”
高順點點頭,他的眼神變得犀利起來,他能想象到,在公孫續的算計下,匈奴大軍待會多半會毫無章法的攻擊,這樣的話,哪怕對方有十萬鐵騎,高順都自信自己能應對自如。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甘寧竟然狂妄的去挑釁匈奴大軍,匈奴中軍這邊立馬派出十幾勇士想抓住或是擊殺甘寧,可是,都被甘寧先給射殺了,接着,甘寧竟然沒有一點風度的用繩子套着匈奴人的屍體,讓戰馬拖着到處亂跑。
如此羞辱匈奴人的手段,當真是很不要臉,甘寧這也太卑鄙了,那些出來挑戰甘寧的,都是匈奴軍中公認的勇士,就算他們死了,那也是死的光榮,他們應該得到雙方大軍的尊重纔是,可是,這甘寧,竟然如此沒有點勇士的風度。
匈奴單于和一衆大小首領都氣瘋了,先不說這仗該怎麼打,僅僅這甘寧,就必須死,不然,拿什麼來發泄他們的心中怒氣,終於,在甘寧再一次放肆的羞辱了匈奴單于後,匈奴人這邊,沉不住氣了。
就在甘寧還在挑釁的時候,匈奴單于下了一道命令,不惜一切代價斬殺甘寧,抓住甘寧者,官升三級,賞牛羊千頭,戰馬百匹,歌姬十人。一系列獎賞傳達到匈奴士兵們耳中,現在,在他們眼中,甘寧就是活脫脫的戰功。
終於,處在前軍的三千匈奴騎兵沒有忍住,他們都衝向了正在叫喧的甘寧,甘寧眼看事情成功了,當下也不再耽擱,他立馬調轉馬頭斜着跑開,同時,他還不忘給那些追兵們來上幾箭,沿途不少匈奴士兵落馬,但是,匈奴士兵們並沒有就此停下。
由於甘寧並不是直接向北疆軍的本陣跑去,所以,匈奴人前軍三千人的騎兵的陣型也就得不到保持,再加上甘寧是斜着跑開,匈奴騎兵本來的騎兵方正也跟着變斜了。
接着,甘寧絕對匈奴前軍基本亂了之後,他立馬按原路跑回,繞道跑向本陣,避過了本陣前方。
匈奴的前軍三千騎兵緊追不放,他們似乎就是要抓住甘寧才肯善罷甘休,哪怕是已經進入了敵軍弓箭手射程內,哪怕現在已經很危險了。
匈奴人的緊追不捨讓甘寧倍感興奮,就在離本陣還有二十步的時候,甘寧突然停下,他似乎是在等着這三千人上鉤。
果然,就在這三千騎兵離甘寧還有四十步的時候,北疆軍車陣內萬箭齊發,直接射向了正在狂奔中的匈奴騎兵。
這羣匈奴騎兵本以爲北疆軍是太自大了,連自己這邊進入射程都沒有射擊,他們本以爲可以憑藉戰馬的優勢快速衝進北疆軍的陣型,然後攪亂他們的陣型,爲後面的部隊的進攻做好準備。
可是,他們低估了北疆軍的弓弩,更加低估了高順的指揮能力。
第一波箭雨射來後,匈奴前面的騎兵大多被當場射倒,但是,匈奴人想象中射箭過後的間歇時間並沒有到來,反而,箭雨繼續射來了,後面的騎兵終究沒有抵擋住北疆軍這種密集的箭陣。
三千騎兵伏屍當場,戰馬的哀鳴和還沒有死去的匈奴士兵們的哀嚎不時傳來,甘寧卻一臉平靜的看着這些倒下的匈奴騎兵,眼中沒有半點憐憫,這就是戰場,死亡總是很難避免。
不一會,甘寧繞過這片死亡區,他再次來到兩軍陣前,雖然距離比較遠,但是甘寧能看到匈奴終於那邊,一羣大人物的臉都被他給氣綠了,他們現在都恨不得把甘寧抓來分屍,然後烤着吃。
甘寧一臉無辜的看着匈奴中軍,似乎現在的情景還不夠解氣,甘寧吼道:“匈奴土狗,今日是怎麼了,怎麼就三千人敢來追殺我嗎,剩下的十幾萬人都是慫包嗎?怎麼沒有一個人敢來跟我交手啊?
單挑還是羣毆,我任你們選,不管是一個,還是千軍萬馬,我甘寧,照樣接着就是,來呀,匈奴單于何在,須卜骨都侯你這個綠頭王八,敢來跟我打嗎?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敢接招嗎?”
匈奴單于確實被氣的不行,甘寧太囂張了,現在都直接嘲諷匈奴單于了,須卜骨都侯聽懂了甘寧的話後想想覺得有點什麼不對的地方,什麼叫做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這到頭來,還是對方會贏。
甘寧這麼一繞彎子的話將匈奴單于的怒氣再次提升了,這個須卜骨都侯本來就沒有什麼腦子,這下子生氣了過後,腦子就更不夠用了,本來就沒有指揮能力的他,現在都恨不得全軍壓上去追殺甘寧。
雖然有人正在勸匈奴單于息怒,不要爲了一個甘寧放棄整個戰局,現在最重要的並不是擊殺甘寧,而是如何打好眼前這一仗。
可是,這勸諫的這些人,明顯是高估了匈奴單于的耐性和脾氣,就在這些人七嘴八舌勸諫的時候,須卜骨都侯竟然一腳踢開個正在勸諫他的萬夫長,然後他拔出戰刀吼道:“甘寧不死,我怒氣難平,給我殺。”
匈奴單于的命令很快就被傳達下去,匈奴大軍都被調動起來,雖然匈奴大軍在各部統帥的指揮下還算有章法,暫時並沒有亂套,但是,現在這情況,匈奴大軍人數這麼多,很難做到統一調度。
再加上匈奴單于的只會能力有限,所以,匈奴大軍現在還能保持陣型,也只是一種表象。
甘寧不再耽擱,他立馬撤回本陣,反正今天的目的算是達到了,至於匈奴大軍什麼時候能亂,這就不是甘寧能考慮的事情了,反正這禍根,甘寧已經埋下了。
公孫續看着匈奴騎兵正在緩緩加速朝自己這邊壓來,他突然笑道:“現在還沒有亂,也真是難得,不過也快了,匈奴人現在動手了,我們先頂着吧。”
高順冷眼直視前方笑道:“匈奴人不過如此,主公放心,且看我如何破敵。”
公孫續點點頭,他正在期待接下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