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9章 真假白靈曦
楚希聲雖然狀似在徵求楚茗的意見，楚茗卻自知自己其實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
她自己甚至是躍躍欲試。
楚茗其實早已不在乎生死，她現在之所以還活着，只是生死都不能自由而已。
她不知楚希聲的想法能不能成功，不過無論怎樣都比自己現在這樣的狀態好。
楚茗時時刻刻都能嗅到自己體內腐朽糜爛的氣息，簡直是惡臭撲鼻。
還有一絲絲黑油般的陰氣煞力，從她的軀體內部散發出來。
楚茗感覺自己的身體比望安城的下水道都要骯髒，噁心極了，讓她極其的不適。
如果楚希聲的實驗成功，她能達到旱魃那樣的狀態，陰極轉陽，那麼她體內的情況就會得到徹底的扭轉。
如果實驗出了差錯，那麼就此安眠也不失爲一個上佳的結局。
總之比現狀要強。
在楚茗的身後，楚如來看着楚希聲手裡的大日神核，眼神垂涎豔羨到了極點。
他臉上戴着一張鐵質面具，渾身上下也包裹在厚重的甲冑裡面，只露出了一雙眼睛。
楚希聲不希望看到他的臉，所以楚如來不得不把自己包在鐵殼裡面，甚至不敢露出一絲一毫的氣機。
楚如來恨不得代替楚茗，去做這個實驗。
可他知道自己永遠都沒法從楚希聲手裡取得這機會。
他現在就只是一把兵器，是死亡後再利用，隨時可以消耗掉的工具。
如果不是楚茗對他這個‘父親’還是很在意，他早就在之前的幾次危險任務中真正的死去。
楚希聲強達三十二階的‘太上通神’，對楚如來的想法洞察無遺，他卻懶得在意，直接帶着楚茗走入到皇宮後院的一間丹房。
楚茗驚訝的發現，一刻之後，羅漢宗，陸亂離，知非子，‘孔雀真人’陸元，‘鐵冠散人’沐流凡等都陸續趕來。
不但大律朝的頂級術師都齊聚於此，就連陰後司黃泉，也在此處投射出了一個分魂化體。
楚茗望見這位陰後，心緒頓時劇烈的波動。
她已經知道不久前的星空大戰，司黃泉一舉復活十數萬神武甲士的事。
只要這位願意，可能她下一刻就能由死復生。
楚茗隨即在楚希聲的示意下，漠無表情的卸下了身上的鎧甲。將自己的軀體暴露在這些術師的眼前。
自死亡之後，楚茗早就沒有了羞恥。
她的心緒毫無起伏波動，任由丹房內的衆人打量審視着她的軀體。
對楚茗的整個改造過程歷時五日。
楚希聲的想法是在楚茗的體內達成陰與陽，甚至生與死的平衡的同時，打造出一個內天地。
這隻憑他自己，是無論如何都沒法辦到的，哪怕投入再多的許願石也沒用。
他必須藉助術師與符陣的力量。
整個過程是楚希聲提出創意，術師們按照他的要求創設與完善法陣，隨後藉助大日神核與各種藥物，還有楚希聲的如意天規，改造楚茗的軀體。
司黃泉則是兜底的，負責維持楚茗的肉身與靈魂，不至於潰散。
最終的結果沒能完全達到楚希聲的預期。
楚茗完成了一個內天地，卻殘缺不全。
與楚氏夫妻兩人的內天地比較，那就是一個樣子貨，上限很低。
她體內達成一定的陰陽平衡，卻沒能夠像他預想的那樣，完成生與死的平衡。
且陽的力量，遠大於陰。
楚希聲拿出的太陽神核，畢竟是上位永恆級的階位，力量非同小可，不是什麼事物都能與之平衡的。
還是陸亂離想了個辦法，藉助‘太初冰輪’的思路，從太陽神核提取力量完成陰陽平衡，某種程度來說也算是陽極轉陰。
只能說是勉強達到可以進行下一步計劃的程度。
不過這次的試驗雖然沒能夠完全成功，楚茗的戰力卻有了極大的提升。
陰陽平衡纔剛完成，楚茗的體內就已產生了類似永恆神力般的力量。
她現在各方面的身體素質，已經超越了下位永恆，直追中位。
楚茗那隻伴生屍獸‘三足金烏’也被激活，戰力比以前強了十倍不止。
楚希聲甚至還用如意天規改造了她的刀心，讓楚茗能夠使用前四招的神意觸死刀。
當然，這力量只是看起來強大，在真正的強者面前其實脆弱無比。
尤其是李長生與劍藏鋒，估計也就是一劍的事情。
然而在絕大多數場合，楚茗已經成爲了一件極好用的兵器。
改造完成之後，楚茗仍舊昏睡不醒。
司黃泉卻在一衆術師離去之後，不解的詢問：“其實何須如此麻煩？我與木劍仙的神力，可以讓她活着。”
僅僅只是‘活着’而已，不是真正的死而復生，卻有着活人能夠擁有的一切。
楚希聲聞言失笑：“讓她就這麼舒舒服服的當個活人嗎？那我的復仇有何意義？”
楚茗付出的代價，還不足以獲取楚錚的原諒。
楚希聲也沒資格代楚錚去諒解。
且這肉骨頭一旦到了楚茗的嘴裡，就別想讓這女人再任勞任怨了。
“對了！”楚希聲想起了一事，臉色微微一肅：“我收到準確的消息，九鳳已經完成涅槃。你最近要小心，九鳳與朱雀是不一樣的。”
“九鳳？”
司黃泉柳眉微揚。
其實不用楚希聲說，她也通過自身的血脈力量感應到了。
她暗覺驚奇，楚希聲是哪來的準確消息？
九鳳完成涅槃一事，在鳳族裡面都是機密，楚希聲是如何得知的？
司黃泉隨即心中一暖，楚希聲還是蠻在乎她這個至交的。
就在司黃泉想要再說些什麼的時候，卻見楚希聲正拿着另一枚‘大日神核’，專心致志的用如意天規將之改造。
楚芸芸搶奪來的三枚大日神核都不甚完善，陸亂離爲首的那些術師，卻給他推演了一套補完之法。
這些頂級術師雖然天才，卻見識有限，不知上位永恆看到的是什麼樣的風景。不過他們卻拿出一套方法，以削除‘大日神核’的部分能力爲代價將之補完，達到可以使用的程度。
司黃泉不由咬了咬下脣，她望見楚希聲頭頂的白小昭正定定的盯着她。
那眸子炯炯有神，似乎在質問她，你司黃泉意欲何爲？
司黃泉暗暗冷哼，隨後還是散去了這具分魂化體。
就在司黃泉離去之後不久，又有兩道信符一先一後，飛入了丹房。楚希聲側目看了一眼。
是核州的兩個白靈曦，在歷經幾個月戰事，幾個月的勾心鬥角之後，她們總算是聯手平定了核州。
就在半日前，兩人難得的有了默契，沒有再互扯後腿，在一場決戰中殲滅了核州巨靈共主‘巨日族’僅存的大軍。
隨後二人先後上書，請求還朝敘職。
楚希聲搖了搖頭，忖道這真是樹欲靜而風不止。
他很想安心修行一段時間，鎮之已靜，然而各種麻煩事卻紛至沓來。
這白靈曦的真正身份，他已經洞察無遺。
問題是，誰纔是真正的白靈曦？
楚希聲隨即心神一動，這核州的兩人，倒是可以連同歸墟一事一併處理。
不過在這之前，他還有一些準備工作要完成。
比如用他越來越精純浩大的十二龍神天守與如意天規，繼續強化改造自身與楚芸芸等人的一應隨身法器。
似那‘萬象星盤’，就可從根本上進行改造。
楚希聲都不需要改善內部的法陣結構，只是提升強化‘萬象星盤’的材質，強化器靈的神魄力量，就可讓它的階位達到半神巔峰。
如果再繼續在法陣上下功夫，藉助許願石將之改良完善，那麼下位永恆可期。
遇着勾陳指骨爲核心的‘星辰權印’，就更加的潛力可期。
楚希聲對這件神器額外重視，這決定着他未來召喚出來的‘南極星神’神威強弱。
當然重中之重還是那神契天碑，他得用從褻神碑上面刮下來的一衆邊角料，融入到自己的神契天碑裡面，讓這些神器的能力進一步強化。
反正他沒有自己的鎮國大陣，這十二龍神天守彙集起來的龍氣暫時無法保存，不用就浪費了。
說到‘龍氣’，楚希聲還想打造一件可以積蓄保存部分龍氣，請能隨身攜帶的法器。讓他哪怕遠離神州，也能夠短暫動用十二龍神天守。
還有天規與武道，楚希聲得把自己手裡的許願石儘快用掉，最大程度的提升自己的武道造詣與天規力量。
這些事一樁樁一件件，都需要時間去完成。
※※※※
兩個月後，楚希聲駕馭着浴日神舟，懸浮在無終洋的上空。
他的下方，就是歸墟的入口。
楚希聲雖然掌握了截天刀這種更加強大的遁法，可以在一剎那挪移上百萬裡。
不過這是以消耗他的真元與‘光陰瞬步’的次數爲代價。
所以日常代步，楚希聲還是更喜歡‘浴日神舟’。
這艘飛舟也被他改造過了，不但遁速大增，還有了遮蔽遁光的能力。
無相神宗早就有改造重煉‘浴日神舟’的想法，術師院與符陣院厲代以來還推陳出新過十幾版法陣圖紙。
他們認爲前人煉造這艘飛舟的時候，法陣還不夠完善，浪費了這‘浴日神舟’的材料。
不過重煉絕非易事，這些構想只能停留在圖紙上。
唯有楚希聲，才能夠在不傷‘浴日神舟’根本的情況下，將它內部的器陣重構。
而此時在這艘飛舟上，除了隨行的楚茗與狂劍風三之外，還有兩個奉令趕來的白靈曦。
其中的狂劍風三眸光幽深，看着眼前的兩個氣質聖潔，深不可測的女子。
他依然感覺這兩個女子很熟悉，每一次見面時的感覺都很不好。
風三心中更有着疑惑，他最近其實已經從楚希聲隨身護衛的位置上退了下來，轉向了一些事務性的工作。
他的戰力已經跟不上楚希聲的腳步，也不足以幫助楚希聲應對他的那些敵人。
不過這一次歸墟之行，楚希聲卻還是把他帶了過來。
這是有什麼用意嗎？
楚希聲同樣隱含深意的看着前方的兩個白靈曦。
她們實在太像了，如果不是她們身上的官服有着些許不同，楚希聲這分辨不出這兩個女人誰是一號誰是二號。
且哪怕是在幾個月前與他勾搭上的那位永恆神靈，也分辨不出這兩個白靈曦，到底誰纔是祂那至交好友的分身化體。
楚希聲開啓了‘太上神感’，又在眼中現出了血色雙瞳，極力辨識，
三個呼吸之後他就放棄了，轉而翻閱着她們在這兩個月當中陸續提交的奏本：“你們在覈州做得很不錯，錦衣衛說朕吩咐的事情，你們全都完成了，不打折扣，近乎於完美。關鍵是西宮皇后的那些舊部，對你們在覈州的作爲很滿意。”
問素衣留下來的冰城子民，大多沒有回遷核州的打算。
他們在嚴州與冰州二地獲得了大量的土地，現在的生活水準比以前在覈州沒強到哪去，卻也不差，實在不想再折騰了。
不過極東冰城與核州百族之間，卻有着一樁血仇。
昔日極東冰城墜落之後，冰城留在覈州的衆多子民，還有一衆的文官將領，都被核州百族聯手屠戮一空，最終僥倖逃生的不足十分之一。
這無疑是一樁化不開的深仇大恨，以冰城極劍長孫若嵐爲首的一衆冰城遺臣，一直都爲此耿耿於懷。
兩個白靈曦卻在討伐核州的過程中，將核州百族夷平了近半。
幾個月來連續十數場大戰，兩人幾乎將核州百族的青壯橫掃一空，預計會有三十多個種族將消失滅絕。
此時內閣已經奉楚希聲聖諭，開始着手往核州移民。
那邊有着大量空閒的土地，足以安置江南一代越來越繁盛的人口。
楚希聲此時擡手示意，讓有個意圖說話的白靈曦都閉上了嘴。
“你們的軍政之能勿用置疑，朕很滿意，不愧是能夠與太初玄女抗衡的存在。”
他笑吟吟地看着兩人：“我更想知道，你們兩人究竟誰是真正的清淨如意之主？”
就在他話落之際，兩個白靈曦都眼神一凜，變了臉色，。
狂劍風三也眉頭大皺。
清淨如意之主——這又是一個讓他非常熟悉的名詞。
他也不能不熟悉，在楚希聲崛起之前，清淨如意之主一直都是如意天規的候選聖者。
與此同時，此人也一直都是楚希聲的敵人。
不過最近幾年，風三不知爲何總是將這個神靈遺忘。
楚茗同樣眸光微凝，悄然按住自己的刀，眸中現出了濃烈的警惕與殺機。
在她的身周，所有的光線都在這一瞬間發生扭曲，往楚茗的周身凝聚。
這艘浴日神舟上的氣氛，也在這一瞬間變得劍拔弩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