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明先生,這麼說您是不相信三弟失眠一事。”得臣提高音量,頗有質問之感。
張然明不慌不忙,慢慢說道:“得臣公子莫要衝動,我何時說過我不相信您了,只是這失眠之症,迷宮山可沒有特別好的藥材可解,還不如多多休息,纔是良方。”
“然明先生,但這件事的關鍵可不在於三弟是否失眠,而在於迷宮山是齊國之地,可非晉國之地,您擅自派人將前往迷宮山的入口給攔住,請問是否有君父之命。”得臣話鋒一轉,立刻將話題轉到對自己有利的地方。
一旁的晉侯姬仇望着這位齊國二公子得臣,心中對這位少年竟有少許讚賞,他思緒清楚,反應極快,應對自如,若是姬還與他相比,那可真是相差太多了,而且他能夠抓住最爲重要的一點,便是迷宮山是齊國之地,這也是姬仇之前一直擔心的地方。
接下來,該看的便是然明先生會如何解決得臣針對這一點提出來的多個問題。
聽到得臣這番話,張然明稍稍頓了頓,略微有些驚訝的表情,說明了他沒有想到得臣竟然會提出這麼犀利的問題,但瞬間變得從容,便說明他已有了應對之策。
“還望然明先生能給我一個解釋,否則,我只能去找尋君父,稟明這一切,或許,還應該讓王上來替我做主。”得臣毫不客氣地說道。
張然明緩緩端起早已泡好的茶,稍稍抿了一口,說道:“得臣公子莫急,迷宮山處於齊國城內,自然是齊國的,我何時說過迷宮山是晉國了的,我同意,君上還不同意呢,再者,此事是我一人所爲,與君上無關,亦或者說,與晉國也毫無關聯。”
“這...”得臣沒有想到,張然明竟然這麼巧妙地便化解了剛剛他這番看似沒有破綻的話語。
“正如得臣公子您之前所言,無論是誰,都可前往迷宮山,而我,只不過是因爲不放心,纔派人守在迷宮山入口,爲的便是防止之前的事情發生。”張然明緩緩說道,他說的之前的事情,指的便是之前衛揚在迷宮山被豺狼兄弟踢落懸崖一事。
“得臣公子,您也不希望再發生有人不小心掉落懸崖這種事吧。”
“然明先生,可此事也該是君父來安排,還輪不到您來做主吧。”
“不錯,不過,既然我看到了,便替齊侯完成此事,算是舉手之勞吧。”
得臣一愣,張然明的這番話,他竟然找不到絲毫破綻來進行反駁,“可是,然明先生,治失眠的藥材...”
張然明一拂手:“得臣公子請放心,三公子失眠,不過是最近壓力比較大罷了,好好休息即可,若您還不放心,至於藥材,我會專門派人送到三公子府上的,請您放心。”
“這...”
“迷宮山太過危險,派人攔在那裡,也是爲了所有人好,您也不希望再像之前一樣的事再度發生吧。”
好一個張然明,他說的得臣是啞口無言,得臣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來回答張然明這番話。
“得臣賢侄,您還有其他事嗎?”姬仇補充說道。
得臣自知非張然明對手,於是他拱手一揖:“晉侯,然明先生,小侄多有叨擾,承蒙兩位不棄,小侄告退。”
他沒想到,自己明明帶着十足的理由前來,卻是吃了一個閉門羹,只能悻悻而歸,待他離開之前,張然明冷冷喚道:“得臣公子,以後您可得再準備充分一點,否則只會落敗。”
他這番話似乎是在提醒得臣,此次他們之間的較量,是得臣敗了,得臣攥緊拳頭,卻又奈何不得,只得回一句道:“多謝然明先生提醒,我一定會努力提升自己的。”
...
等得臣離開後,張然明冷冷說道:“君上,這位得臣公子可真是不好對付。”
“哼,不好對付,在然明先生您面前,他還不是隻能灰頭土臉地離開,然明先生,您沒必要那麼謙虛,以您之能爲,天下間已鮮有人能與您一較高下了。”姬仇不得不佩服的是,不論得臣發起什麼問題,張然明都能夠對答如流。
張然明笑着說道:“君上過譽了,不過這位二公子着實有些能力,我還真是小瞧了他。”
姬仇臉色有些嚴肅:“不錯,孤沒想到,這位得臣公子根本就不會武藝,竟還敢獨自一人擅闖晉侯府,就不怕府外的侍衛一不留情,他便...”
“君上,您當真覺得得臣公子不擅武藝?”上次在迷宮山比試一事,張然明便發覺有些不對勁,雖說得臣不擅武藝,但面對晉世子姬還,他的這番表現也太誇張了些。
雖說晉世子姬還是晉國名將荀成的學生,武藝自不必多說,可得臣卻毫無招架之力,顯然是有些問題的,張然明素來以觀察能力強而著稱,他自然是覺得此事有些蹊蹺。
“不錯。”姬仇當時也有所懷疑了,但是得臣貴爲齊國二公子,雖說他心中有所懷疑,也不好當面說出來,而且當時情況着實有些危險,稍有不慎,得臣便會跌落懸崖,一想到這兒,姬仇忙說道:“可得臣再怎麼樣,他也絕不敢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要知道,若沒有陳刀將軍及時出手相救,得臣可是要跌落懸崖,到那時,對身爲晉國世子的姬還而言,他定會受到天下人的指責,從這方面來講,陳刀也算是幫了晉國一個大忙。
“若真如同然明先生您所說,他真的是故意爲了給還兒製造麻煩,那他大可不必這樣做,他身爲齊國二公子,應該還有其他辦法纔對,而他卻險些跌落懸崖,可見他並不會武藝,與其說不會武藝,不如說非常不擅武藝。”姬仇思忖一會後,說道。
“身爲公子,應當是要會一些武藝的,即便是齊國三公子夷仲年,我曾聽荀成提起,世子殿下說過,齊國的這位三公子夷仲年根本就不會武藝,可沒想到他的二哥竟然也不會,這未免也太奇怪了些,若他真的不會武藝,也該讓他的大哥呂祿甫前來。”
張然明正是對得臣這番行爲表示不解,而真實情況也正印證了他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