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元蒙已經拖延時間,爲世子衛揚爭取到離開衛國的機會。
這一切,衛和還被矇在鼓裡。
城門處。
“世子,老夫就送您到這兒,此次前往齊國,還望您多保重。”夷風作揖道。
“先生,可是君父那邊,該怎麼辦。”衛揚有些擔心,雖然夷風在衛國德高望重,也是君父最爲器重的臣子,可他若私自將衛揚放走,即便是他,也免不了君父的責罵。
“無妨,有元大人相助,君上不會這麼容易知道世子您離開的消息。”
雖然元蒙有些小肚雞腸,但夷風清楚,他定會說到做到。
“世子,此次前去齊國,老夫找了一位賢臣護送您,這點您還得感謝元大人才是,若非他舉薦,恐怕老夫還想不到如此合適的人選。”
一位約莫着比衛揚稍大些的青年應聲走近,恭恭敬敬地作揖道:“在下石碏,見過世子。”
石碏?
較爲熟悉的名字,在原本衛揚的記憶中,石碏便是在朝堂之上敢於直言勸諫之人,雖在衛國的名望不及夷風與元蒙,但他的賢能與忠誠,衛國百姓都看在眼裡。
“有石大人護送世子,老夫纔可放心。”
“勞煩先生您費心了。”
衛揚心裡也在感慨,若非夷風先生相助,自己就連這世子府,都沒辦法踏出一步,何來的前往齊國呢。
“世子,您該啓程了,元大人雖能拖延君上,但這不過是緩兵之計,君上過幾天便會發現世子您已經離開,在他發現之前,您必須抵達齊國,再寄封書信回來,好讓老夫放心。”夷風再囑咐道。
“先生,這段時日,真的受您照顧了。”衛揚有些哽咽:“石碏,我們走!”
語罷,衛揚與石碏二人,便踏上前往齊國之途。
而夷風一直守在城門處,靜靜地望着世子離開,身爲世子的老師,這也是他最後能替學生做的一件事。
“夷風,你竟然也有不捨得的時候。”
聽到元蒙的聲音,夷風驚訝道:“你怎麼這麼快就在這兒?君上呢?”
“放心,君上不知道。”元蒙對自己的能力還是有一定的自信。
“一切可都得小心行事。”夷風還是比較謹慎的。
“夷風啊,你是年紀大,貴人多忘事了,以君上之能,這件事瞞不了他多久,只能看世子多久能夠回來了。”
...
“世子,在下有句話,不知當問不當問。”
“石大人請講。”
這石碏可是赫赫有名的人物,況且此去齊國,一路上都需要石碏多多關照,衛揚自是對他禮遇有加。
“世子究竟爲何惹得君上如此大爲不滿,竟連大名鼎鼎的夷風先生都對此束手無策,此次雖前往齊國,可再度面對晉世子姬還,世子您打算如何應對?”
石碏很直白,他也不拐彎抹角,把自己的問題悉數問出。
“石大人,君上要易世子,將我的世子之位交給三弟惠孫,您說,我這能同意嗎,我好不容易從二弟手裡保住自己的世子之位,如今若被素未謀面的三弟惠孫給奪了去,我的心裡會好受嗎?況且三弟在楚地已經長達五年,若非我將他帶回,他現在恐怕還留在楚地。”
衛揚對君父衛和的那番話可是頗爲不滿,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因爲愧疚之情,而將本該屬於他的世子之位交給惠孫。
石碏雖天天去衛侯府勸諫,但在世子面前還是比較收斂,他想要看看得到夷風先生認可的世子,究竟是怎麼樣一個人。
“那晉世子姬還,您又該如何應對?”
“姬還?當初我能勝他一次,這次我照樣能夠嬴他,況且感情並不是一廂情願,而是兩情相願,齊侯呂購身爲仁君,定知曉這一點。”
“晉侯姬仇可是天下第一諸侯,以衛國之力怎能與之對抗,若姬還不勝,姬仇遷怒於衛國,世子您又該如何打算?”石碏問道。
“石大人,我倒是不認爲晉侯會做出如此不明智的舉措。”衛揚想起夷風先生告訴他的那番話了:“如今二王並立,天下大勢極爲不妙之時,此時正需要諸侯們同心協力,晉侯他斷然不可能這樣做,若如此,置天下諸侯於何地,置天下百姓又於何地?”
“嗯。”石碏認可地點點頭,果真如傳言中所說的那樣,衛國世子衛揚富有遠見,且目光獨到。
“那世子認爲,天子之人究竟會是誰?”
“姬宜臼。”衛揚想也沒想,直接說道,畢竟在宋衛之戰之前,他可是在洛邑與當時還是王太子的姬宜臼相處過,知道他的爲人。
當然,更多的信息自然是從史書中瞭解來的,姬宜臼可是東周伊始的周平王,而姬餘臣被立於攜地,稱爲周攜王。
而周攜王的結局,衛揚心裡最爲清楚不過了。
“世子這樣認爲的依據是什麼?”石碏繼續問道。
依據?
衛揚根本沒有依據,只是靠自己的一些記憶來回答。
但既然石碏都這麼問了,衛揚也只能回答,他在腦海中不停地搜索夷風先生前些天告訴他的那些話:“諸侯會盟,正能說明晉侯姬仇的野心遠不止方伯之位。”
“世子,虢公翰可是在諸侯會盟之時向晉侯拋出橄欖枝。”
“確實如此。”石碏思索後,說道:“虢公翰之野心也是不小,諸侯會盟,當着天下衆諸侯的面子意欲拉攏晉侯,要知道,當時司徒鄭公掘突也是在場。”
石碏雖然人待在衛國,但對於天下之事,瞭解甚多。
“只是君上這番決定,真是讓人匪夷所思。”石碏搖搖頭,嘆氣道。
“石大人,君父與三弟已經整整五年沒有見過一面,對他有所愧疚,也是人之常情。”衛揚很是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