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隻比大部分斯林格男人都要瘦弱的手臂,修長而充滿了流線型的健美。
因爲這是一隻女人的手!
可是當這隻手擡起來的時候,另外四個男性首領不由自主地低下了頭。
在冬日當中,那個佇立於高臺之上的矯健身影迅速成爲了全場的焦點。在肩膀之下,她只有寥寥可數的衣飾。一條雪白沒有一絲瑕疵的冬狼皮毛被分成兩截,分別簇擁着那對碩大卻一點不顯得累贅的峰巒,以及那誘人的桃源之地。
她擺出各種造型,縱意在冬日下展現着自己完美的身姿,那流線型的臂膀和腿部曲線,那在她呼吸時隱隱凸顯的六塊腹肌,那S型的身段。
在肩膀之上,明明她有着一張嬌豔而健康的小圓臉,一頭火紅色的頭髮,但大多數人卻會被她可怖的肩鎧和頭飾所震懾。
一個碩大的冬狼頭骨半張着‘咬’住了她的頭顱,然而那只是她曾經的戰利品。被固定住的上下顎永遠都不可能咬合了。它的存在只是彰顯着她的勇武。
而她的肩鎧並不是普通的肩鎧,而是兩個冰霜巨魔乾枯掉的顱骨。本來應該無比沉重的頭骨,在她肩上卻一點不見負擔,彷彿空無一物。
她的披風也不是普通的披風,看上去就像是閃爍的珠簾,仔細看纔會發現,那是一條條人的辮子。
在斯林格人當中,唯有一個氏族的酋長才能在每一個辮子的結節上裝飾閃亮的水晶片等飾物,也唯有死掉的酋長才會割下自己的辮子。
這女人竟然用超過二十條鑲珠片辮子當做自己的披風,她的戰績可想而知。
最讓人心神震撼的是,在她暴露在空氣中的皮膚上,在她的臉蛋上,完全找不到傷疤!
她高舉起自己的白骨彎刀,那是一把用亞種飛龍肋骨削尖之後做成的彎刀。上面隱隱浮現的血絲,不知是那頭飛龍的血痕,還是敵人的血漬。
她充滿中性特色的磁性嗓音開腔了。
“在偉大先祖的庇佑下!我們遠渡冰洋,來到這片肥沃的土地上!這裡曾經是秩序之民的國土,如今卻是我等冰霜之民的樂園。這再次證明了我們的正確——唯有強者佔有一切!”
“噢噢噢——”成千上萬的刀鋒,高舉向天,刀光如林,人如潮涌。野蠻人用他們的狂熱的呼喊回應着他們的首領——儘管她是個女人!
“孱弱的秩序之民,不配擁有如此肥沃的土地!他們是如此弱小,甚至沒資格誕生於這個世界上。沒錯——弱小就是罪過!弱小就是原罪!正因爲我們斯林格彼此爭鬥,我們才更加強大,更加不可戰勝!”
銳利的骨刀猛劈而下,那抹劃過所有人視界的刀光,饒是遠隔百米,都有種突然刀光砍到自己身上的錯覺。斯林格人們先是驚懼地一縮,轉而回以更狂熱的歡呼。
女首領拳頭一收,全場再次變得鴉雀無聲。
“今天,那些不長眼的秩序之民再一次準備踏足這塊已經屬於我們的土地,我們應該怎麼辦!?”
女首領話音落下,頓時獲得成千上萬個瘋狂的迴應。
“殺了他們!”
“殺光他們的男人,搶光他們的女人!”
“將他們男人的頭顱掛滿整個河岸——”
猛地一拄彎刀,女首領大喊道:“沒錯!這已經是我們的土地了!我們就用敵人的鮮血,告訴他們,誰纔是這塊土地的主人——”
“噢噢!”
“殺!殺!殺!殺!”
人潮洶涌,巨大的聲浪猶如海嘯狂瀾,席捲着整個營地。
“我以烏蘭妮*血鴉的名義向先祖發誓,必將砍下最多的頭顱,將這片大地徹底化爲冰霜之民的領土!”女酋長烏蘭妮如此宣告着。
下一刻,就有一羣僅僅用X型綁帶固定着肩鎧的肌肉猛男,推搡着幾個巴卡利亞人出現。
烏蘭妮如電目光掃過旁邊一個瘦弱且衣衫襤褸的女子,大聲道:“告訴他們,我們斯林格人崇尚勇武,只要他們當中任何一個,又或者所有人一起上,能殺死身後四位酋長當中的任何一個,他們就會受到禮遇,安全滾回去他們的領地當中。”
話音一頓,烏蘭妮一面傲然。不用她開口,旁邊一個女侍大聲道:“當然,他們也可以選擇挑戰最偉大的極光之女、戰無不勝的女酋長、北地狼王的獵殺者、巨魔殺手——烏蘭妮*血鴉!”
說罷,旁邊自有斯林格人將一堆彎刀丟到那幾個巴卡利亞斥候面前。
那瘦弱女人轉述了女酋長的話,用的赫然是字正腔圓的人類通用語。
那幾個斥候聽到之後,紛紛愕然,然後所有斥候把目光投向了帶頭之人身上。
領頭的斥候在聽到這個應該是女奴隸的女人轉述後,突然間縱聲狂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哦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很開心,很肆意,既有着人到末路的淒涼,也有着不顧一切的豪邁。這種根本不像垂死之人的笑聲,讓整個大營裡每一個斯林格人都臉上不好看了。
“他在笑什麼!?”烏蘭妮猛地一跺腳,駭人的殺意頓時蔓延四方,好多靠近她的斯林格人都抽了一口涼氣。
唯獨斥候隊長怡然不懼,聽到女奴的轉述,他臉上帶着傲然的微笑:“告訴這個傲慢的女酋長。她可以羞辱我們,殺死我們,但是……”
突然間,他收斂起所有的笑意,他整個面龐都變得猙獰起來,脖子徹底變粗,血管因爲激動而鼓脹,整個身軀都彷彿硬生生拔高了兩米,成爲一個不折不扣的巨人。
“我們的主人會爲我們報仇的!因爲我們去年冬天,吃的都是見鬼的狼肉!她引以爲傲的巨魔,主人殺了足足十二個!她的榮耀在主人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說道這裡,他幾乎是咆哮着喊出來:“告訴她!我們的主人是最偉大的烈焰使者、獸人剋星、巨魔屠殺者、巨人獵殺者、格金特的毀滅者、劈顱氏族的滅族者、真正戰無不勝的巴卡利亞大公爵馬丁*洛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