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末位面,晉陽,刑場。
一名身高體長頗爲強壯的囚徒仰面朝天的躺在地上,他的手腳和脖子都被綁上了繩索,而繩子的另一端分別系在了五輛馬車上。
“十三弟,你說你這人緣是有多臭啊,連一個給你求情的沒有不說,就只有我一個人來送你。”說話之人披掛着一身銀甲,三十多歲的年紀,看着地上躺着的囚徒一臉的玩味之色。
然後,銀甲將軍輕輕一揮手,五輛馬車便向前行進了幾步,將這囚徒從地上拉了起來,只等將軍一聲令下,就把囚徒的腦袋和四肢給扯下來。
這就是古代的一種極刑,名爲車裂,又或者叫五馬分屍。
不過,此時的車裂叫五馬分屍並不準確,因爲不只是五匹馬,每輛車都有兩匹馬,該叫十馬分屍纔對。
“那愚弟就多謝四哥了,來吧,既然義父執意要我死,那我就痛快的去死好了。”囚徒閉着眼睛,好像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銀甲將軍走到囚徒跟前,低頭俯視着他口中的十三弟嗤笑道:“想開了,釋然啦?嘿嘿,可是我這當哥的不忍心讓你做個糊塗鬼。
我承認,是我在義父面前惡人先告狀,污衊了你謀反,但那又怎樣?義父如此英明神武,竟然真信了,說實話我也很意外啊,你說是不是他早就想找藉口除掉你了呢?”
“李,存,信!莫要再挑撥離間我們父子感情了!”囚徒陡然瞪大了眼睛,繩索也劇烈的晃動起來。
李存信冷哼一聲,“李存孝,這麼快就忘了你背叛父王的事了?以爲道個歉認個錯就沒事了?你還真把自己當成他的親兒子了啊,可你只比他小兩歲吧?反反覆覆給同齡人當兒子,就不覺得羞臊嗎?”
“你不是也只比他小六歲嗎?五十步笑百步。”李存孝咬牙說道。
“但我在心裡從來沒真當他是我義父,哪裡像你死到臨頭還想着給李克用當什麼孝子,以爲犯了錯被慈父教訓一頓就沒事了,真是愚不可及,白白浪費了一身武藝。
晉王可不是一個心慈手軟之人,如今你對他而言只是一個沒有利用價值的義子,你未反之時晉王尚且疑你,更何況現在你已經反過了?多說無益,看在兄弟一場的份上,我就給你個痛快。”李存信轉身走向一邊。
“義父啊,你失去了我,一定會後悔的!”李存孝含淚怒道。
“他不會的。”李存信說罷高聲喊道,“全力衝刺,行刑!”
“駕!”五個車伕同時大喝一聲,十匹戰馬奮力前行,四蹄狠命蹬地,然而。
李存信預想中的分屍畫面並未出現,五輛馬車非但未能寸進,反而被李存孝給拉了回來!
“嘿!”李存孝一聲怒喝,猛然發力,重新落回了地面。
李存信倒吸了一口涼氣,勃然大怒道,“蠢貨!你們把車往後倒一倒,然後再衝刺!”
很快,馬車後退了數步。
“駕!”五輛馬車再次發力,這次有了助跑,威力自然提升了一些,但還是不夠。
李存孝牙關緊咬滿臉漲紅,四肢的繩索倒是不要緊,可頭上的這條就太難受了。
其實他也不想反抗的,反抗了又有什麼用呢?就算他能弄斷繩索,最終也就是換種死法罷了,這個時候的突圍難度比當初被大軍圍城時還大,想衝出法場根本不可能。
世人皆稱他有霸王之勇,然而他自己心裡清楚的很,霸王當年面對十面埋伏四面楚歌都能殺出一條血路從垓下突圍,他要有這個本事也不至於把希望寄託在父子之情上了。
當初反叛的時候,他也是逼不得已,晉王李克用偏聽李存信讒言,已經不信任他了,使得他一氣之下另謀出路,選擇歸順了朝廷。
結果卻是接連遭到王鎔、袁奉韜等人的背叛,最終被困城中突圍不得糧盡而降,這纔有了今日的車裂之苦。
李存孝很後悔,當日自己還不如在城上自刎而亡,也比現在被車裂強,而且多活這些天受盡了屈辱和痛苦。
雖說車裂數次不死聽起來很厲害,但車裂的越久,受苦就越久,一下就被扯得四分五裂,反而輕鬆許多。
李存信臉色鐵青,“這次多退回來一些,聽我號令一齊衝刺!”
“哈哈哈……四哥,你這樣是殺不死我的,如果你想車裂死我,那辦法只有一個。
那就是挑斷我的手筋腳筋,讓我的手腳無法發力,再打碎我的膝蓋肘骨,讓我四肢無法相連,如此這般纔有可能將我弄死。
你我做了這麼多年兄弟,就當看在弟弟的面上,給我個痛快吧,你也好快點回去覆命。”
李存孝屬實不想再掙扎下去了,只求速死,哪怕是要承受斷筋碎骨之痛也在所不惜,這個要求李存信肯定不會拒絕。
李存信冷冷一笑,拔出寶劍唰唰兩劍就挑斷了李存孝的腳筋,然後是膝蓋和手筋。
“嘿,十三太保天生神力果然名不虛傳,比之霸王也不遑多讓啊。話說你和霸王還真有些相似之處,都是力大無窮,都是勇猛過人,都是一生只有一敗,霸王死後被分屍,而你則要被分屍而死。
只不過,霸王至少是分封天下的霸主,連劉邦都曾拜服在他腳下,而你,就只是一員猛將罷了,又或者叫無腦的莽夫?總之啊,你的層次太低,上不得檯面!”
“李!存!信!安敢如此羞辱於我!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李存孝劇烈的掙扎起來,然而骨斷筋折的他又能做什麼呢?
“他說的不錯,你這個人真是白白浪費了一身神力,剛纔明明有機會反抗,甚至是擒殺他,但是你非但不反抗,還給他出主意殺你。霸王幾時如你這般懦弱不堪?”車裂頭部的那名車伕跳下馬車,走了過來。
李存孝一臉迷惑,他不認識此人,但此人這個時候跳出來說這些話到底意欲何爲?
李存信一臉懵逼,“你是何人?”
“救他的人。我不想殺你,但此人我一定要帶走,你若阻攔,那就別怪我了。”車伕伸手把臉上的麪皮扯掉,露出他原本的面孔,正是劉縯!
“你要救一個廢人?哈哈,你還說他浪費反抗機會,你又何嘗不是如此?你若有能力救他,爲何不在他被廢之前動手?”李存信鄙夷的說道,同時晃了晃手中的寶劍。
“因爲,現在比較容易收服。李存孝,機會擺在你眼前了,想活就同意吧。”劉縯說話間手中忽然多了一把黑色長戟,氣勢也瞬間暴漲,竟然隱隱有幾分霸王之威!
“不!
請叫我,
安,敬,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