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不渝再看到她,她的神情平靜得讓他有點吃驚。他趁無人時和她說,“你若想在這兒留幾天,
我不攔你。”
靜蘭擡眸望他,“可以嗎?”
項不渝點了點頭。靜蘭接受他的好意,和他說:“皇帝先回宮罷。”
項不渝淡淡地說,“你……節哀。”
靜蘭在相國府呆了三天。父親從未像去逝之前對她說過那麼多話,很多事情,原來她都不知道。比如娘是爹最愛的女子,但爹因爲得到她而不擇手段,毀了她原來的家庭,害得孃的前夫投河致死,所以娘憤恨爹,從不讓爹來讓看他們娘倆。娘去世之後,爹覺得沒臉,再加上庶務纏身,根本忽略靜蘭的存在。
直到人之將死,才意識到很多事情很多人,都在不經意間傷害和辜負。靜蘭從在他牀前,聽他斷斷續續地說,眼淚一滴也沒掉,但是心境荒涼,從未有過如此絕望。他在她面前輕輕嘆息,合上雙眼,去了另一個極樂世界。相府上下頓時哭嚎一片。靜蘭只在心底感慨,這世上她已經沒有最親的人了而已。
第二天夜裡,有人叩門。她的香閨這兩日門庭若市,都是些來攀關係的人,最可笑的是他大哥,他說:“皇上看似對你不大同於別人,你可好好把握這個機會……”
什麼機會?真真笑死人。難道皇上喜歡她,她就要再嫁給他嗎?她從來沒有想過這種可能!她只想要出宮,過簡單的日子。
她輕輕開了門,看到門外白衣公子,她出神了。司徒青歌閃身進了屋子,把門關了起來。“你還好嗎?”
靜蘭搖搖頭。縱然爹不是太愛她,但畢竟是親人離逝,她怎麼能不心疼?司徒青歌摸了摸她的頭,“沒關係,你還有我。”
可是,他是她的誰呢?她的聲音低低的,“你怎麼會來?”
“左丞相去逝,滿城皆知,我也是聽說你回到相府,所以特意過來。”司徒青歌的心隱隱作痛,“你看起來很疲憊。”
靜蘭指了指椅子,“你坐。要喝茶嗎?”
“不必。”他握住冰冷的手,“不要太難過了。雖然說再多的話都是枉然,但人不在了是事實。”
“我知道的。”靜蘭擠出抹兒笑,“你不用替我擔心。那天出宮後你不要緊吧?”
“我沒事,你呢?他有沒有爲難你?”
‘他’指的是誰,靜蘭知道。“沒有,他只是問我你是誰。”
“他似乎對你有些不一樣。”
靜蘭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她的目光移到他臉上,“青歌,我好累……”
她的眼神讓他心痛。他毫不猶豫將她擁入懷中,“如果累,就不要再想事情。喪事辦完後,我帶你走吧。”
靜蘭反應很大地推開他,不可置信,“什麼?”
“帶你走,”他認真地望着她眼睛,“願不願意?”
這一切來得太突然。她的心漫過欣喜,但又有絲無助。她點了點頭,又搖頭:“我得回宮去,讓皇帝許我出宮,纔可以。否則私自出逃,後果很嚴重。相府還在,我哥哥姐姐們,也還要過日子。”
“我懂。那,我等。”
靜蘭靠入他的懷中,密密的任他包圍。他的胸膛好寬闊,身上的氣息好純好乾淨。是她想要和眷戀的味道。
門陡得打開,擁抱在一起的兩個人迅速分開,而門口站着的那個人,臉色糟到極點!
靜蘭的臉色微變,但很快便道:“皇帝,進來之前先敲門,難道你最基本的禮儀都不懂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