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途中,遲靜蘭覺得連空氣都是甜的。可惡的青歌,爲什麼在進宮之前她問他願不願意收留她,那麼明顯的示愛,他視若無睹,非要到她成了太后……他對她,並非無愛的吧?
胸腔裡好像灌了蜜。覺得好甜好甜。她覺得好幸福呵。她不知道自己眉梢嘴角,都帶着股甜蜜。順利回到寧靜軒,沒有人發現她曾出過宮。她剛剛躺下,門卻被叩響。靜蘭疑惑,這麼遲了是誰?不像是紅玉碧璽啊。
遲怔了會兒,仍然起身開門。站在門外的,卻是秦箏。
她冷漠地看着遲靜蘭。靜蘭頗覺得莫名奇妙。這個女侍衛怎麼回事?秦箏冷冷地指出:“你剛剛出宮了。”
她看到了?遲靜蘭莞爾,“我一直在睡覺。秦侍衛,你到哀家寢宮不曾通報,是否有失妥當?”
秦箏冷冷地道:“騙得過別人,你騙不過我。我分明看着你出宮再回來。若是我叫禁衛軍來,只怕你早被困住不得脫身了。”
遲靜蘭不當回事:“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既然沒本事叫人來抓她,就少在她面前作威作福。
“那日將信送到我寢室的,也是你吧?”秦箏微眯了下眸子,“你是紅顏宮的人?”
靜蘭幽幽嘆了口氣,“秦侍衛呀秦侍衛,哀家真不知你在說什麼。這麼半夜你怎不去睡覺?莫不是有人心裡有事,睡不着?”
秦箏瞪她,“你說什麼?”
遲靜蘭的聲音溫柔下來:“你比任何人都明白哀家說什麼。皇帝看不清,旁觀者卻看得清楚。要麼甘願成爲衆妃子之一,卻不見得會被待見;然而以侍衛的身份在皇帝身邊,卻可以待一輩子。”
秦箏緊緊盯着遲靜蘭,她打了個呵欠,“秦侍衛,別想太多,去歇着吧。日子終究要過不是嗎。”她合上了門,眉頭擰緊。沒想到被秦箏發現了她出宮的事。看來短期之內她別想出去了——嗯,偷偷摸摸不能走,光明正大的總行吧。
反正師父交待的事情已經完成,項不渝也答應過她只要想走,隨時都放人。那她還等什麼?
明日就可以和項不渝說。
打了個呵欠,濃濃睏意襲來。丑時末了,怪不得覺得這麼疲倦。項不渝,今夜春霄愉快吧?
可是有人歡喜有人愁,後宮多少佳麗今晚註定失眠?明明大好機會擺在眼前,卻叫林雁舒奪走皇后寶座。怎叫她們不柔腸百折?還有秦箏。
默默在項不渝身邊,愛他守護他,可是他的心裡,一絲一毫她的位置也不會有。就中更有癡兒女,君應有語,渺萬里層雲,千山暮雪,隻影爲誰去。
她輕輕嘆了口氣。她何嘗不是爲了那個人在癡?
這一夜,註定不安穩。夢裡有人呼喚她的名字,她看到了司徒青歌,溫文爾雅的笑,俊美無儔的容顏,星子般的眸。她欣喜地奔向他,他卻消失了,只剩一團霧。她心急,叫喚出聲,自己就驀然醒了。
沒想到這渾渾噩噩短暫的夢,卻已經一宵過去了。她擁着被子,屋子亮了,空氣中有檀香的氣味。
在下牀的那一瞬,她突然間腦子像被驚雷霹中。青歌昨日說,蘇雪融可能是他親人……養母臨終前說的親人,還會是誰呢?十有八九是親母啊!可是可是,蘇雪融是宮女!她怎麼可能生孩子?皇宮裡除了皇帝還有別的男人嗎?她跟誰生啊!
這個念頭,把她驚得不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