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同伴

“好久不見了, 貝魯塞巴布,不,現在該叫您七柱之一的別西卜大人。”

淡紅色的眸中沒有一絲驚奇, 有的只是瞭然, 金髮的男子坐在地上, 看着來惜, 微笑: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之類的, ”別西卜聳聳肩,依然保持着適度的微笑問着:“我這樣說比較好嗎?”

老大,你裝驚奇就不能把句式和表情變一變嗎, 這樣子感覺是在嘲笑我耶:明明早就已經穿幫了,還一個人在那裡自說自演之類的。雖然知道以你的狐狸腦袋大概已經知道我不是原來的艾琳娜, 但是, 這樣真的讓我很沒成就感啊······

“嘻嘻, 如果您是在扮演Alastor大人,說這樣的話就很合適。”

當然前提是把你那張總是笑得和狐狸似的表情變下。不過她可沒膽子把這句話說出來, 因爲,來惜知道,眼前的這個人絕對是那種殺人前與殺人後都是一張臉的人。一般人好歹切洋蔥和切蘿蔔時的表情不一樣吧,而他,大概是屬於那種除了同伴其他的在他眼裡連蔬菜都不如的類型。所以, 如果真的把他惹惱了, 那就真的會演變成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了, 估計到了閻王那裡被問的話, 回答估計會是:和朋友喝茶, 然後莫名的就過來了之類的。

“也是呢,果然是這個樣子的纔對啊, ”別西卜笑着站起身,整理了下剛剛幫保羅帶項圈時所弄亂的衣服,將一邊的帽子撿起,放在胸前,很紳士的行禮道:“好久不見了,瑰洱,不過,現在是否叫你fall比較好呢。”

“是叫fall好些哦。”

因爲我還不是瑰洱,還不是,瑰洱的事情,那些所謂的前世的記憶,對我來說,就像是在看着別人的故事,一場場臨場感很強的電影,太過破碎的片段與畫面,無法拼湊在一起的拼圖,缺少了重要的東西,將它們連接在一起的東西。腦中有的僅僅是我是瑰洱這個模糊的定義,但卻沒有真實的感覺,一切都太過凌亂,太過虛無,自己似乎會慢慢變得不是這個自己一般,所以,暫時,還無法肯定的對自己,對別人說我是瑰洱這樣的話。

“關於瑰洱的事情你想起了多少呢,那個盒子,lilith應該是給你了纔對。”

想起?不,根本沒有真的想去想起什麼,因爲害怕,到底在害怕,在猶豫着什麼,不知道,只是,莫名的害怕,害怕自己現在的存在是不真實的,害怕如果記起什麼,現在的存在就會消失,就會變得不再是自己······

“盒子消失了,在我醒來的時候就消失了。”

別西卜輕笑着走近來惜,彎腰近距離的直視她的眼睛。

“如果是你的話,應該知道盒子的去向,爲什麼,要排斥,明明是你自己的東西,爲什麼不想去接受?”

果然無法瞞過你呢,很奇怪吧,明明是我自己的東西,卻不願意去接受,明明打開盒子一切就能清晰,但是,卻不願意打開,因爲如果開啓,那麼一切都回不來了,我有這種感覺。

“排斥?不是的,只是,單純的害怕罷了,吶,爲什麼,這麼肯定,我是瑰洱?明明沒有任何證據。”

既然無法瞞過你,那也就沒有以謊言來掩蓋的必要。淡紅色的眸子第一次浮現出如此認真的神色,雖然嘴角依然掛着淡淡的笑,但是,他的語氣卻是認真的。

“不要任何證據,因爲我們是靈魂相系的同伴,因爲你靈魂上的束縛在慢慢消失,所以我們才能感覺到你的存在,而且,你可能不自知,有些時候,你和瑰洱很像哦。”別西卜正說着,忽然看向門外,眼中認真的神色在瞬間消失,轉而代替的是一絲戲謔,有些看好戲的感覺,來惜如此想着。

“阿拉,挺快的嘛,看來,可以令你不害怕的人來了。”

別西卜很開心的笑起來,聽到門被大力的踹開,剛想回頭,卻只感到眼前一晃,便被一個人抱住。這個味道···貝爾菲高爾,···哥哥······

“瑰洱,瑰洱,終於找到你了,因爲她的力量,我差點沒認出你,太好了,幸好,在傷害你之前,認出了你······”

你竟然沒覺得你之前做的事情傷害了我,很好,選擇性失憶嗎···不過,抱歉了,我還不是瑰洱,至少,現在不是······

“我不是瑰洱,現在不是。”

感覺到抱住自己的人微微一怔,緊接着,幾乎是強制性的,她轉過身,看着眼前的人,灰色的眸中有着淡淡的歉意,眼前深藍色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她,眸中帶着的是深刻的痛,爲什麼,爲什麼你會這麼痛苦?

“瑰洱,你想在她的羽翼下呆多久呢,你不能一直躲在那裡,因爲你已經找到我們了,我們也抓住你了。”

找到你們了···是的,我找到你們了,終於找到了。爲什麼胸口好痛,高興之餘有着深切的痛苦,好悲傷,爲什麼到現在才找到你們,但是,又跟高興,因爲終於見到了。複雜的情緒一下子涌了上來,只是因爲他的那句似乎很簡單的話語。看來,真的如別西卜所說,靈魂的束縛在慢慢解開,否則爲何過去的自己見到他們並沒有太多的感觸,而且最近,時不時浮上腦海的片段···“靈魂總是在追尋着生命的本質”,Lilith曾這麼說過,因爲,那是靈魂形成的根源。

來惜沒有說話,只是微笑着將抓着自己肩膀的手拿開,走出門,制止了似乎想和自己一同離開的保羅,然後,轉身:

“雨停了呢,謝謝招待,時間到了,我要走了,還有,對不起,謝謝。”說着她關上了門。

這樣握着你的手,有種很懷念的感覺,只是,對不起,不能對這份溫暖有太多的眷戀,因爲隱約中有種感覺,那樣會帶來災難,那是一個詛咒般的束縛,當我變回瑰洱時,變回開始轉動的齒輪,會發生可怕的事情,在一切還未清楚明白時,我不能沉溺於這樣的溫暖,這是我的也是瑰洱的願望。而且,我還有決定好的,想要完成的事情。不過,謝謝,謝謝你們在我最迷惘的時候找到了我,給了我可以回去的地方,讓我知道,自己,不是孤獨一人,有着可以真正意義上陪伴在身邊的同伴。

“不去追她嗎?”

別西卜盯着關上的門,微笑着問羅瑞。羅瑞低頭看着自己的手,似乎還留有剛剛的溫暖。

“如果,她真的成了瑰洱,那麼,我便無法這樣碰她了。”

“無論如何,總有一天,她會變成瑰洱,靈魂會追尋着產生它的本源,瑰洱的意識,即她的記憶,終有一天會回到那個靈魂中。”

紅色的眸中有着難得的嚴肅與認真。羅瑞擡頭,藍色的眸中有着絕望的色彩,他低笑着:

“真是矛盾呢,明明希望她能想起一切,卻又想如此的碰觸她,我是不是太貪心了呢。”

嘆了口氣,略帶苦澀的看了眼羅瑞,別西卜擡頭,看向窗外的天空,低喃:

“耶和華的詛咒,在我們墮天后都束縛着我們,真正貪心的人是他。”

“恐嚇香港所有的店家,對,還有向學校施壓···讓來實無法上學也不能賺錢,這樣他們兩人還能活下去嗎···黑龍老大,若要回來,乘現在吧!”

來惜剛進龍王社就聽到風龍在那裡一身陰暗感覺的自言自語,火龍在一旁一聲不吭的看着他。風龍,你真是···典型的怨婦相啊······

“艾琳娜小姐,儀式完結後你不是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言下之意就是你在這裡太多餘了,快離開之類的意思。風龍,我實在是對你這種態度很不爽啊,到底是什麼讓你被這種男尊女卑的思想觀點腐蝕的這麼徹底!不過,扮演艾琳娜有個好處呢,就是可以把本來想說的話以更好的效果變本加厲的說出來!原來的來惜可是無法達到這個效果的呢,綻開貴族式的微笑,眼中的光芒卻是犀利的:

“怎麼,風龍首領,我也是龍王社的一員,不該回來嗎?”

“你這女人······”

話語被打斷,一名部下闖了進來:

“找到黑龍他們了,現在在山頂別墅中。”

“給我看好,別讓他們跑掉。”

連那兩個人的私生活你都要干涉···沒救了······

“是。”

來人很快的退了出去。一旁一直站着不出聲的火龍,終於忍不住問道:

“風龍,你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當然是黑龍,爲此,我不惜打破和那個孩子的約定。”

風龍說的沒有一絲猶豫,來惜在一旁暗歎,感情您還記得和我的約定啊,我感動啊···纔怪!都這樣了,我還以爲你早忘了,雖然現在和忘了基本沒差。

山頂別墅中。

“這是···升龍?!爲什麼,爲什麼會被印上升龍?!明明決定好了,與其當□□活下去,不如,印上逆龍和來實重新開始,可是,爲何會烙上升龍?!腦海中浮現出那天皇龍說的話,‘命運並不是這麼簡單就能改變的,總有一天,你會徹底明白。’以及,那天和艾琳娜的擦肩而過,原來如此,皇龍、艾琳娜···原來如此,想讓我徹底明白嗎···很好,那就試試吧,究竟哪條道路纔是正確的!我選擇的路,如果有人出面阻撓,那我定會全力回擊!無論是誰,哪怕是你,來惜······”

此刻正在龍王社看着風龍和火龍爭論的艾琳娜沒來由的感到一陣寒意,額···空調開的太低了嗎···算算時間,黑龍該去淺水灣那裡找龍玉了,古蛇可正在氣頭上,現在先必須攔住他呢···想着,艾琳娜悄然退出房中。

火龍注意到了艾琳娜的舉動,但卻沒有說什麼,因爲,隱約中有種熟悉感,對艾琳娜···總覺得,她會幫助黑龍和來實,大概是因爲,有些時候,她真的很像來惜吧,所以纔會有這種近乎沒有理由的相信······

過了些時候,電話鈴聲響起。風龍停止了和火龍的爭論,接過電話,忽然變了臉色。

“什麼?黑龍在淺水灣分部,做什麼?!···拿東西?難道···龍玉?!”

火龍在心底暗想,難道,剛剛艾琳娜就是猜到了黑龍的舉動,所以去了淺水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