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浪勢不可擋,黑月刁狂霸道。
兩股強大的劍氣,依然在激烈的爭鋒,空氣撕裂的尖嘯聲,穿透了九樓的樓頂,驚起了停在那梳羽的孤鴻。
“原來如此,那人已進入了照玄之秘的玄門秘境!”宛姓女子聲音有些驚歎的說道。
這個境界,當初她都不曾觸摸到,一直被她視作終生的一大遺憾。
女子的身側,那個身穿插翅飛魚服的人,聞言臉色一驚,眼中露出了明顯的羨慕神色,之後又是陡然一變,嫉妒與內斂的殺意蘊於其中。
他自詡天之驕子,特別是這瀚瀾,除了身邊這個女子,其他的年輕一輩,都不曾被他放在眼裡,即使強如楚決然也是一樣。
但是今天,在這裡隨便碰到一個人,竟然達到了他都不曾達到的圓滿境界。
他出自劍鼎閣,當然知道那圓滿之境代表了什麼,那是底蘊,更是無盡的潛力。
一個自視甚高的人,到頭來卻發現,一個隨隨便便碰到的人,都比自己的天資要高,他感覺像是遭到了羞辱,心中無名之火暗起。
那宛姓男子,聽到女子的話點了點頭,說道:“小妹說的不錯,只有這種可能了,也只有這種凝練到極致化出五行的劍氣,纔有阻擋劍煞的資格。”
“但那也是僅次於,終究還是有不可跨越的鴻溝,能擋住三息的,就已經是極爲罕見了不起的劍氣,那就代表了,有從第三境強者的手中,逃掉性命的可能,但是現在……”
“已經一盞茶的時間了!”
這時,宛姓女子眼中有一絲奇異的光芒在流轉,接着他那始終平靜的臉上,有了一絲驚懼。
久久後低語道:“這人的劍氣非常的精純!”
“精純?小妹,你看出他劍氣中蘊含的是哪種行屬的力量了嗎?”
男子當然知道那人劍氣精純,劍氣不精純,又怎麼會步入圓滿。
聽宛姓男子這麼問,一旁那臉色陰沉不定的飛魚服男子,也看了過來。
他的確好奇,想他那樣的天生體質,以及劍氣的精純程度,都不曾助他達到圓滿。
這時女子面露奇異之色:“我也從沒見過,那是一種漆黑色的力量。”
宛姓男子咧了咧嘴,這個貌似不瞎的人都看的到。
女子眼中的光芒依然在流轉,之後接着又道:“但可以肯定的是五行都具,殺氣最盛,而且劍氣中的力量極爲的暴虐,拋去修爲不看,甚至比我星宮的北玄師兄,那雷屬之力還要暴虐三分。”
說完,她又用自己才聽的見的聲音自語:“這種劍氣,完全就是爲殺戮而生,充滿了殺性與魔性。”
那兩人聞言有些茫然。
五行皆具,殺氣尤盛。這麼混雜的劍氣不應該是最低等的嗎,但是那人是實實在在的圓滿境界,也就證明絕不會是他們想的那樣。
那麼就只有一種可能:五行皆具,五行皆精,殺氣尤盛,助推五行。
五行全都極度精純還不算完,驚鴻般的殺氣,把他們推演到了一個更加不可知的高度。
兩人都想到了這裡,神情皆是大變,相互看向了對方,面露不可置信的表情,這本是世界上最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之一。
這代表了什麼,沒有人不清楚,世界萬物皆不可能脫出五行,力量也是一樣,那麼也就意味着,這人沒有什麼不可以學,也沒有什麼不可以精。
就像是一個五行中冰屬劍氣的人,那麼他一生都要走這一條路,學習的功法,兵器,甚至是靈鎧,都要與之契合,才能最大限度的發揮出力量,甚至還要承受五行相剋的風險,這也是修煉者都具有的弱點。
但是現在,竟然有一個人沒有這個弱點,達到了驚人的五行純衡。
那就代表了,隨便一套功法,只要修煉,就必然能被他推演到極致,沒有了生克關係,也就沒有了缺陷,這是的確是一種完美的劍氣。
藉助女子對那漆黑劍氣的一度剖析,三人都已恍然,難怪這人以第二境的劍氣,能抗衡第三境強者的天生劍煞。
從劍氣對決起始,三人由開始時的不解,到現在的恍然大悟,整個過程不過十幾個呼吸。
劍氣之鬥還在繼續,戰況仍然膠着。
“一炷香的時間!這應該就是那劍氣的極限了,第三境與第二境的境界鴻溝,是不可能被這麼輕易地跨過去的。”宛姓女子說完,微微閉上了眼睛,臉上有了一絲倦色。
果然,隨着女子的話音剛落,凌滄笑那劍氣化成的黑月,隨着淒厲的尖鳴,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弱,縮小。
衆人見狀臉色微變,第三境解龍尋竅的強者,果然不是照玄境能夠輕易挑戰的,即使那人達境界圓滿。
穩坐如山的楚決然,眼中厲芒一閃,儘管自己大勝在望,但是他沒有露出哪怕一絲的喜色,鐵青的臉上只有被打臉般無盡的屈辱之色。
他雖專心應戰,但同桌三人的幾句談話,他也多少聽到了幾耳朵,但是他不在乎,因爲不管那人是誰,有什麼樣的資質,都必須死。
這一邊,崑崙子見狀微微點了點頭,他知道是時候出手了。
只見他擡手一揮,一根氣線切在了血浪與黑月的匯撞之處,兩股劍氣瞬間被切分開來。
“崑崙斷劍咒!”
宛姓男子看到兩人的劍氣被老者揮手間切開,驚聲大叫。
連忙站了起來,拱手說道:“晚輩宛於風,久聞崑崙子前輩俠義,想不到今日能有幸一見,我父可是經常跟我提起您!”
聽到崑崙子的名字,他身邊的女子也是站起來,朝着酒龍子微微躬身施了一個禮。柔聲說道:“晚輩宛於臻,見過前輩,我父當年受過您的大恩,至此永不敢忘。”
“原來你倆就是宛雲天的那對兒女,你父親很不錯,當上了這帝國三十六郡的一郡之首,修爲這些年也該突破第四境了!”
宛於風聞言連忙道:“前輩果然料事如神,就在不就前突破而已。”
經過這麼一出,原本緊張的氣氛瞬間緩和了下來。
酒龍子點了點頭,忽然話鋒一轉,又道:“這浮屠酒樓你們應該都知道底細,在這裡打鬥,破了一磚一瓦都是血禍,有什麼仇怨,明天天瀾武鬥場再打個痛快吧。”
楚決然這時也站了起來,轉身象徵性的朝着崑崙子拱了拱手,說道:“前輩教誨的是,我們不過也是技癢,搭了把手而已,我似乎並不認識這位小兄弟!”
他話音剛落一個聲音傳來。
“楚決然,明天會武,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不會有第二種結局,相信你應該聽出了我的聲音,我的那隻眼睛還好用嗎?”
凌滄笑仍然背對着他們,聲音微顫,懂他的人都知道,那是他在強行壓抑內心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