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虛無的黑暗之中,什麼都看不到,沒有聲音,沒有光,沒有人、物,什麼都沒。甚至,吳天覺的自己連呼吸都變的異常困難。
“這、這是哪裡?”
吳天不停的環顧四周,口中低低的自問道,然而那聲音在這虛無的黑暗中不停的迴盪開來,只聽四周不停的迴盪着‘這是哪裡?……是哪裡?哪裡?’的迴音。
蹬蹬,慌張的吳天連連退後幾步,心念又是一轉,“不對,我不是被大地暴熊撞進深澗裡了嗎?然後是——深澗裡的——水潭?”頓了一頓,又想道:“我掉進水潭後呢?死了嗎?如果我死了,那我現在?”
一堆堆的疑問堆滿了心頭,壓的吳天更是覺的呼吸困難,腦子裡也開始混亂起來。
“我不能死!不能死!”
低沉的呢喃聲,直至後來轉爲瘋狂的怒吼哦。
“我不能死!”
仿若能夠突破天地的束縛,這道銳利至極點的響聲劃破了這片黑暗,一道淡淡的光線自遙遠的上方照射下來,剛好將吳天完全的籠罩住。光線的照射下,顯出吳天腳下的一事一物。
水,到處都是水。
沒有邊際,沒有深度,身體周圍的每一絲空間中都完全的被水流充斥着。
“啊!”
眼裡閃過濃濃的不甘,吳天只覺的身體每一個細胞裡好像都涌出了無盡的力量,然後都匯聚在自己頭顱、雙肩、胸口、小腹、雙腿。
蓬!
那原本在深澗下的深水潭保持着慣有平靜的它,此時卻突然憑空爆發出一聲聲響。一股直徑爲三米左右的水柱沖天而起,起碼達到了數十丈之後,才力盡跌落下來,重歸於水潭之中。
而在水柱衝起的剎那,一道黑色的人影自其中激射而出,跌落在旁邊的岸上。
呼哧、呼哧……
吳天跌坐在水潭附近的石岸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雙手、手腳、嘴脣這些顯而易見的地方,都在不停的顫抖着。這是力竭和恐懼後的表現。
回頭看向身側又歸於平靜的深水潭,吳天心底沒來由的升起一股恐懼感,如果自己在不早點清醒過來的話,恐怕自己就再也難以醒來了吧!
絲絲……
遠處的草叢中又傳來西索的物體移動的聲音,聲音很微小,可在這寧靜、漆黑的深澗低卻又顯的那麼的讓人感到恐懼。顧不得多做休息,吳天儘自己最大的努力輕輕的向旁邊移動着,直到告非在一一座堅硬的岩石上,然後匍匐着爬了上去,一動也不敢動。
也就在吳天爬上岩石的時候,一道細長的身影不停的在地上游走着,黑影的前方是兩個堪比小孩拳頭大小的綠色眼睛,不停的閃爍着幽幽的光芒。在這個漆黑的環境中顯的是那麼的可怕和陰森。
黑影在吳天之前待過的地方停了一下,嗅了一會之後,又昂頭準備向吳天現在的地方疾奔的時候,突然又是一陣水聲傳來,黑影好像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一般,連忙掉頭準備逃回他原來待的地方。
蓬……
一道要較之前的黑影更加粗壯的黑影自水潭之中激射而出,目標正是那道細長的黑影,就連一旁看戲的吳天還沒搞明白狀況的時候。之前那道細長的黑影就已經落在它的口中,隨便嚼嚥了一下,又縮回水潭中。
黑夜,好像又恢復到了慣有的平靜,好像這場廝殺根本就不存在一般。只是那空中散發的濃濃的血腥氣息,卻成爲了這場屠殺的有力證據。
趴在岩石上的吳天,只覺的手腳一陣冰冷,在這裡他幾乎什麼都看不到。可是卻能夠清楚的感覺到,這裡並不比上方安全多少,反而卻更加的危險。
也不知道到底待了多久,當吳天覺的四肢都已經麻木的時候,周圍的那股因爲之前的恐懼而掩蓋的冰冷寒意也都一一襲來,禁不住的打了幾個冷顫,可卻更加的明白。自己必須找出一條道路,一條生存的道路。
麻木的雙腳,又因爲黑暗而恐懼的心理致使吳天難以站起身來,因此他唯一所能做的就是匍匐的前進。直覺告訴他,這裡多呆一分鐘,自己就危險一分,所以無論是通過什麼方式他都必須的離開這裡。
一寸寸的移動,一尺尺的前進。
岩石一般的地面,冰冷異常,可是那外來的恐懼卻更讓吳天顫抖。那神秘的黑影屠殺的場面,又不停的在腦海中浮現出來。
前伸的雙手觸摸到了冰冷滑膩的地面,還有着黏糊糊的液體,而那空氣中原本散發的血腥味也顯的更加的濃郁,甚至讓人有種嘔吐的感覺。吳天知道,自己現在身下的地方,就是之前那場屠殺所殘留痕跡的所在。
頓了一頓,吳天甚至不敢向近在咫尺的水潭望一眼,強忍住心頭的恐懼,又繼續向前爬去。剛要有所動作,右手去觸摸到了一小截冰冷的東西。
“這是?”
因爲目不能視的原因,所能做的事情,只有去想,去猜!也不知道是因爲寒冷,還是因爲心頭的恐懼。吳天強制性的讓自己去了解這個東西到底是什麼。
“是蛇!”
當吳天用顫抖的右手撫摸完這一小截冰冷的東西之後,發現,那竟然是蛇的頭部!抓住蛇頭的右手又是一抖,“啪”的一聲,掉在地上,發出一聲輕響。
“嘩啦!”水潭之中,又發出一陣聲響。
不好!吳天心底猛地一驚,連忙屏住呼吸,死死的爬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然而,幸運的是,水潭中的水聲,並沒有持續多久,過了一會,黑暗中又重新歸爲平靜。
呼哧!呼哧……
經過這一變故,吳天的心境反而平靜了下來,腦子又開始了不停的思考。
“聽說蛇膽有明目的效果,雖然不是很明確,不過在這種環境下,如果吃了蛇膽的話,或許真的能夠讓我看清楚一點。而且,這小半截的蛇身中,應該有蛇膽的。”
想到就做,吳天又從地上摸索到那截蛇身,並開始計算蛇膽的位置所在。只是不知道爲什麼,這半截蛇身就好像是凍的冰條一般,硬邦邦的。
“不對……”
黑暗中,吳天皺緊了眉頭,他這纔想起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蛇膽都是在一條蛇的頭後到泄殖孔的大約1/2處,而讓人無奈的是,吳天手中的卻是頭部的半截。那很自然的,吳天找不到蛇膽了。
“哎!”
吳天在黑暗中輕輕一嘆,看來這個想法是註定失敗的。“算了,還是先離開這個地方再說吧。”想完,就將手中的蛇頭輕輕的放在地上,可卻也因爲這一放,而碰觸到了一個近乎圓鼓鼓、冰冷的圓球狀的物體。
下意識的將這個冰冷的物體拿在手中,同時也隨着東西的拿起,又有一股腥臭味撲鼻而來。“這個?”心底靈機一動,也顧不得其它,吳天將其放在嘴邊,輕輕一舔,頓時一股難言的苦澀直入心脾。
“這個是蛇膽!”
吳天興奮的險些要跳起來,本以爲沒希望的東西,竟然又到手了!雖然不知道蛇膽明目到底效果如何,但是毫無疑問的,在這個黑暗的環境下,能夠多看到一點,就多一些生存下去的希望!
也不再猶豫,伸手將手中的蛇膽投入到嘴中,用力一咬,頓時滿嘴苦澀。可是因爲那股求生的慾望,吳天強忍住沒有將嘴中的汁液吐出來,狠下心腸,將其完全的吞入。只是那張本來就煞白的臉,此時又是苦澀一片,五官都快凝在一起了。可也在很久之後,吳天才知道,原來吃蛇膽是不需要咬破的……
當嘴中的苦味淡了一些之後,吳天又覺的身上的寒意好像也在無形之中弱了不少。原本不停顫抖的身軀,也在吞吃這一顆蛇膽後,變的平靜了不少。
吳天無法清楚自己到底爬了多久,只是當再一次的遇到一堵石壁的時候,才停了下來。背靠在石壁上,胸前又是一陣火辣辣的疼,伸手一摸,卻是血淋淋的一片。而吳天的肉體防禦力量,就算是二階的兇獸,也只能堪堪的造成輕傷,可在這種情況下,卻有這樣的創傷。由此可見,吳天爬過的地面是多麼的堅硬和銳利。
仔細的感覺了一下,之前那個水潭所帶來的冰冷寒意,已經消失不見,吳天這才重重的喘息了一口氣,可這一喘氣,又引起胸口一陣劇痛,卻是那被大地暴熊撞擊後所帶來的結果。
“告非!”
吳天苦着臉,低低的罵了一句,錢沒賺到,反而落了一身傷。如果不是自己的能力特殊,恐怕早就死翹翹了。隨後又苦笑一聲,這又能怪誰呢?也只能怪自己太過不小心,太過容易相信人了。
緊緊的靠在冰冷的石壁上,也只有如此,吳天才能夠感覺到一絲的安全感。擡頭望向遙遠的上空,那裡好像有着一輪明月般的光亮。心底也非常的明白,那不是月亮,而是因爲自己所在的地方太深了,就好比坐井觀天一樣,那上方的,也就是出口。只是因爲距離太遠了,所以纔有種看月亮的感覺。而在明晃的入口旁側,還有着數道黑影在晃動着。吳天也無法猜測哪裡到底是人,還是別的東西,因爲在這一陣的疲憊、重傷的情況下,已經不由自主的呼呼大睡起來。
然而此時,在懸崖的上方,卻是正午時分,就在吳天跌落懸崖的位置上,一羣精良裝扮的男女峭立其中。當前的是一個手拿長刀的妖嬈女子,如果吳天在的話,定然會認出這位就是不久前贈刀給他的羽菲雁,而羽菲雁手中的長刀,也不做二話,正是雙方之間唯一的鏈接。
“哎!”
羽菲雁手捧長刀,幽幽一嘆,縱然是傻子也明白刀的主人該在哪裡,處境又該如何。只是腦海中,又再度浮現出那個倔強的面孔。
“菲雁姐,到處都找遍了,什麼都沒有。”一位清秀面孔的女子,也是吳天所見過的葉曉玲,在翻找了一陣之後,對羽菲雁無奈的道。
輕輕的點了一下美麗的腦袋,羽菲雁語氣低沉的道:“算了,以他的實力恐怕……”頓了一頓,又是一嘆,“唉,恐怕凶多吉少啊。”
葉曉玲思索了一下道:“不過有一點挺可疑的,按理說以那小子的水準,不應該會到這個地方啊。”
聞言,羽菲雁也不是笨人,自然也想道了問題的所在。兩人如此,而在她們背後的一個青年卻是嗤笑一聲,淡淡的道:“這又什麼不解的?道理很簡單,這小子被人耍了,當木偶成成炮灰了。”
“你說什麼?!”
羽菲雁秀眉一挑,美眸中殺機隱現,俏臉之上也是冰冷一片。
說話的青年心頭一凝,下意識的退了一步,隨後又道:“不用不相信,你看那旁邊的血跡,起碼有一個成人的血量。也就是說,應該有一個小的武衛隊在這裡出現過。而且……”青年又指了一下貼近巖邊的地方,哪裡正有些許鐵渣,“這個是‘鋼彈’爆炸後留下的痕跡,看這個方向,應該是有人從巖邊發出的,也就是說,有人要把大地暴熊引到懸崖邊上,好讓這隻大地暴熊跌落懸崖。”
葉曉玲接口道:“可是大地暴熊又不傻,難道就因爲有人炸它,它就衝進懸崖?”
青年淡淡一笑,“問題就在這裡,把大地暴熊引過去,那麼總需要一個木偶一樣的傢伙在這裡吧?那個小子一點能力都沒,大地暴熊又是五階的兇獸,就算是進入虛弱階段,他也沒地方逃,也逃不開。所以,那小子也就成了和大地暴熊同歸於盡的炮灰了。”
羽菲雁這才恍然,只是俏臉冰冷,卻是一句話也不說。
青年說完,聳聳肩,無奈的道:“羽大團長,這些事情在能力者中並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弱肉強食,很簡單的道理,你不去做,自然不能去阻止別人這樣做吧?”
葉曉玲也嘆了一口氣,勸道:“是啊,菲雁姐,沒有必要爲了這種事情生氣。而且那小子……”
羽菲雁一擺手阻止了葉曉玲繼續說下去,並將手中的長刀擺在身側,語氣冰冷的道:“別說了,走吧。”
衆人魚貫而走,不消片刻懸崖邊緣又恢復了他應有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