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湘妃娘娘?”劉文安一連喚了兩聲,寧淺纔回過神來,連忙笑着道:“瞧我,都歡喜壞了,多謝劉公公了。”
說着便跪了下去。
劉文安笑眯眯地輕輕頷首,命身後的內侍將手中拿着的金印交到了寧淺手中,寧淺便連忙磕了三個頭:“謝陛下隆恩。”
待劉文安離開之後,寧淺還未迴歸神來。殿中早已經是歡呼聲一片,自己的主子這般受寵,他們這些個做下人的也風光無比,自是十分高興的。
“恭喜娘娘,賀喜娘娘。”衆人連忙朝着寧淺道賀。
寧淺淺淺一笑:“不過是暫掌而已,沒什麼值得高興的,不過瞧你們這麼開心,便一人賞一個月月錢吧,可莫要隨意多嘴,如今皇后娘娘只是身子不是,暫時休養。若是有什麼不該傳出去的話傳到皇后娘娘耳中,可有得你們好受的。”
大夥兒豈有說不的道理,連連謝了恩。寧淺便讓她們各自散去了,讓淺心拿了金印入了內殿。
“尋個地方放起來吧,這玩意兒放在我這兒,反倒讓人寢食難安的,生怕出了什麼岔子,陛下這回可給我出了一道難題。”寧淺蹙了蹙眉頭,看也不看那後宮之中人人都想要的皇后之印,走到軟榻上躺了下來。
“娘娘可不能這麼說,這可是許多人求而不得的東西,陛下將它給了娘娘,便是對娘娘的信任。”淺心笑眯眯地道,“淺淺老大就是淺淺老大,這纔不到兩年呀,連皇后之印都掌上了。奴婢覺着,興許很快,這後位就是……”
“休得胡說八道。”寧淺眉頭自方纔接到這道旨意開始,便一刻也不得舒展。
聽淺心這般說,便連忙輕斥着,心中卻有些不安在跳動着:“我可是長公主的人,此前長公主表面上和陛下還算親密,那時候寵愛我一些無妨。可是如今長公主是這般局勢,陛下還這般模樣,卻有些不對味了。我爬的越高,便越是危險萬分。”
淺心見寧淺這般凝重,亦是低下了頭,不敢再隨意開玩笑,沉默了半晌才道:“興許是因爲娘娘如今身懷有孕呢……”
淺心不說身懷有孕寧淺還未覺得有什麼,只是她一提起,寧淺卻突然想了起來一件事,連忙伸出手來,擡起頭望向淺心:“來,你給我把把脈。”
淺心不知寧淺爲何這般樣子,愣了愣,才走到寧淺身前跪了下來,將手搭上了寧淺的手臂,半晌,眉頭纔跟着皺了起來:“怎麼會這樣子?分明昨兒個把脈的時候都一切如常的啊,爲何今日那滑脈又……”
“滑脈又有了對吧?”寧淺的眼中劃過一絲冷芒,沉默了半晌才輕聲道:“淺心你可還記得,前些日子,便是我查出有孕前那幾日開始,陛下幾乎是每隔一兩日就要到湘竹殿用晚膳的。”
淺心不明白寧淺爲何提到此事,只點了點頭,“是。”
寧淺冷笑了一聲,才輕聲道:“昨兒個用了晚膳之後,我與陛下準備就寢,我無意之間把到了陛下的脈,我發現他亦是有微弱的滑脈徵兆。我當即便想要傳太醫,可是想着我從未在陛下面前暴露過我會把脈一事,便只得暫時作罷。後來,我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便嘗試着把了把我自己的脈,果真那滑脈亦是出來了。”
淺心仍舊有些愣愣地盯着寧淺瞧,彷彿不明白寧淺在說些什麼。
寧淺便又接着道,“我前前後後想了想,我被診出懷孕那幾日,一直到前段時間,陛下來湘竹殿用膳用的特別勤。可是因着前幾天,沈淑妃從冷宮中出來,恢復了淑妃之位,陛下前幾日都在淑雅宮中,我的脈象便正常了。昨日劉太醫來請了平安脈,陛下傍晚便又過來了,而後我的脈象便又變得不正常了起來。”
淺心這才明白了寧淺究竟想要說什麼,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呆呆地望着寧淺:“娘娘,你的意思是……”
寧淺淡淡地合了閤眼,聲音又輕了兩分:“我一直在想,究竟是何人對我下的手,又是想要做什麼?我想過皇后,想過沈淑妃,想過許多人。唯獨沒有懷疑過他,可是當昨兒個我發現了這件事情之後,許多事便豁然開朗了起來。試想,連主子都把不出來的喜脈,太醫院的太醫幾乎所有都一口咬定了我懷孕了。我從未想過,即便是皇后,想要買通太醫院中所有的太醫,只怕也不太可能吧,可若是陛下,一切便可以解釋了。”
淺心仍舊有些呆呆愣愣地,聽聞寧淺這般說,才連忙道:“可是陛下爲何要讓娘娘的脈象瞧起來像是喜脈啊?又爲何要演這一齣戲欺騙娘娘啊?”
寧淺目光落在淺心放置在箱籠之中的金印,冷冷笑了起來,“我不過是陛下手中的一顆安放在了棋盤上,不過可以隨時準備拋棄的棋子罷了。”
“那娘娘準備如何應對?要不奴婢讓人給主子傳個信兒,問問主子應當如何處置?”淺心聽寧淺這般一說,便也有幾分明白了,頓時便急了起來。
寧淺的目光落在那盛開的小小白色花朵之上,手輕輕在桌子上敲了敲,半晌才道:“主子應當快要邊關了,只怕她那邊也並不輕鬆,便暫時不必打擾了,此事我自有分寸。”寧淺咬了咬牙,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擠,“我寧淺可是個大活人,不是任人擺弄的棋子。這一回,既然陛下的棋都布到了這裡,那我豈能辜負?”寧淺說着,手便覆上了自己尚且十分平坦的小腹。
淺心瞧着寧淺的神色,隱隱生出幾分不好的預感來,連忙道:“娘娘想要作何?”
寧淺見她緊張的模樣,便也忍不住笑了起來,輕聲道:“怕什麼?我可是一個魯莽的人?昨兒個不是我方纔問了你嗎?你覺着皇后娘娘與沈淑妃,究竟誰會是主子的攔路石?我總得爲主子除掉一個纔好,除掉難的那一個最好。”